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贫嘴，你该！”
段凌羽使劲捏了下他的胳膊，看到程易泽皱眉他还是心软了软，给他揉了揉才把人放开。
“这次是因为我，不然我才懒得理你。”
“哦，”程易泽捡起一摞衣服抱在怀里，“走啦，大善人。”
*
当日下午两点，全体新高一在国旗广场前集合，等待教官接手然后把他们带到训练区域。
军训第一噩梦——站军姿。
学校规定军训的这七天里，每天上午刚来和下午刚来训练，人点齐了后全体都要先站半个小时的军姿。
等到军姿好不容易站完的时候，腿都软了，但是军训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程易泽和段凌羽两人的缘分真的很深，就连教官按身高排队，都能排到一起，一前一后，段凌羽矮一点在前，程易泽高他一点在后。
可能是程易泽练过几年跆拳道的原因，他的身体素质比较好，所以感觉站军姿和训练都没有那么难熬，他基本都可以完美做完教官布置的任务。
可前头那位小少爷就不行，站军姿时会趁教官不注意偷偷轮流着放松一下双腿，踢正步的拆解动作定格时胳膊腿会酸疼，所以他经常偷偷把腿放下去，又赶在教官和训练学长发现之前再把动作摆回去。
段凌羽眼皮活络，目前而言还没有被逮到过。
不过自从队里有人偷小懒被教官发现后，教官便出面把那位男生提溜出来，1对1专属训练不说，还得让他表演节目。
这一招着实有用，段凌羽训练认真多了。
*
虽然军训这几天，许知言不在这边，少了一个社交军事，但是程易泽还是低估了段凌羽在同学间的受欢迎程度。
不过也是，小太阳性格确实招人喜欢，比起自己的不善交际，他显然把各种人际关系都处理的很好。
很多同学都会来在歇息间隙找他玩，有男生也有女生，他就在一旁，看着他们说笑。
军训结束前一天的傍晚，结束训练后，段凌羽突然想到那盒曲奇饼干，再加上他想把速写本带回家去，所以就上五楼去了教室一趟。
回到教室，他先把那盒饼干放到书包，放之前还得看看那个女生在不在。
做完这件事后，他在心里不由得喟叹一声，“都怪程易泽，搞得我跟做贼一样。”
正欲拎着书包出教室，段凌羽抬眼就看到程易泽也来了教室，看见他一脸茫然，“你也来了？”
因为很多人军训过后从宿舍换好衣服直接就出校门了，新学期军训周没作业，回教室的人很少很少。
“嗯。”他淡淡回答，“想带一本书回去，你一会怎么回家。”
“坐公交吧，军训太累，不想骑车。”
“嗯，那一起。”
*
南宁三中的大门口拥挤着来来往往的学生，穿白蓝色秋季校服的大多数中，还夹杂着穿迷彩服脸颊被晒的黝黑的高一新生。
段凌羽看着他们这些高一新生和高二高三同学们的肤色对比，觉得很有意思。
“程易泽。”
“嗯？”
“我们是不是看起来黑的特别明显啊。”段凌羽指了指校门口的那一大波人，“你看他们，是不是，我妈前两天指着我说我都晒成黑皮小孩了。”
程易泽凑近一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良久开口道：“我觉得，你跟之前没差啊。”
段凌羽握了握拳，“我寻思你看什么呢，想挨打直说，别以为学过跆拳道我就怕你。”
“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这是重点吗？你到底是学霸吗…”
*
校门口那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程易泽走在段凌羽前头开路。后来发现他走后面也容易被人流冲散，就索性一只手向前开着路，一只手在后面牵着他的手腕。
“喂，别拉我。”段凌羽有些别扭。
“小时候不是经常这样？”
“但是我们长大了，不一样了。”
“那你忍一下，出去大门就好，真丢了我可没办法跟叔叔阿姨交代。
“哪里用你管了？！”
终于，他们从校门口出去了。
人多天又热。身上一动就能起一层薄汗，段凌羽低头发现自己的小白鞋已经变成了小黑鞋，有些心疼。
历经千辛万苦后，他们可算是登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刚坐到座位上，段凌羽就从书包拿出来那盒曲奇饼干。
“还没吃完？”
“那当然，要把这些都给你留着。”
盒子中心都是心形饼干，每一块的上面还都有三个英文字母——CYZ，明显是程易泽名字的大写缩写。
段凌羽把饼干展示给他看，“你看，这不明摆着了，人家就是对你有意思。我可不好吃掉这些，你自己留着慢慢吃吧。”
说罢他把那盒饼干重新扣上，想要放回程易泽手里，却不小心跟他碰了碰手。
程易泽躲开手指，低头把曲奇饼干收好放回书包。
“这样你满意了？”
