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宋玉清历数尽典狱史,邢天芳进言惮失刑权。(七)
刑部大牢。
角落里的男孩瑟瑟缩缩,身上都是紫青的伤痕,脸上污浊,头发缭乱。他幽幽呜咽哭泣着,身姿发抖。蹲坐在那里,不敢动弹,也不抬头。
太和皇帝:“就是他?”
邢天芳:“禀皇上,是。经过了鞭刑,悉数招供。”
太和皇帝斜眼睨了睨,“你是如何策反他的?”
显王嘿嘿笑笑,挠了挠头发,“不过如此。”
太和轻声笑,大约明白了意思。
那少年不过十六岁,正是对杏事懵里懵懂,又有些好奇的时候。南丘国看中他的模样,又会些武艺,教熟悉了他,要他潜伏在宁国做细作。等到显王路过时,放出了豹院里面的豹子,杀了一具尸体陈设在那,只等显王出手。
他们笃定,显王不会对自己救下的男儿设防。
可惜,他们不知道宁国的皇女是什么样子。
显王和孝王是极为放得开的。区别么,就是孝王更嗜杀施虐一些。
皇女满了十四岁时,在皇宫里,控鹤司就会有相应的宫人教授这些东西。只为了让皇女们明白,身体的欢愉,是每一个男人都能给自己的,不要留念任何一个男人。要驾驭他们,利用他们,倾轧在他们身上。而不是被他们利用。
玩弄男人,就成了皇女们的常态。
那名男儿,手腕上无有守宫砂,断然不是宁国的人。显王命人去给他手腕上点守宫,果然出了砂。如果是宁国的男孩,这个年纪定然是会提前点好了的,可是南丘国人不懂得这些。
军营大帐里,显王把他压在身下,说着要带他玩儿些刺激的。绳索,鞭子,大约是这些。
他动弹不得,只能一一经受了。
他的身形瘦弱,虽然会些拳脚,却不是显王的对手。整夜的逗弄、绫褥。次次下来,他已然身形具废。
她饱满的双唇深深浅浅地品尝着他。他将所有的羞耻心都交付了出去。
直到最后,心也交付了出去。
毕竟是第一夜交付的人,他也错以为,那种濒临颤抖的感受,是只有她能给自己的。
未经历过什么的少年,就那样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自己是谁。自己被谁筹谋。自己来是做什么的。他都一一在床上吐口。
南丘国的军营在哪。将军是谁。士兵多少。也都一一交代。
就这样,显王赢了。
一场未所预料的奇袭。
显王把他忘了,应该说,从没记在过心上。
他说,惜年不是他的真名。
他的名字,叫任红裳。
不过,百里文菁,是不会在乎的。
百里玄度也不会。
太和皇帝赞许显王的作为。所给予的赏赐自然不在少数。
百里衍望站在牢狱外,看着那个少年,脖颈上还有星星点点的吻痕。心里一时酸涩。
她看见,她们走时,少年久久垂着的头微微抬起。那双湿润的眸子,一直盯着穿着盔甲的显王看。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
他很可怜,她知道;他也可恨,她自然知道。她也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心软。世人笑唐王,素爱救风尘。如今年岁大了一些,她也开始自己笑自己。
心软的人,如何保佑家国呢。
五姐衣食简朴,一直和将士们同吃同寝。忠、义两全。她虽然夫侍多些,却一直个个疼惜,为他们花银子,自己从来不看账目。
嫡夫人有了身孕后,又是捧在心尖上呵护。
在府里时,对策太傧日日请安。
这样的一个人,按理说,是挑不出错的。可是看见那个被她用身子倾轧虐待过的少年,那个掏出了心的少年,衍望还是禁不住心酸痛楚。
那个少年,不知道最后会死亡还是终生囚禁。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会被显王接到王府。显王姐姐而今神色奕奕,志满意得。与长姐交谈争欢,她手里抚摸着剑柄,另一只手掀起帘子为长姐开路。
显王,功成。
衍望用力地别过头,不让自己再看那个凄惨的身影。
“我是宁国人,不该可怜南丘国的细作。”
九星宫。姐姐们齐聚。
商议着近日战场上的事情,大约就是南丘国兵力如何,怎么排兵布阵,用的兵法是什么样子的。对南丘国日后该用什么计策。
溪族的女儿不讲究那么多排场规矩。长长的桌子,分坐两侧,祺郡王低眉摆弄着茶具,给每一位姐姐斟着茶。八姐虽然看似废物,却写得一手好字,潇洒落墨,记录着今日。
儒王不甚懂兵法,却也恭敬听着。
问到了衍望时,她理了理思绪,说着提议开始武科举的事情。
太和皇帝略略点头。又问起她的武艺捡起来得如何,待到封亲王前,是要经历考核的。至少,在王府里,要打得过小秦和太傧才行。
衍望憨憨笑着,自言只是将将平手而已。
太和:“等到你在府里比得了,还要去南省战场上历练,纸上谈兵,终究不如亲自上战场得来的多。”
显王看着九儿笑,那表情好似在说,嘿,小九若是落在我手里,可是要好好被我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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