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流血殿前竹马别骨肉,谋夺妻心夫侍求恩宠。(一)
词曰:
碎吾镜,离唐影,夜月无尘梵世净。
晓尊听,庆功名。遍尝囚险,几曾身倾。营、营、营。
红司令,白溺命。枕中鸳簟为牢请。
子衿情,空吊凭。尽寰穷境,离合有定。冥、冥、冥。
生产后第三日。徐寰尘像疯了一样,跑到垂拱殿外长跪不起。他穿着银丝线勾边绣大朵海棠花的玄黑袍子,好似在为谁吊唁一样。
寰尘功成,徐门府上下都被恩赏。徐家的惠侍郎,而今是惠傧了。哪怕他终日像个呆木头一样,没有那么多恩宠,没有女嗣,却也能得了封赏。
显王的王夫徐还渠刚刚生了女儿,光耀门楣,为表嘉奖,皇上即刻封了这个孩子为县女。封号是澄献。一众的侍人们和下人们,纷纷说,这是人人称羡的意思,徐还渠乐得不行,大手一挥赏了不少银钱。
昔日的显王夫,与显王百里文菁和离的原配,韩山祀硬是送了贺礼来。他日日等着显王冬日里回京,又找了无数人说和。显王忙在沙场上,从不搭理。书信和礼物送到策太傧那,策太傧畏惧皇帝,更不敢做主。
这一回,实在无人了,韩山祀才把贺礼送到了徐还渠手上。徐还渠坐在床上,头上带着绣石榴的抹额,即便是腰痛,也要亲手抱着女儿逗弄喂奶。心里高兴极了,乐不可支。策太傧坐在床边,更是连连称其为显王府的大功臣。
小厮送来了韩山祀的贺礼,策太傧不敢说话,看着徐还渠的脸色。徐还渠抱着女儿时,别提多嫌弃那东西了。唤了几声晦气死了,赶紧叫人退回去,说显王不在家,不敢随便收。
又把女儿抱到床的里侧,怕女儿沾染了方才的晦气。
小孩子刚出生时更像母亲,徐还渠就日日看着孩子想着妻主。把管家之事全都撇下了。可一个女儿还是不够,女孩子若是淘气,是很容易有危险的,他心里又筹谋着,如何哄殿下再与他要一个孩子。好在,显王还得些日子回京,他尚且有时间调养好身子。
徐家早就给他送来了坐浴的汤药,可以排恶露、紧实鸯物。更兼各式的香膏,用来除去腹部的皱纹。催艿的汤药,他也乖乖喝下,想把艿氺一直留到显王回来,供她玩乐。
小王女出生之时,皇上没有表意思,偏偏三司会审后就立刻下旨封县女。谁说这功臣背后没有徐寰尘的功劳呢。
可眼下,这位功臣,却狼狈地跪在垂拱殿外,不停地磕着头。他的头已经磕破了,上面都是尘土和血水。他的小厮襟风就在一旁陪他跪着,不陪着还能怎么样,还能留他家公子一个人在这里磕吗。
清晨的薄雾有些潮湿,地上还来不及让宫人打扫,只有侍卫们在路边站岗。
早在伊业耽被逮捕时,徐寰尘就被徐家接回家了。孩子也是在家里生下的。本来一直都有家人看着他,不告诉他孩子去哪里了,更是劝他,那个孩子是细作、罪臣的后代,还是早点死了干净。
可他已经生生怀了那个孩子几个月,这些时间他也能感受到孩子在肚子里踢他,又是他拼了性命生下来的。怎么可能轻易舍得。即便那个孩子是伊业耽的,他也不愿意放手。当时把孩子带走就是骗他去把孩子给乳公带菜骗走的。他产后虚弱,剧痛了三日,怎么也待不下去了。
他知道是皇上把孩子拿走的,他也知道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是为了要挟伊业耽的。
这一年里,他嫁给伊业耽,是秉承着圣上的意思,在她身边卧底。那时候因为月氏槐,圣上发觉她二人的异常,才选中了徐寰尘去卧底,也是因为给伊业耽说媒的媒公发现,在一众人选里面,伊业耽独独对徐寰尘感兴趣。
伊业耽样貌精干,她虽然没有九儿那么美貌,没有九儿有才情,可哪个男儿能抵得过日久生情呢。有道是开启男儿内心的大门在于□□好男儿的“钥匙”。日日夜夜里,他的“钥匙”被她蹂躏来蹂躏去,他都死死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动心。一开始伊业耽对他很好,还管他“寰儿”、“寰儿”地叫,她比寰尘年长了十几岁,面貌却年轻,独有沉稳的气质。平日里像个母亲一样照拂自己,那时候的徐寰尘当真地动摇过,又看了看他手里藏下的证据,还是拼命让自己清醒。
那个女人要害自己的宁国,绝对不能沉沦。
可孩子一点一点在自己的肚子里长大,又怎么会不对自己的孩子萌生感情。孕吐让自己越来越瘦,隔着自己薄薄的肚皮,还能看到孩子的小手和小脚。
伊业耽后来也逐渐露出了本色,她不喜欢徐寰尘总是过问她去哪里。毕竟她真的有许多秘密。不许她去,她知道他已经怀孕了,跑不掉了,一个大着肚子的男人,哪个女人都不会要的,他若是回自己的娘家,只会让他娘家蒙羞。
一个男人出嫁后,怀着孩子回娘家,这算是个怎么回事。
她因为□□难消经常去窑子,她不再动徐寰尘,就是因为她觉得她的儿子环儿定然是又投胎来找她了。
她的确爱她曾经的丈夫,也爱她曾经的儿子环儿。即便那个儿子不是她和她丈夫生的。
应该这样说。
正因为那个儿子不是她的,她才格外地爱。
她曾经的丈夫有许多妾室。她很难享受丈夫彻夜的疼爱。她是嫡妻,她的医术也是丈夫教的。可她的情爱,却在成婚一年后,再也得不到丈夫的回应。她把自己的医术练就得那样好,也换不回丈夫的称赞。
反而因为她太优秀,太显眼,已经把丈夫比过去了,丈夫才更加不想见她。她那么优秀,那他的自尊心怎么办。
她没能有自己的孩子。
小妾生的儿子和她的丈夫生得很像。她顶着正妻名义,把孩子拿来抚养。就像给自己重新养一个小丈夫一样。
这个小丈夫可以由自己教化、洗脑。可以用儒家文化强令他必须把自己放在心上。就在那个儿子,环儿,刚刚可以有能力行人事时,他没了。他因为宁国的兵马围攻而没了。
自己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她喜欢寰儿给自己重新生的儿子。所以她绝对不要在他怀孕时候碰他。不能让孩子有一点危险。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被徐寰尘抓到自己衣衫上的脂粉香味、口脂的红痕。他不许她去,他怕有什么脏病过到了家里。可伊业耽怎么忍得了,早在她和先夫初尝滋味时,她就眷恋上人事的感受,可多年空床,她现在一日一夜都忍不了。她偏要去。才会一时打了他。
打了他还能如何。
他一个孕夫敢和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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