脑袋疼得快炸了，邢霄刚醒，手边碰到一杯凉了的蜂蜜水，盛彦尧特地给他发了消息，让他走的时候记得带门，门锁密码是他爷爷的生日。
“我怎么知道你爷爷生日是哪天。”嘟哝两句后，想起来昨晚上的事，邢霄追悔莫及。
他都干了什么。
抓着盛彦尧问人家是不是喜欢他。
正在调音室里看文件的盛彦尧瞥一眼信息，腾出一只手来打字发消息：我家老头那么出名，你百度一下就知道了。
给邢霄发完消息，盛彦尧很是狗腿的去嚯嚯他家老头儿，消息半天没回，又是在开会，中午休息才得空回他。
视频打了过来，助理当人形支架抓着手机，盛秉君看到盛彦尧就生气：“又怎么了？”
“爷爷。”盛彦尧主动提了一嘴，“我想相亲。”
“你不是最不喜欢相亲吗？”盛秉君冷哼一声，“被你那个小男朋友刺激到了？”
看来老头已经完全接收孙子喜欢男人这件事了。
盛彦尧想一会儿，狂摇头：“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到底还是给面子的，盛秉君还真给盛彦尧组局，让他参加相亲。
老宅静谧，荷花池里水声泠泠，门口的红灯笼很有仪式感地亮起来，家里几个阿姨乐呵呵在厨房里说话，盛彦尧光听到夸他跟于薇薇郎才女貌的了。
于薇薇。
得，看来老头还是想让他做个别人眼里的正常人的。
人是直接带到家里来的，两边家长正开心，于叔是盛彦尧他爹在世时候最好的朋友，两家全是世交，盛彦尧有时候想，他爸要是活着的话，这辈子估计他娶的老婆就是于薇薇了。
趁着家长说话，于薇薇凑头在盛彦尧身边，好奇地提了一句：“哥，你跟邢霄学长怎么回事啊？网上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盛彦尧反问道：“你是问关于网上的什么事？”
是说他喜欢邢霄，还是其他事。
于薇薇犹豫一下，狠狠心问道：“说邢霄学长陪老男人睡觉，有这回事吗？”她心里的白月光学长滤镜就快碎了。
勾勾唇，盛彦尧笑得默不作声，嘴边幅度却让家长们误会他跟于薇薇是看对眼了一般：“你觉得他会吗？”
“看着不像。”摸着下巴，于薇薇若有所思，“不过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惊讶。”
提到邢霄，盛彦尧这张嘴就不由自主一通话：“邢霄要是真爬别人床，至于资源那么差吗？”
调音师这个节目播出，都还只是因为导演是个新人，想注入新鲜血液才把邢霄加进去的。
“说得也对。”于薇薇嘴上也是个没把门，磕得真开心，口出狂言道，“他爬你的床就挺不错，资源还能好点。”
最重要的一点是，盛彦尧不比肥头大耳的老男人强多了。
“盛叔，我觉得他们挺合适的，干脆择个黄道吉日，把婚订了得了，老盛泉下有知，心里也有点安慰。”
两个人掰扯的话题三句话离不开邢霄，却无意中让于爹以为是互相看中了，那叫一个期待又欣慰。
“行了，都散了吧。”于薇薇挥手，“我没看中盛哥。”
于爹震惊不已，忙不迭让她闭嘴别说话，老早就认为邢霄盛彦尧该是一对，于薇薇当即拒绝：“这顿饭本来就应该陪盛爷爷吃的，订婚什么就别说了，我不爱听。”
气氛变得微妙，家长这边都哑口无声了，倒是盛彦尧不停给于薇薇夹菜，看似暧昧的举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很有边界感：“大恩不言谢。”
“早点有这个觉悟多好。”于薇薇瞥一眼盛彦尧，“不过你这突然说要相亲，让我白跑一趟的账还是要记一笔的。”
“记记记。”盛彦尧道，“算我欠你的。”
“不用。”于薇薇道，“我最后帮你一次，八点整，找个借口，去晋蓓酒店，人我给你打听到了。”
“人？”盛彦尧被他说得懵圈，眼睛里全都是迷惑不解，这唱的又是哪出。
“邢霄学长。”于薇薇漫不经意，俨然一副赶紧感谢我的嘚瑟样，“他今天有个商务活动，陪刘曙光吃饭呢。”
一听刘曙光这个名字，盛彦尧瞬间不淡定了，饭局还没结束，他腾的一下站起来：“于叔，今天我有急事，改天再请您吃饭赔罪。”
“哎，尧尧……”
于爹还没来得及说句完整的话，盛彦尧已然扬长而去，走得那叫一个决绝，生怕慢一步就出问题。
老宅距离晋蓓酒店还有一段距离，盛彦尧给徐秋飏打电话，先通知他提前去蹲点。