“什么叫我满意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程易泽半天不说话，段凌羽继续道“听大家说，刘佳应该是年级第二考进来的，也是学霸，你们多交流学习有好处。”
“所以？”
“所以程易泽，对待同学应该亲切热情一点，就像我一样。”
话落他自己把头埋进书包，声音闷闷的。
“我困了，眯一会儿，到家了喊我。”
“嗯。”
程易泽看着他闭上眼睛，一会伏身睡，一会倚靠后面躺着，不一会呼吸就平稳起来。
他的视线从段凌羽的脸颊，一步步移到了公交车的窗外。
*
八月底的梧桐叶还是绿色的，夏天也于无形之中走到了终点，开始和秋天交接。
突然，公交经过一个小道，他在隐蔽的树影一角看到两位男生在树下紧紧相拥，仰头安静地接着吻。
再一看校服，恰巧还是他们同学校的学长。
很奇怪地，程易泽感觉自己心里的某处好像也被轻轻拨动了一般。
他不觉得那两位男生的行为有什么奇怪或者值得诟病的，喜欢本就无罪。
忽然，公交车一个刹车，段凌羽的脑袋一下便落到程易泽肩膀上，自然又顺理成章，程易泽心脏瞬间狂跳起来。
段凌羽仍在熟睡，毫无知觉。
程易泽心里却隐隐有两股势力在掰头。
[那我对他呢，也有那种想法吗？]
[不能吧，我应该只是把他当弟弟看待。]
[可是刚才的心跳明显…]
[别想了，肯定是被刚才的画面冲击到了，这多正常。]
程易泽这般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推导得了疑难公式，做得出数学最后一道压轴题，却理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也认不清自己。
*
“小羽醒醒，到站了。”
程易泽捏了捏段凌羽的脸把他叫醒，胳膊因为方才坐太直有些酸痛。
“嗯，好快啊，我感觉我才刚刚睡着。”段凌羽揉揉双眼，打了个哈欠，双颊微红。
下车后，程易泽看了看段凌羽的脸，不自觉笑出了声。
段凌羽有些炸毛，“笑什么滚蛋。”
程易泽没吭声，段凌羽更气了，“有话快说，笑屁啊，莫名其妙。”
“不说了，回去自己照镜子吧。”
“我靠，你说不说。”
段凌羽说着就要锁他喉，被程易泽一招化解，还顺带给他扣上了帽子。
“真没什么，别想了。”
程易泽指了指他的脸颊，“短短时间，我竟没想到还能睡出一片红印子。”
“怎么会？”段凌羽摩挲一下右脸。
程易泽指了指自己校服胸前的口袋，“就是在这里蹭到的。”
“我趴你身上睡了？怎么不叫醒我。”
“我叫醒你会被骂，不叫醒也会被骂，不一样？”
“算你有自知之明。”
段凌羽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抢过程易泽的书包，把那盒曲奇饼干拿了出来。
“你要拿走？”
“我悔了，上面写的是你名字，惹我生气了我就狠狠嚼它出出气。”
“你也太可爱了吧。”
“滚。”
段凌羽没理会他的话，径直转身开了锁。
进门后他就歪头瘫在了沙发上，把书包向后面一扔，顺手打开电视。
林听晚听到儿子回来，忙从厨房端了一大盘水果沙拉。
但是她一看到他的脸，突然就笑了出来。
“儿子你这是跟别人干架了？不能吧。但是这脸怎么又黑又红的，也太滑稽了。”
“黑吧，是因为军训，正常。可是为啥右脸会红一大片呢，诶你别说，这一片还挺像爱心形状呢。”
段凌羽才想起来这回事，急忙跑去照镜子。
还真的很像爱心。
他洗了把脸，又瘫回了沙发上。
“没什么，在公交车上睡了一觉，睡红的。”
“好吧。明天是不是军训最后一天了？我儿子要加油啊，都坚持到最后关头了。”
“这么些天很难熬吧。不过我看小泽都没晒那么黑，还是那么白。我儿子怎么都成炭了，还好他会自己回家，不然我都认不出来嘞。”
段凌羽有些无语，“妈，以后可以不要在说煽情话的同时，还顺带夸奖一下别人儿子，踩一下自己儿子吗？”
林听晚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好了，妈妈说着玩的，你长这么好，妈妈一直可骄傲了。”
小羽：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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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少年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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