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高层大领导的人认的是印信,而百姓信的是我们这些被他们记在心里的幸运者。”
这是卫旸对那名传令使说的话。
传令使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刻,此起彼伏的“卫大人!”在人群中炸开,激愤的浪潮再也不是凭武力威胁能压制得了的了。
人群几乎一拥而上,挡在前面的守卫几欲招架不住。
站在那的季修蓝表情阴鸷,他举起枪,瞄向最前排的百姓。
食指轻按,正要开枪。
“特使等等!”
季修蓝停下动作,略微偏头,邹贺正带着两个人顺着旁边的空隙过来。
“人抓到了?”季修蓝嗓音低沉地问。
邹贺靠近后扫了眼地上的卫旸,眸光微颤,然后回道:“……没有。”
季修蓝闻言眉头皱起,反应过来的他有些恨恨地道:“被他骗了。”
邹贺自然也意识到了,或许宣一开始就没信任过他。
“但是卫旸不是传令使,而且我们之前对他们搜过身,也没有发现这个所谓的印信。”
邹贺的提醒,让季修蓝理智回神,他低头看向掉落在犄角旮旯的黑色“印信”,走过去弯腰捡起,放在手里翻转。
石头?只是形状像印章。
季修蓝紧紧盯着,默然不语,邹贺见状立马面向百姓扬声道:“印信是假的!”
“呸!什么这印那信的,不认识!我们只知道他是卫大人,你们杀他你们不是人!”
邹贺一愣。
只见无数的菜叶子随着这声吼,全部朝他们扬过来,只是距离远,没能够得到他们。
季修蓝眼神愈发冰冷,又举起枪,“那就别怪我了。”
邹贺瞬间看出了他意图,连忙阻止道:“特使不可,百姓里也有很多是我们的人。”
季修蓝顿了顿,片刻后忽然笑了声。
阿宣,原来你说传令使混在百姓里是这个意思啊,还真是小看你了。
但是喊得最欢的那一个,总不会出错吧。
他嘴角挂着狞笑,缓缓调转枪口。
邹贺只是看着,虽不忍,却紧闭双眼,没有再管了。
随着一声“砰”的一声枪响。
所有百姓被震慑了一下,愣了几秒神,但被季修蓝枪口指的那人却完好无损地站在人群中。
视线一转,台上剩下的几名官员已经冲到季修蓝跟前阻止,那一枪打在了天上。
季修蓝的心腹见状,带着人迅速上去镇压。
可就在这时,邹贺忽然大喊一声,“闪开!”
这个声音刚蹿入季修蓝的耳朵,他就被人猛地推开,紧接着便传来有人中弹那血肉撕裂的声响。
等季修蓝反应过来,心腹已经齐齐围过来了,邹贺倒在地上,表情痛苦地捂着胳膊,血液透过指缝一滴一滴地落在台面。
而后他又听到了什么动静,猛地抬头,只听场外有人大喊一声:“随我去捉拿叛贼季修蓝!”
这个声音几乎所有心腹都认得,特别是邹贺,昨日还跑去总部质问他的人,怎么可能会忘——兵领谢梧。
场地周围拼杀的声音在此刻登时响起。
远远的,季修蓝看见一个人影,那人同样也在注视着他。
“特使,我们快撤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季修蓝未动,他冲远处的那人微微勾唇。
“印信在此!尔等若缴械投降,既往不咎!”传令使披着斗篷,跟在谢梧旁边,举着那枚真的印信,朝现场守卫大声喊道。
此话一处,守卫肉眼可见的迟疑了,他们相互对视几眼,最终选择放下了武器。
“走啊,特使!”心腹急得不行。
季修蓝望着那人冷漠到极致的脸,笑容逐渐淡下来,被心腹强拉硬拽拽离了此处。
那些安插在百姓中间的人这时候不敢有动作,继续伪装成普通人混在里面,就在他们准备趁所有人不注意溜到边缘正欲逃开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涌出了十几个人,加上迎面包过来的,直接给他们这些人围住了,一个都没跑成。
现场嘈杂,不久后,季修蓝的人已全部被押解,剩下的也派人去追了。
宣缓缓走上讲台,在邹贺面前走过,鞋子侧边沾染上血渍。
他蹲下弯腰俯下身子,将卫旸的上半身扶起,让他枕着自己的胳膊。
卫旸的眼睛是闭着的,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甘和痛苦,平静的五官表情,倒像睡着了一般。
宣维持着这个动作许久,浑然不觉手脚的麻木。
直到耳边传来传令使的声音,“卫大人是个好官。”
宣微微侧头,没看到人影,却依旧道:“你知道我原本的打算吗?”
传令使:“知道。”
宣:“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择帮忙。”
传令使坦然一笑,“可我若是你,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而且这也是我答应卫大人的。”
闻言,宣回过头目光轻轻落在怀中卫旸的脸上。
传令使道:“可我知道,你们并不是完全被误解,只是我这人偶尔愿意站在道德之列,对赶尽杀绝之事不忍卒睹,进而心生怜悯罢了。”
宣自以为他指的是高层对路千里做的那些。
“我会陪着他。”
传令使挑了挑眉道:“我想宣领导误会了,我说的那人已经不在世上了。”
瞬间,宣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捏住,霎时间僵住了全身,就好像他心里那隐约的猜测会随着周围逐渐凝结的空气永远被禁锢在那个时空里一样。
可惜永远不会。
他终究听到了那个他最不愿接受的事实。
“姓路名承的那位,是路将军的父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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