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珊难掩兴奋：“难道是真的？说曹操，曹操到，这肯定是宋小天派人给你送礼服来了。”
宁诺：“不可能。”
真不可能，宋小天都不知道她家地址。
张美珊披了外套，激动不已地去开门。
门口的快递员递过来一个盒子，“请签收。宁诺小姐的快递。”
“我看看寄件人。”
张美珊直接帮宁诺签收了，走到客厅灯光下，对着面单仔细看。
“发件人，美国？”
宁诺接过盒子，发件人的地址似乎是Melissa Wong在美国的律所办公室。距离Melissa去世已经两年了，竟然还有寄给她的包裹。
“这就是你的那个教母，王女士？”张美珊脸色微变，“是她当初帮你打的官司吧？”
“嗯。”
宁诺把包裹拆开来，迎面而来的是一封信。
宁小姐，
我是Melissa的同事，也是她的下属。Melissa是我们律所最有同理心、最具有个人魅力的人权律师。对于她的离世，我们深感遗憾。
我在整理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盒子，似乎Melissa想要寄给你，但是来不及，因为盒子上有你的名字。
前些天我们联系了您在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同事，辗转找到了您的最新地址。我想Melissa应该希望这些东西可以到你的手上。
Tracy Tong
宁诺想起来前段时间以前的同事问过她现在的地址，说要邮寄无国界医生的明信片给她。
没想到，还竟然让Tracy Tong找到了她。
她想起来以前去办公室看望Meliisa的时候，这个扎着马尾辫的华裔女律师也经常在办公室里忙碌。
“原来如此。”张美珊欲言又止，“太可惜了，要不是那个纵火案，Melissa都要退休了吧？”
在医学院就读的时候，张美珊缠着宁诺一起去过一次Melissa的办公室。
她那时候急切想成为宁诺的闺蜜，那也是一次努力。
不过那时候的宁诺和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种既定的距离，直到现在，张美珊才觉得宁诺似乎真的是她的闺蜜了。
“嗯。”宁诺低声回应。
她打开被塑料纸包着的包裹内部，里面有一个小盒子，打开看，是一对珍珠耳环。小盒子外面，是一件非常漂亮复古的黑色绒面长裙。
喇叭袖口，鱼尾裙身，是经典小高领但露背的设计。
“黑丝绒的礼服！”张美珊惊呼。
真没想到，送来礼服的不是宋小天，不是所谓的王子，而是那个亲如宁诺母亲的女人，已经过世的人。
张美珊把裙子轻轻展开，往宁诺身边比划着。
“这是天意吧？”
宁诺想起来，她去非洲之前，Melissa曾经提到过，会送给她当年她参加毕业舞会的礼服和首饰，“你也毕业了，该享受生活，去参加一些社交活动。”
Melissa语重心长，“我想，你自己也不会去买这些东西吧？”
现在回想起来，那竟然是她和Melissa最后一次见面。
然后就是纵火案。
她从非洲赶回美国，也仅仅只是去参加葬礼——象征着Melissa的，不过是一方小小的骨灰盒。
早已经和父母断绝联系的Melissa的葬礼上，没有亲人。
但是上百人参加了葬礼，那都是她曾经帮助过的人，包括宁诺。
也就是在那一天，宁诺觉得有什么意义呢？
对世界付出所有的Melissa，最后被自己尽力解救的青少年纵火害死。
如果一个善良的人得不到善终，那么做一个善良的人的意义是什么？
那天之后，她更少和人建立联系。
一切仿佛都毫无意义。
直到现在。
宁诺恍惚中觉得这真是Melissa给她的礼物。
“你、会穿吗？”张美珊有点小心翼翼，她知道Melissa的事情对宁诺打击很大。
本来就比较孤僻的她，自此，几乎不和任何人主动联系了。
“会。为什么不呢？”
宁诺把黑色礼服展开来，抚摸着丝滑的质感，很温暖。
这条裙子质地非常好，少女时期的Melissa出身富贵，这条裙子应该也是专门定制的。
宁诺和Melissa身材相仿，想必穿上会十分贴合。
宁诺又看看盒子里的珍珠耳环，一颗大大的珍珠周围围着一圈金色的麦穗，很古朴的款式。
珍珠有大拇指指甲盖儿那么大，岁月侵蚀下，珍珠的色泽微微发暗，但这样恰恰更加低调而温润。
张美珊看了喜欢得不行。
“珍珠耳环太美了，和这件礼服是绝配。”张美珊念叨着，“我必须去再买一件新礼服了。年会那件不行！这一切都是天意，宁诺一定会在舞会上大杀四方！”
宋奕之也收到了请柬，却是许瑞秀寄来的，上面有香水味，浓郁而激烈的玫瑰调。
他把请柬放在一边，叫磊哥到自己的办公室。
“尼克要办生日会，你知道吧？”
作为宋奕之的贴身助理，磊哥对他的行程如数家珍，自然知道每天的安排。
“知道。”
没等宋奕之发话，磊哥抢先说：“是不是要我买礼服送过去给宁小姐？”
宋奕之咳嗽一声，“太刻意了，想一个不那么刻意的办法。”
