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临从寒褚黎他们一进门便看出两人间气氛不对,又见寒褚黎露出纠结表情,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他在苦恼什么,笑了下道:“殿下,沈阁主目前正在房中与福大佑交谈,我们不妨去偷听。”
寒褚黎眼睛亮了一下,忽然又想到什么,板起脸道:“若是被发现,我岂非很没面子?”
商临道:“殿下,咱们何必与他闲庭阁讲君子之道?”
寒褚黎思忖片刻,觉得商临说得很有道理。
他跟沈墨辞是什么关系,用得着跟他讲礼!
就算被发现偷听,他也能理直气壮地挺直腰杆!
寒褚黎一拍桌子,站起来道:“走,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去!”
三人猫着腰来到沈墨辞房门外,阿乙因块头太大被商临用眼神嫌弃了一番,赶到了后面去。
阿乙不服,推搡了商临一把,商临差点没站稳,手扶住门沿碰出一点点声响。
“嘘——不要闹了,”寒褚黎将耳朵贴近房门,“他们声音小,我有点听不清。”
其实不是屋内声音小,而是沈墨辞耳力过人,寒褚黎等人上到三楼时,他便敏锐地止了声。
耳力一般的福大佑不明所以,原策用口型对他说:“隔墙有耳。”
福大佑心里一紧,他虽没听到什么动静,却还是紧张地望向沈墨辞,不知如何是好。
沈墨辞一笑,没理会门外三人,若无其事般继续道:“先生方才说,自己到石寒镇,高调地使用异能制作琉璃器具,让这些器具在石寒镇流行,是为引管颐出面。不知先生为何要寻此人?又是否如愿寻到了他?”
福大佑望了望沈墨辞,又望了望原策,不知该不该开口说话。
“先生但说无妨。”沈墨辞道。
福大佑心道,既然沈墨辞没叫他撒谎,那他便也不用顾忌什么,于是如实道:“在下寻管先生,是为了妹妹小佑。管先生曾拿小佑做异能试验,虽取得一定成果,却让其身体发育到十六岁后便停止了生长。小佑前阵子不知为何突然对如今的样貌不满,要在下找到管先生,想问问他有没有医治的办法。只是在下来到石寒镇不足一月,便被那昆言掳了去,所以不曾见过管先生。”
寒褚黎在门外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异能试验”?什么叫“身体停止生长”?
明明都是浅显易懂的词汇,连在一起他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那个叫管颐的是何方神圣?怎么他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沈墨辞道:“令妹今年多大了?”
福大佑挠挠头道:“已经二十七了。因身体的原因,在下都不曾让她嫁人。”
原策略有些讶异,脑中回想起福小佑的样貌,当真一点儿看不出她已经快三十岁了。
沈墨辞略微颔首,这倒与他算的不差。福大佑没有骗他。
沈墨辞又道:“你如何确信,琉璃器具能引管颐现身?”
福大佑道:“不瞒阁主说,在下并不敢确信,只是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先这么试一试。管先生做试验所用的各种奇形怪状器具,外头都没得卖,想找厂子定制也鲜有人能看懂他画的图纸。只有在下能用异能做出令先生满意的器具,只是那些瓶瓶罐罐质量太好,在下不知管先生在使用中有无损耗,只能赌一把他或许还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才到石寒镇低价售卖琉璃,想要将消息传出去引管先生前来。”
沈墨辞道:“管颐脑子活泛,本座听闻,他还有很多奇思妙想未来得及实现。即使旧的器具没有损耗,他未必没有新东西想用。只要他未停止对异能的研究,便总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沈墨辞边说边思索,福大佑既能引管颐出面,他不如将之带到闲庭阁中。他如此高调来石寒镇救人,管颐若有心找福大佑,便能打听到福大佑已被他带走。
况且福大佑的异能肯定不止昆言一人眼馋,若放任他流落江湖,再被人掳了去,想救他便不像今日般轻而易举了。
沈墨辞视线瞥向房门,毕竟如今连给赋司的人都知道,福大佑的价值绝不仅仅是昆言所看到的那般。今后给赋司肯定也少不了要打福大佑的主意。
福大佑若再毫无防备地流连于江湖,等待他的不是更凶残的江湖给赋者,就是给朝廷赋司的人。
不论被谁带走,下场都不会比跟他去闲庭阁好。
但他到底不能像昆言般强行把人带走,能不能带福大佑去闲庭阁,还得尊重福大佑本人的意愿。
于是他道:“先生今后作何打算?是继续孤身在外寻找管颐,还是到闲庭阁来,助本座一臂之力?”
