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小姐手里拿的枪其实只是个看上去比较逼真的玩具而已，就算扣下扳机，也只是滋溜出一道细细的水柱出来而已，就连刚刚拉保险的声音都是小费放出来的。
她还没那么大的本事短短几天就在异世界搞到什么枪支弹药，太宰治子想，再说了她又不是什么危险分子，早就从良了，现在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也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过这个时候气质还是要拿捏好的。
她歪了歪脑袋，对上那几个人的视线：“怎么？哑巴了？”
没人回答她的话。
【我想大概是您刚刚说他们吵的缘故。】空气中突兀地传来某个男声，带着消不去的机械停顿感，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带上了些许诡异的气息。
太宰治子沉默了一下：“……”
小费的自由度还是太高了，明明刚才还在耳机里和我说话，现在都知道插嘴了。这恶趣味也不知道像谁。
颤抖着声音开口的那个人胆子不大：“鬼，鬼吗？”
【这样说很失礼的，虽然没有人类的身体，但是我本人也并不算是鬼魂。】
没有人类的身体，因为它的发明者并没有给它做；并不是鬼魂，废话，人工智能和鬼魂还是有差别的。
太宰治子接上：“不过如果你们好奇的话，我也可以不介意你们刚刚看我的眼神，成全你们想要变成幽灵的愿望。”虽然作为一个坚定的科学主义者，她并不认为世界上存在鬼魂这类生物啦。
【要杀了他们吗？我并不建议主人你——】
太宰治子：“你可以闭嘴了。”
【好的。】
打断了人工智能的话，太宰治子将手里的玩具在指尖转了一圈。
大概是这个时候太宰治子脸上的表情太过认真，带着提到某种感兴趣的东西时，像是电视里的疯狂科学家一样，双眼闪着痴迷的光彩——让人无端地感觉到了害怕。
围着吉野顺平的那三人好像看见了她手中的枪突然变成了奇怪的生物，而那个女人身后也突然出现了一个庞大而又看不起轮廓的黑色巨物，那血色的眼睛，像是饥渴已久的兽类，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待宰的猎物。
“啊——怪物——”三人中最胆小的男生突然尖叫出声，连滚带爬地往另一个方向跑走。
这像是一个信号一样，围在吉野顺平身边的人如作鸟兽散去。
目送着那三个人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太宰小姐失落地叹了口气，她还以为他们能有多大的勇气呢，结果，就这？
不就是她不小心撒了一点致幻的迷药嘛，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自己把自己吓成了那个样子。果然，人的想象是无穷的吗？
不过还好她站的地方是上风口，不然殃及池鱼了就不好了。这个池鱼，太宰小姐指的是自己。
就是有点可惜没来得及问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算了，反正有用就可以了，下次可以在费季卡身上试一下……不，这个会被骂的吧。
估摸着空气中的药粉大概消散得差不多了，太宰治子这才往里面走去。
不算明亮的小巷里，吉野顺平看着身后长着白色翅膀的天使小姐，脸上露出了十分难过的笑容：“天使小姐，你是来接我的吗？”
“……”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一些什么。
太宰治子咬碎了她嘴里的棒棒糖，没什么诚意地说：“我没带解药，”或者说是没来的及做，反正药效发挥的时间不长，就算是她不小心中招了……嗯，倒霉的可能也不是她，不过，“需要我帮你打个急救电话吗？”
吉野顺平愣了一下，用力地晃了下脑袋。
天使小姐说要帮他打急救电话，意思是这一次不带走他了吗？
“谢谢，但是不用了。”吉野顺平低着头，声音很小。
半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大班长脸，加上他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的模样，太宰治子其实并不能看见他脸上的情况。
她的眼神随意地扫了一下他的动作，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的模样，便回了句：“我想也是。”
她对他也并不怎么感兴趣，既然他说了不用，她就把自己本来就少到可怜的同情心收了回去。
嗯？不过话说她有同情心那种东西吗？
也许是致幻药的效果消失了，吉野顺平眼里的少女终于没有带上什么奇怪的滤镜了，他是眼里闪过一丝怅然若失，然后慢慢撑起身子说道：“那个、谢谢你……”
“你刚刚已经道过谢了。”太宰治子有些疑惑地说道，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道两次谢，不过，“嗯，关于刚刚的事情……”