磊哥见宋奕之脸色微微发红，却故意保持着一张冷脸，十分想笑。
“那要不然我就说我有优惠劵，让她自己去买？”
“优惠券？”宋奕之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速度越来越快。
“不过这样也很假，宁小姐是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吧。我怎么会有礼服的优惠劵？”
“或者我叫小春去探探口风？但是这也很离谱啊！电视剧里那种司机去送礼服的场景，在现实生活中会显得很变态的老板！”
宋奕之低着头，终于想明白了。
“不用你操心，我自己解决吧。”
这一周过得很快。
有了新的商用半自动咖啡机，三个人操作的速读大大加快。
除非客人点浓缩，否则基本是用新咖啡机制作。
到了周六这天，阳阳找了以前认识的咖啡师顶班宁诺，让她可以和张美珊去参加生日会。
“老板也该好好休息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去玩，放心吧，我们会把店里的事情做好的。”
宁诺交代了一大圈店内的事情，周六下午才正式离开店里休息。
张美珊拉着宁诺，去了一家美容室化妆。
因为两人都不经常化妆，与其自己乱化，不如出来找人代工了。
化妆师对着宁诺的脸左看右看，“我的天，这是建模脸吧？美女你是模特还是演员？”
张美珊捂嘴笑，化妆师恍然大悟，“是不是女爱豆？或者是练习生，还没出道的那种？”
“不是。”宁诺只好说，“过奖了。”
“这个气质，这个脸，我给你化一个现在流行的浓颜系妆吧。你的无关突出，化太弱了反而不好。”
宁诺点头，反正她不懂，怎么化都行。
化妆师一顿操作猛如虎，为宁诺化好了妆，张美珊的化妆师为她打造了清纯的妆面。
张美珊脸型偏圆润，化妆之后显得像是小了十岁。
“不错不错！”
张美珊拿着镜子一顿猛照，“这钱花得值。”
宁诺付钱的时候还是有一丢丢心疼，可她坚决不让张美珊全部付了。
张美珊现在都免去了她的房租，她实在不好意思化妆都要张美珊付钱。
到了晚上六点多，两人换好了衣服，打车去了目的地。
坐在出租车上，司机笑呵呵：“小姑娘打扮得老好看了额。”
“我还以为宋小天要真的出手，居然什么都没送过来啊！”
张美珊感叹，她今天穿的是新买的小黑裙，比年会服装高档了不少。宁诺和张美珊的礼服裙上都披着大衣。
不然这个天气，会很冷。
望着出租车外穿行的人流，宁诺轻声说：“幸亏他不是那么夸张的人。”
“他说今晚会送我们回家吧？那边挺偏僻的，不好打车。”
“应该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浦西到浦东，距离还是有些，两人聊着聊着都觉得口干舌燥。
不是口渴，而是距离近了，觉得有些忐忑。
“别说，我还真有点紧张。我和尼克也不熟呢，真来参加聚会有点尴尬。”
“我倒是想问问，宋小天为什么隐瞒许瑞安的真实身份。”
“怕你不接受帮忙呗。你要是知道是他托人找的关系，会接受吗？尼克的设计费不会便宜。宋小天不过是想让店铺更好，你别追着苛责啦！”
“你怎么帮他说话了？”
张美珊摸了摸手上的指甲，她新做的美甲闪亮亮。
“我说，你从认识宋小天到现在，肉眼可见状态越来越好，认识的朋友也多了，生活也丰富了，比以前死气沉沉好太多。他虽然有所隐瞒，不过没有一丝一毫害你。要说真的是已婚男士接触你，可我没见他有什么越矩的行为啊。”
宁诺低头沉默。
张美珊说：“再说，其实我想今天来，也是顺便打听打听宋小天的背景。你想，生日宴会上肯定很多人，随便问问不就出来了？”
“我也有这个想法。”
“这任务交给我，知道你不擅长八卦啦！”
张美珊觉得一股英雄气概涌上心头：“我会帮你打听清楚的。如果真的人家单身，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
这可把宁诺问得哑巴了。
一直悄悄听着两人对话的司机插话：“对啊，可以考虑一下的嘛。”
宁诺轻轻撅嘴，脸颊上的腮红更红了一点，眼皮一压，“别瞎说。”
车缓缓驶入别墅区，出租车司机都惊叹：“这别墅不便宜啊！我都是第一次开进来额！”
他打量一下两个女孩，觉得上海滩又要出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了。
下了车，有穿着西装的侍者来收请柬，这是一场私人聚会，甚至还有安保人员。
张美珊啧啧称奇，她附在宁诺耳边小声说：“有点小激动！”
宁诺一个转身，就看见一辆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这是宋奕之的车，她一眼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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