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娅猛然发现，世人对艾丽卡的认知贫瘠得可怜。
她的亡灵法阵为人津津乐道。
除此之外，其他人提起艾丽卡，就只剩下孤僻怪异，很少出现。
但是没关系，琴娅微笑，她会尽力维持这个小队的和平，排除所有不安定因素。
“装傻是没用的，艾丽卡，装着那瓶眼泪的药剂瓶，和你给她们的解药用的，是同样的玻璃瓶。”
琴娅摊开手，没用完的眼泪和空药剂瓶静静躺在她手心。
空药剂瓶是珀尔喝完了扔掉，又被琴娅捡到的。
从踏入地下一楼开始，艾丽卡对场地的熟悉就引起了琴娅的注意，即使是战斗刚开始，琴娅也没在艾丽卡脸上看见一点惊讶的痕迹。
像是很早就知道，她们会对上半生灵大军似的。
战斗途中，玛丽莎已经露出疲态，同为法术系的艾丽卡却连气息都没乱。
她们的实力或许不同，但绝不可能存在这么大的差距。
琴娅想到早晨时，艾丽卡带回来的果子。
她独自外出一整夜，最后的收获是几个果子。
现在回头再看，琴娅就发现自己傻傻的，有点好笑。
龙族嗅觉天生敏锐，从房间离开前，琴娅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进入舞会，那股异味直冲她天灵盖。
地下的湿冷气息对她的冲击太大了，直到半生灵们逼近，琴娅才反应过来。
半生灵身上的味道，她曾经闻过。
琴娅把自己的猜想全部说出来，两人惊讶，一人淡定，艾丽卡却缓缓扯出一抹笑，“和我想的差不多，你是最聪明的。”
“先找线索吧。我什么时候都能告诉你们理由，但是过了今天，就再也不能进来找线索了。”
一时间，琴娅摸不准她是在逃避还是真心。
“那行，出去之后，你把一切都说清楚。”
但是艾丽卡说的也没错，时间对于她们来说，很宝贵。
琴娅给几人分了场地，她们五个分开找。
她们刚刚散开，琴娅就发觉不对劲，她叫住其他人，“不对！”
“嗯？”
四人都停住脚，回头看她。
“拉斐尔说困住我们的疗养院是不明组织的幻境。我打碎地下一楼的地板之后，幻境消失。可是，那些半生灵都在楼层间游荡。”
“它们……也是幻象吗？”
如果不是，那它们又去了哪里？
想到这，琴娅立马到空间里去掏那个记录名字的本子。
她把本子掏出来一翻，那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就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到全身。
本子还在，记录也在。
琴娅打了个激灵，看向队友们，“我更相信我们的经历。”
“我相信你。”玛丽莎走到琴娅身边，把手搭在她肩膀上。
“某人虽然不愿意说，但半生灵身上的毒素，确实传到我们身体里了。我认为，这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
“你是说，”路佩尔眉头皱起，“拉斐尔在撒谎？”
珀尔耸肩，“如果这位黑头发女士愿意说实话，我们或许可以定下这个结论。”
焦点再次回到艾丽卡身上。
“好吧，我以亡灵女巫的信仰起誓，那些半生灵，绝不是幻像。”
顶着队友的目光，艾丽卡正经说了第一句话。
琴娅点头，趁机追问：“所以你现在就要回答我的问题了对吧？”
艾丽卡：……
“不然的话，你刚刚为什么躲在树上偷偷看我们，等我们往遗址走了才离开？”
她说的是离开教务处时。
玛丽莎瞪大眼睛，原来她离开时的看见的黑影不是错觉。
“琴娅，你真的只是个人类吗？”艾丽卡的紫眸变得分外幽深。
她的速度很快，玛丽莎可能会注意到她，但一个纯血人类，是不可能有这么敏锐的感知的。
除非这个人是珀尔。
琴娅歪头，和她对视，不解地眨眨眼睛，“又转移话题。”
她嘟嘟囔囔，又像吐槽又像撒娇，倒是间接打消了其他人的顾虑。
毕竟琴娅的外表实在是太无害了。
“眼泪是我晚上偷到的，放在盒子里，是希望你们能靠它反败为胜。”
“那晚我也看见了蜥蜴人，知道他的打算。”
矿难遗址很早就被改造成疗养院的模样了。
半生灵们混沌无知，但还有基本的常识，需要用疗养院的名头糊弄住它们。
蜥蜴人负责看守。
得知有小队敢接这个任务，接任务的小队里还有四个满大陆都知道的天才，蜥蜴人就决定捉住她们邀功，换取离开这里的机会。
他算准时间释放幻术，将小队活捉。
很不巧的是，蜥蜴人低估了这几个女人的实力。
她们醒在他打点好升迁路之前。
而后下毒失败，蜥蜴人就想利用半生灵，让她们再次失去行动能力。
蜥蜴人占尽先机，但偏偏出了点意外。
他没想到琵斯会跟着混进来，帮小队脱困；艾丽卡过于谨慎，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出去熟悉环境了。
