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
天刚破晓,清晨的凉风带着料峭寒意。
时沂昨晚没回自己家里,在公司附近的酒店住了一晚,主要是因为孟息说她今天出席婚礼的服装要由公司包,估计是生怕丢了公司的脸面。
之前和星越解约松懈了一个多月,后来连着过年放假,时沂连早起的习惯都丢了,就想着多睡一会儿。
孟息和赵慧竹性格挺像,要说两人唯一不一样的,那就是前者不吃撒娇这一套。
每次出席活动挑服装,只要时沂摇着赵姐胳膊晃,声音再夹得柔一点,便可自己从一排礼服中选择想穿的。
她觉得只是一场婚礼,新郎新娘还都不是自己朋友,她自认为顶多是孟息带过去的一个挂件,求孟息好久她都不肯松口。
“别跟我扭捏,就这套。”
时沂瞅了眼孟息带过来的小香风礼服,粗花呢面料,质地厚实且富有质感,黑白相间的色调交织出优美的格调,还是大V领,裙摆直接拖在地上,银色的金属链条从领口斜跨至腰间。
听说是定制的,不便宜,就是有点露骨。
可她还想挣扎挣扎:“太薄了,天气那么冷,孟姐肯定不忍心让我冻着,对不?”
孟息被气笑了,把礼服丢到一边,声线凛然:“你是第一个敢说礼服薄的女艺人,不想混了?大冬天穿着裙子走红毯的女星千千万,现在都二月中旬了,已经没那么冷了。”
她顿了顿,然后才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不会有人在婚礼上闹。而且你都已经踏上这条路,牺牲一点也是应该的,只要没突破最后的底线,不是吗?”
时沂哑然失声,这下什么都不说了,乖乖进去把衣服换上。
化妆师半小时后后到酒店,给她简单化点妆,两人便出发了。
韩箫的婚礼对媒体大肆张扬,办得却很隐秘,地点选在当地大富豪几千平的私人复古花园别墅,邀请的也只是与韩家有交集和往来的大人物,凭邀请函进入,媒体不被邀请压根没办法进入。
孟息手持两张邀请函,摊开给保安人员检查,用机器对着上面的条码扫了一遍,随后又还给她。
时沂好奇,一般邀请函不都在检查之后收回,以防被居心苟测的人高价出卖多次利用,随口问了句为什么。
孟息眉眼带笑,举着两张金灿灿的奢侈邀请函:“这上面的纹样镀了金的,货真价实的黄金,蚊子再小也是肉,东家主亲自发出去的黄金哪有收回的道理,会被人说闲话的。而且这上边的条形码一次只能扫一次,登记了就不能用了。”
孟息只说了一半。
其实上面的条形码对应的号码也是大有讲究,号码越小,表示被邀请人与韩家往来越密切,在北港的地位和影响也越高越大。
果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时沂恍然大悟,笑嘻嘻地打趣:“那婚礼结束之后,帮我把上面的金子扣下来。”
孟息着实被她的话逗乐了,骂了句“财迷”,然后警示她在这个场合要谨言慎行。
时沂立马收起幼稚,扳直身子挽着孟息的手进去。
韩箫和沈荟清的结婚立牌就矗立在最前面,很大一张,时沂都不需要刻意找就能看到。
之前婚礼邀请函一直被孟息拿着,她至今都不知道新郎新娘的名字,所以一看到立牌,眼睛下意识想找这对佳人的名字。
在看到韩箫两个字,她脑子滞住一瞬,整个人敏感到又想起新年收到的十万块钱转账。
*箫。
那么巧合吗?
可是她并不认识这个人啊?