福大佑不知沈墨辞也在找管颐,不解道:“在下无才无德,即使在您父亲麾下,也只是个打杂的小人物,能帮阁主您什么?”
沈墨辞刚要回答,却听门外传来一道极重的咳嗽声。
掌柜的端着一壶凉茶朝沈墨辞房间走来,见到偷听三人后,重重咳了两声,并以超出寻常音量的声音大声道:“三位客官堵在人家房门前,是有什么事吗?”
寒褚黎心中一紧,这么大动静,沈墨辞就算是聋子也该听见了!
这掌柜的分明是故意的!
他对掌柜的怒目而视却不敢出声,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针对他们。
房中沈墨辞扶额,对掌柜的幼稚行为感到颇为无奈。
他倒是明白掌柜的为何针对寒褚黎三人。寒褚黎将昆言一伙带走后,石寒镇便没了害怕给赋者的理由,也不再会有给赋者络绎不绝为名前来。金满客栈便没办法再高价收费赚黑钱。寒褚黎此举,无疑是断了掌柜的财路。
在视财如命的掌柜的看来,断人财路如夺人性命,他自然看寒褚黎哪哪儿不顺眼,试图伺机报复。
只是这掌柜的也太没有眼力见了……
他放任寒褚黎在门外偷听,一来是不怕他听到什么,二来也是想借此机会向他赔礼道歉。这样既不损他闲庭阁阁主颜面,又能让小殿下放下对他的芥蒂。如此一举两得的大好机会,便就这么被掌柜的打断了。
他叹了口气,虽很想装聋,可若再不出去,小殿下便能猜到他方才是假装不知他们在偷听了。
沈墨辞起身,走至门前,唰得一下打开房门。
不看脊背骤然绷紧的寒褚黎,先看向掌柜的:“这一层楼只住了本座与本座的下属,本座并未传唤,不知你至本座房前是为何事?”
他话说的很不客气,掌柜的却像听不懂般,将手上凉茶往前一送,笑道:“小的见您风尘仆仆回来,连口茶都没喝,特意跟您送了凉茶上来。”
沈墨辞冷道:“本座不曾传你送茶,你却自作主张扰了本座与先生雅谈。该当何罪?”
掌柜的一愣,他虽看出沈墨辞身份不凡,却猜不到其究竟是何人物。现听他一口一句“本座”,想江湖之中唯有闲庭阁阁主能以此自称,自己又惹他不快,心顿时凉了半截。
沈墨辞在外多以玩世不恭的姿态示人,甚少摆阁主的架子。但自小养成的威严刻在骨子里,一板起脸来,却叫人不寒而栗。
那掌柜的见他脸上时常挂着笑意,只道他温和又好说话,谁知他好脾气都是装的。
掌柜的紧张地腿肚子都发颤,面上勉强能佯装镇定,讪讪道:“小的也是一片好心……”
“你的好心本座心领了。”沈墨辞到底没想拿他如何,只是做个样子给寒褚黎看,摆摆手道,“你且下去吧,没有本座传唤,莫要再上来。”
“哎哎,”掌柜的躬着腰往后撤,忽然想到自己手上还端着茶,又驻足道,“大人,这茶。”
一直守在门口的原策走出来道:“给我吧。”
“哎。”掌柜的忙把凉茶抵到原策手上,躬身退了下去。
原策端着茶进屋,沈墨辞留在原地,望着面带尴尬之色的寒褚黎,嘴角勾起一抹笑。
“小殿下这是何意?”
商临阿乙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寒褚黎视线撇向一边,嘴硬道:“路过而已。”
“本座记得小殿下的房间似乎不在这层。路过这理由未免有些牵强。”
寒褚黎知糊弄不过去,心一横道:“我便是偷听了又如何?”
沈墨辞笑:“不如何。小殿下早这般坦率,也省的本座费心问了不是?”
寒褚黎懒得跟他装,现在比起自己的面子,他更关心的是他们口中那名叫“管颐”的人。
他沉下脸,抬起一双美到令人心颤的眸子,冷冷望向沈墨辞,说:“那个叫‘管颐’的,是什么人?”
沈墨辞看着他的双目微微一怔,道:“他曾是前任阁主的下属。”
“然后呢?”
沈墨辞微微一笑:“小殿下还想知道什么?”
寒褚黎微眯起眼:“方才你们所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你们究竟在密谋什么?”
沈墨辞好整以暇道:“小殿下别太自以为是,我闲庭阁的机密,怎可能对您和盘托出?”
寒褚黎眸中染上怒意,向前迈了一步:“那就让我见一见福大佑。”
感谢支持,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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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变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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