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见久疗初愈姐妹叙情，识贤德夫人兄弟争宠。（上）
诗曰：
西厢傧客东风宴，春官侍郎秋里忙。
两下情好空相妒，闷破无言水自凉。
其实，衍望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心扑上去救那个人。
也许是看着她很眼熟，也许是那张脸让自己天生有反应，也许只是她本性纯良。
她仿佛被梦境困住，一直是丛林、猎场、箭矢、老虎。她挣也挣不脱，却有不知为何转身直面老虎时候，老虎已经在箭林中倒在血泊里。
肩膀上的剧痛让自己清醒，迷迷蒙蒙地睁眼，眼前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她想抬手揉眼睛，发现右手无法动弹。
用了左手揉眼，她看见这个女人穿着浅褐色绣金丝线的常服，看不出什么品级，乌发浓密地垂坠下来。
那张脸并不明艳娇媚，也不凶神恶煞，有些让自己眷恋的情感，也有畏惧。
她隐隐有淡淡的喜色，只是皱眉和喜悦都是微微流露的表情，好像很谨慎，不喜欢别人看出她的颜色。看年纪约莫有二十**岁。
已是而立之年，但是眼神中带有沧桑感，好像经历过很多很多事情一样。
再看她的模样渐渐清晰，那椭圆的鹅蛋脸、眉目之间的威仪自有天家风范，薄的嘴唇，神情含而不露，这眼中的威仪和记忆中的母亲很像。
这椭圆的鹅蛋脸、和思索时的神情好像一个很熟悉的人·····
对，这个女人长得好像自己。
她是·······
衍望开口，虚弱的声音呢喃着：“姐姐。”
她很肯定，因为这个女人真的和她自己长得很像，只是她的脸型略微长些，脸上没有自己的婴儿肥。眉目间有历经世事的沧桑。
眼底下有传承自母亲的帝王威仪。
女人面露喜色，这种笑容也只是嘴角微动，眼睛却是一动不动。
“九儿没忘掉朕。”
女人其实是很开心的，衍望从小管禾王叫二姐，管六王叫六姐，至于老三涂王连三姐都不叫，直呼名字涂山碧。姐妹当中，她只管自己叫姐姐。
她口中的姐姐，只有自己。
女人摸着她的脸颊，有淡淡的灼烧之感。
百里妙德：“昨天你烧得厉害，把朕吓坏了，索性今天好些了，若是伤口发炎，只怕把你烧糊涂了，本来好不容易养好，这回先别回府里，在宫里，朕也好看紧些。”
衍望：“我··怎么了？”
百里妙德：“月氏槐说你失忆了，没想到现在处处失忆，你忘记你在猎场扑过去救朕吗？”
衍望：“···我不记得，姐姐为何戴那么素简的头冠呢，我以为那个头冠是寻常郡王。不会是皇上。”
百里妙德拿着碗喂衍望喝药，“不过是嫌头冠重罢了，不记得姐姐一向不喜厚重奢华吗？”
衍望：“不记得了···”
百里妙德：“也不知你是不是犯太岁，怎么这两年频繁地受伤、生病。上一次是服侍不走，这一次是猎场的护卫不力，朕已经责罚过她们了。”
衍望：“是责罚月氏槐，还是皇宫的护卫？”
百里妙德：“自然两下里都要罚。”
衍望：“是谁要害姐姐？”
百里妙德：“查出来箭矢不一般，是带脊两翼箭。这箭伤得你太厉害，只怕一个月是不够的，这回你生日要在宫里的病床上过了，不过也好，在朕身边更安全些。”
衍望：“那别的查出来了吗，是谁做的箭，谁派的人？”
百里妙德：“这些你先别管了，自有人去追查，你只消养好身体便是，太医说幸好你还年轻、骨头软，骨头缝还没长上，更好愈合。
要不然这连皮带肉的都要去掉了。到时候留那么大的疤多难看。”
衍望：“不过在肩膀上，我自己也看不到。”
百里妙德：“可是朕能看到啊。来日里你的夫人、侍人更要心疼。
本来这样大的功绩，是应该明示出去的，只是此次的事情，可能关系的人太多，若是大肆宣扬，只怕令人揣测宫墙内的事情，成了皇家丑闻，要委屈你了。朕会记在心里，早日封你为亲王。”
衍望：“九儿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有人要害姐姐···”
百里妙德：“朕已经肃整了内臣和皇宫的禁卫，原本皇宫里也无事，只是秋猎场所禁卫不严，朕原本是想与臣子们同乐，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是不是朕不得民心啊。”
衍望：“姐姐···”
百里妙德：“不必安慰朕了。朕会想办法，尽早封你为郡王。这样你封亲王也能更快些。”
衍望：“九儿无才无学，又失忆了，不知要如何建功立业。”
百里妙德：“这些你不用担心，朕会给你想办法。这里是德傧宫的偏殿。你住在这好好养伤，平日里德傧和贤夫人也会照看你，不知你是不是把他们也忘了。”
衍望：“我听说宫里最得宠的是贤德夫人。”
妙德皇帝笑起来，“九儿耳聪目明，竟然还知道这个。内宫里面，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朝堂。朕虽然不喜欢宫里人太多，看来也该选秀了。”
衍望：“皇上···是要封皇后了吗？”
妙德：“九儿，朕希望，一辈子都没有皇后。不过你是一定要有王夫的。”
衍望：“九儿不想婚娶。只是有一个人想纳入府里。”
妙德：“是那个衡云吗？”
衍望愣住。
妙德：“九儿，朕对不起你，朕答应你，一定会让你报仇。”
衍望觉得眼睛一酸，不知如何是好，怕自己流泪被看见就别过脸去。
妙德：“朕还有大臣要见，九儿，你若是有什么事就找德傧给你安排，不要见外。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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