“我、我不会说出去的。”吉野顺平乖乖地点了点头，他会给天使小姐保密的，绝对不会对另外的人说她的事情的，因为救他这个没用的人而暴露自己的真身什么的。
吉野顺平不禁想，这样值得吗？
枪支的事情说出去也没关系啊，她又没有搞到真的，而且她问的也不是这个。
“不，我是指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太宰治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因为这个药粉是她之前做实验留下的副产品，虽然知道有致幻的作用，但是实际效果并不清楚，她自身的耐药性又强，根本得不到好的反馈，所以想问一下他是什么感觉。
反正这孩子看上去挺老实的应该不会骗她吧……？
太宰治子突然有点迟疑，毕竟，她发小原来也是这个样子的……然后长成了切开黑。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吉野顺平激动地摆着手，“真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随便说出去的！
太宰治子被吓了一跳，愣：“……倒也不必那么激动。”没看见就没看见吧，虽然实验体少了一个不过也没差，反正她也就是一时兴起，而且和小兰约定的时间也快要到了。
算了。
她将耳机带上，扭头往巷口外走去，没报什么希望地随口说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帮我问问那几个人的反馈吧。”就是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害怕他就是了，因为看上去他们胆子挺小的样子。
嗯，这家伙看上去胆子也没有多大就是了……
小费：【其实我也可以有用的，我可以通过摄像头监控那几人的反应，而且我刚刚通过他们的校服比对找到了他们的学校，到时候还可以通过邮件等方式直接侵入他们的手机，让他们把反馈老老实实地——】
“好了我知道你很厉害，”太宰治子摘下耳机，揉了揉被小费一系列的话音而震得有些不舒服耳朵，“虽然这个世界没有什么针对人工智能的法律，但是随便侵入别人的手机什么的，就跟人类闯入别人的家一样吧？”
【枪、枪不犯法吗？】小费卡壳了一下，平静语气听上去硬生生地带上了些许疑惑，【给人下致幻药也不是合法的。】
“我知道啊，”太宰治子忽悠道，“但有的时候为了科学和正义，这都是必要的手段。”
【是、是吗？】
“是的哟，”太宰治子说完没忍住笑了一下，“——骗你的。”
【我知道，】人工智能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平静的机械声，【太宰是个好孩子。】
太宰治子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恍惚了一下：“小费你怎么不叫主人了？”
人工智能的语气硬邦邦的，对于她的疑问没有任何隐藏地说：【我听见费奥多尔先生这样说的——太宰，是个好孩子。】
“费季卡才不会叫我太宰，”那家伙一直都是叫她的名字的，虽然她觉得“治子酱”听上去很变扭就是了，但是人工智能并不会对她说谎，所以，“他又在你的代码里编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进去？”
【治子酱这个称呼是费奥多尔先生的特权。】
太宰治子：“……”这个醋吃的，他还能管别人怎么叫我吗？
“我有一个醋劲儿大的竹马还真是为难你了啊，小费。”太宰治子的笑容突然恐怖了起来，态度骤变，“我回去就给你洗洗代码。”
【……】她不开心了吗？为什么？小费分析着太宰治子的声音，第一次感觉到了类似于人类疑惑的情绪。
而少女此时也正好看见了影院前熟悉的身影，隔着人海，黑发的女孩子脸上的笑容灿烂，兴奋地朝着她挥着手。
太宰治子迟疑了一下，脚步微顿。
她看着毛利兰奇怪的打招呼的动作，神情疑惑，然后慢慢地转为了认真，学着她的样子，抬起手臂在空气中挥了一下。
“我来晚了吗？”太宰治子小跑到了毛利兰的身边。
毛利兰：“没有，刚刚好。”
跟在毛利兰身后张望着的铃木园子朝着太宰治子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小兰的朋友，铃木园子。”
“你好，我是津岛优子。”太宰治子眨了眨眼睛，伸出了右手。
铃木园子感受着手心的细腻，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津岛你……平时是用的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啊？”
太宰治子：“……？”
——
离开治子酱的第一个小时，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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