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存在感一直很弱的琴娅，居然攻击力爆表。
“至于我这么做的动机……”
艾丽卡的视线从琴娅发顶挪到珀尔身上。
“公爵大人应该很懂吧。”
“说实话，任务开始当天，我对你们失望透顶。”
琴娅揪着玛丽莎的衣袖，茫然地抬头。
她身后的珀尔冷哼一声，“要坦白就好好说，不要想着转移焦点。”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聚。
被夹在中间，琴娅叹了口气。
“行了，我大概知道理由了。你们聊，找完证据就各自回去吧。”
说完，她带着玛丽莎离开。
走时还看了眼路佩尔。
每到这种时候，路佩尔就一言不发，在旁边暗自观察。
珀尔朝艾丽卡翻了个白眼，便也跟着离开。
“路佩尔。”
“嗯？”正准备悄悄溜走的路佩尔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艾丽卡缓缓上前，“你呢，还准备继续演下去？”
闻言，路佩尔金棕色的眼里划过一丝狠厉。
“女巫阁下，管好你自己吧。”
她们也不欢而散。
第一个任务就遗留了这么多问题。
琴娅望天，欲哭无泪。
问题多就算了，她还一个都解决不了。
不过……琴娅想到空间里那一小堆金币，斗志立马就回来了。
她最擅长的就是消化负面情绪。
更何况和从前比，完成学院任务堪称钱多事少。
队友各怀心思也没什么。
磨合期嘛，没有摩擦算什么磨合期！
才走出几步路，琴娅就已经把自己哄好了。
“玛丽莎，你对龙族宝藏不感兴趣吗？”
郁闷的心情被纾解，琴娅的思绪又变得活跃起来，她勾着玛丽莎的手臂，好奇地问。
珀尔和艾丽卡的想法差不多。
要夺宝，就要筛选队友。
只是艾丽卡更狠一点，还会给队友主动创造障碍而已。
整个第一小队，除了玛丽莎，全是奔着宝藏而暂时选择合作的。
包括看似活跃实则游离在外的路佩尔。
也包括懵懂温和的琴娅。
“还好。”
玛丽莎摇摇头，不明白她们为什么那么看重这份宝藏。
“我知道了，玛丽莎，我教你发声吧。”
矿场离城市很远，周围没有人居住。
正适合玛丽莎练习。
琴娅这么提议了，玛丽莎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教学的过程可没有这么和谐。
作为一只连放肆龙吟都做不到的龙崽，琴娅自告奋勇教人鱼发出声波，就像鱼教苍蝇骑自行车。
琴娅自信开嗓，旁边的玛丽莎一脸懵。
“嗯……琴娅，”玛丽莎有些忸怩，“这样真的可以吗？”
“百灵鸟”小龙猛猛点头，“当然可以！”
不要小看龙族的传承记忆！
“不要害怕，失败了我也不会嘲笑你的。”琴娅以为她只是害羞，便轻拍她的背部安慰。
玛丽莎张嘴，对上琴娅期盼的目光。
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玛丽莎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声说：“这附近真的不会有别人吧？”
“不会不会。”
琴娅摇头，警惕地环顾四周，再三向玛丽莎保证。
“好吧。”
犹豫许久，玛丽莎还是决定相信她。
她按照琴娅说的做，深呼吸，沉肩，开胸，嘴微张，缓缓吐气。
然后，然后她就放了个空响炮。
“……是因为我的耳朵捕捉不到这个频率的声波吗？”琴娅有些期待地问。
玛丽莎不忍心戳穿，昧着良心点点头。
初为鱼师，琴娅成就感爆棚，真诚建议：“那就好，你要不要在这里多练习几次？不然等你回公馆了，练习就不方便了。”
“啊、啊？”玛丽莎的脸一下就红了，“不、不用了，我有点累，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琴娅这才想起她之前受了伤。
她立马牵起玛丽莎的衣袖，焦急地说：“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玛丽莎抬手，摸了摸因为撒谎而涨红的脸，讷讷点头。
两人一走，她们方才站立的树梢上就传来几声嘲笑。
这个任务就暂告一段落了。
琴娅是个闲不住的人。
但现在临时工不好找，她拿着小山堆似的金币，也没了打工的心思。
辗转反侧一整夜，琴娅决定，去学校上课！
她要做一只有学识有修养的龙！
当然，绝对不是因为海伦又到她家家访过了。
修整两日，琴娅肉痛地买了一些学习用品，在教室听了两节文化课。
她困得直点头，深觉学习不是龙该做的事。
偷偷溜出教室，琴娅潜入战斗班的比试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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