时沂狐疑得就差把这两个字写脸上。
孟息察觉到她的情绪异样,关心问了句:“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时沂惊觉回过神,心想着可能真的只是碰巧,肯定不是她一个人,于是朝孟息勾唇浅笑:“没事,没睡够,不小心发了会儿呆。”
这里面很大,随处可见各种惜珍的花品种,朵朵争艳,这才二月份,就能让人仿佛身临春天其境。
时沂知道自己路痴,加上就认识孟息一个人,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抓着她,她去哪儿就跟到哪儿,乖乖的,不乱跑。
这次婚礼邀请了很多人,商人占大多数,婚礼自然而然也变成了大佬拉拢谈资的会场,不少西装革履、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来自各个行业,都是北港的精英,凑在一块儿,觥筹交错。
有些时沂觉得眼熟,估计之前有过合作,却对不上姓氏。
还没到婚礼正式开始的时间,这就是为什么孟息明知却还是故意来得那么早的原因。
参加婚礼只是幌子,带她集邮攒人脉才是头等大事。
孟息嘴甜,又擅长交际,加上自己手上也有不少资源,认识很多人,不到一个小时很快就帮时沂拿下厚厚一沓个人名片,也顺带让时沂的微信列表多了几十个模版备注的男人和女人。
譬如什么某少、某总,××公司+职称等等。
时沂手上拿着一叠卡片,手都酸了,孟息却乐此不疲地找好下一个目标。
太牛了,她真的佩服,也是真的累。
时沂拉住孟息,委屈地撅起小嘴,跟她撒娇:“孟姐,我有点累了,早餐也没吃,高跟鞋也有点高,硌得慌,有点站不住了。”
孟息愤然睨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过想起陆绍麟的嘱托,还是先让她到一边歇息,吃点东西垫肚子。
时沂顿时眉开眼笑,往旁边走。
主角都不在了,孟息也没必要拉着脸贴上去,踩着高跟鞋跟在时沂身后,以防她乱吃些高热量的东西。
时沂其实不饿,也没有胃口,不过话都说出去了,不装一下有点对不起人,不顾孟息反对,坚持拿了一盘西式糕点。
巴掌大的白瓷底盘,中间就丁点西式糕点,时沂说不上名字,不过看着倒是精致,一口就没。
孟息掐她的腰,厉声警告:“淑女点,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别饕餮一口干完,没个女明星样儿。”
时沂:“……”
再拿起第二块时,时沂老实了许多,用叉子分成很多小块儿,一点一点往嘴里抿。明明可以一口解决的东西,非要脱裤子放屁麻烦要死,吃得她心累,之后再也不吃了。
孟息逮住她,又想让她去混脸熟,转身间,时沂看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陆绍麟?”
孟息脚步霎时定住,不走了。
她其实也看到陆绍麟了,就离她们有几步的距离,可他不能在时沂面前暴露自己和陆绍麟认识,故意问:“谁啊?”
“我朋友。”
陆绍麟还没发现她们,孟息只想快点把时沂带走,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看到陆绍麟大步流星向她们这边走来,孟息暗自在心底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某人看到老婆就忍不住屁颠凑上来。
“好巧。”
陆绍麟穿着裁剪贴合的定制西装,里面是灰色衬衫打底,外面的黑色外套在自然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仿佛被精心打磨过的黑曜石。
西装剪裁贴合身形,线条流畅,完美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
第一次看到他穿西装,时沂目光被直直勾住。
陆绍麟早就注意到她灼热的目光,眼底满是骄傲,随后目光又落在她饱满的胸前,眉头下意识轻微一皱,眼神却怎么也挪不开。
孟息瞧见了,眼睛在陆绍麟和时沂之间来回转,她都看得那么明显了,眼前的两个人还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跟个闪亮的电灯泡,一闪一闪的,却怎么也引不过来两人的目光。
还是陆绍麟先回过神,稍侧身就和孟息对视:“……”
孟息一句话都不说,光是那双眼神,陆绍麟就知道她好像在问:“好看吗?”
谁知他下一秒就把这三个字,欠欠地问时沂:“好看吗?”
“……”
时沂不回答,尴尬地咳了两声,自然把视线下移,不经意落在他他手上的邀请函,上看到上面的数字是1。
刚刚听孟息说,这是号码编号,她再垂眼望向孟息手上的两张,两张上面的序号都是四千多。
可惜她不懂其中的含义,只当这是想高中考试编排座位号一样,没什么特殊含义。
这还是头一次,她在他面前那么安静,乖的不像话。陆绍麟随意瞥了一眼时沂手上拿的东西,都不需要仔细瞧便知是什么,他人好像被灌了一桶醋,语气有些酸溜:“收获不小啊。”
时沂语调上扬:“嗯?”
抬眼看到陆绍麟正别有深意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小卡片,时沂心一跳,不知为何,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发现一样窘迫,赶忙把手藏到身后。
孟息明明就站在时沂身边,陆绍麟看都没看她一眼,心里跟被扎了刀子一样难受,压着嗓音想喊他。
陆绍麟反应很快,一个眼神过来,那句“陆总”立马被扼杀在摇篮里。
孟息觉得自己太难了,只能先找理由把时沂支开。
她走后,陆绍麟迫不及待就问:“你带她过来干嘛?”
孟息双手环胸,瞪他:“不是你让我多带她在那些资方面前多刷刷脸吗?还是说韩箫算不上大人物?”
陆绍麟没话怼,四周环顾一圈,好在确实没看到圈内臭名远扬、爱占女艺人便宜的几位,便没再追究,随了她去,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看好她。”
“放心,我带过来的人,肯定保护得好好的!”
陆绍麟转身之际,又想到刚刚,很漂亮,就是太招摇了,他不喜欢,理由却如此冠冕堂皇——
“给她弄件披风吧,寒风露宿的,还要呆挺长一段时间,别着凉了。”
孟息悠然自得地把陆绍麟上下打量一遍,这小两口,说的话简直一模一样。没办法,谁让她只是替人打工的。
“行,这就去,可别冻着你的心上人,到时候连你的心一起冻着,你身价可值钱了。”
孟息素来精明,那么多年来,也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女生付出。
陆绍麟自知藏不住,一个字也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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