加大马力，盛彦尧一路上心情都是忐忑不安的，邢霄刚从石磊那个火坑里出来，又掉进另外一个深渊。
刘曙光最近拍新电影，题材不错，是个观众会买单的爱国电影，这个人是有实力拍好的，只是人品不好。
当初黎屿就是让他给强了的，刘曙光行径恶劣，男女通吃，手底下有点姿色的，就算是助理都难逃厄运。
正是因为这样，最终留在他身边的，都是些心术不正的，身边豺狼虎豹多之又多。
邢霄这只绵羊落在他嘴里，怕是凶多吉少。
新的经纪人还没排上来，调音师节目两个星期拍一期，邢霄手上还欠着债务，不接点工作不行，强忍着恶心，他端着酒杯敬酒道：“刘导，我敬你。”
“哎。”刘曙光看到邢霄的瞬间，眼睛都亮了，手掌往他端着酒的手上摸了一把，恨不得把邢霄拆吃入腹的目光属实没有半点遮拦，“邢霄，我知道你，酒量很好，你这酒没掺假吧，这样，既然是合作，那就听我的，喝我拿来的酒怎么样？”
商务间的门被人一把推开，徐秋飏走了进来。
年纪不大，气场倒是不输成年人，徐家小少爷刘曙光认识，跟盛家那个祖宗玩得挺好。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通通朝他看了过来，徐秋飏上前，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刘导，好久不见。”
被打断的酒局没有继续下去，邢霄暂且松了一口气，刘曙光黑着脸：“徐少爷，我们这个圈子的事，你插手怕是不太好吧。”
“我是不会插手，不过有人看中邢霄了，这人我今天是要带走的。”
如同被扔在谈判桌上的砝码，邢霄心里一阵恶寒，屈辱遍布全身，他心里骂着自己。
邢霄啊邢霄，你怎么那么贱呢，被人几次三番当作玩具似的不放心上，看不上大染缸的脏乱，又舔着脸不得不参与别人的酒局。
现在已经成为旁人想要就要的东西了吗。
他心里一阵酸涩，房门第二次打开，走进来的人是风尘仆仆正大喘气的盛彦尧。
嬉皮笑脸的：“哎呀，刘导啊，这不巧了嘛，正想跟你吃顿饭呢。”
说着，盛彦尧自己拉开椅子坐下，顺带招呼徐秋飏：“小秋秋，站着干嘛，过来坐着。”
刚才放狠话的徐秋飏在他身边显得很呆。
刘曙光脸都气成了猪肝色，他就没见过像盛彦尧脸皮那么厚的，忽略掉所有人专心干饭。
吃了几口后，他总算是把目光抬起来了，面露凶色道：“刘导，石磊的事你都听说了吧，你说这人是不是罪大恶极，不过我觉得有的人做的更离谱，你说……”
“盛彦尧，差不多得了。”刘曙光身边的助理扔了一把筷子，碰到桌面弹起来，声音洪亮得跟要打仗似的。
啪的一声。
刘曙光不留情面一巴掌飞到助理脸上，瞬间起来五个手指印：“你也配跟盛老师这么说话？过去道歉！”
假惺惺。
盛彦尧也假惺惺地伸手：“不用不用，我过来就是带个人走的，这饭也吃了，酒的话刘导也知道我酒精过敏，我们就不喝了。”
他招手呼唤邢霄，让他到自己身边，三四秒钟的沉默里，察觉到邢霄不愿意靠近自己，盛彦尧只能主动走到他身边，手往他肩膀上放，说道：“刘导，我们走了。”
工作算是泡汤了，盛彦尧老老实实站好了，本意是在等着邢霄骂自己搞砸他工作的。
静置几秒钟，邢霄可算给点反应轻轻叹一口气了：“是我高看自己了。”
“什么？”盛彦尧好奇心起来了。
“我以为我可以为了工作克服一下给人敬酒。”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又太骨感了，刚才如果不是徐秋飏进来了，邢霄那杯酒估摸着又是敬在刘曙光头上了。
“盛彦尧。”邢霄说，“你又帮了我一次。”
“这不是帮。”盛彦尧刚要点烟的手指头顿住，邢霄讨厌烟味，他把没开封的烟拿出来，还是进了垃圾桶，“我只是在让你提前知道自己的底线一直没变，邢狗，保持着原本的自己就已经足够了，像这样的工作，能不接就别接了，刘曙光不是个好人，你这杯酒敬下去，准备好明天捂着屁股下不了床吧。”
话糙理不糙。
邢霄全知道。
盛彦尧眼睛里的人一下子焕然一新：“最后一次。”
“那……”盛彦尧伸手，“拉个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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