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皇家私塾不修五经事,白骨如山只在帝王家。(十七)
望望和飒若自觉这场婚事无趣,便送了礼,寒暄了几句便走了。韩容素和宋泉虽然想多留二位,却也知道,若是她俩在,怕会勾得女儿又想出去花天酒地,不肯圆房,便也未多留。
“今儿倒是奇怪,沈侍娘只是送了礼来。钟幼琮大人来了,邢天芳却没来。”
飒若看见望望的貂绒帽子歪了,连忙过去帮她扶正,“我猜沈侍娘想来,可她不喜欢和旁人应酬。”
衍望把剑抽出来一段,对着剑里面照了照自己的影子,“也对,来了定然要和这里的官员们一阵子寒暄。沈侍娘除了同科的几个好友,旁人开宴席都是不爱来的。倒是钟大人有局必到。她人也随和,什么话都能聊。只是常常都只有一个微微浅笑的表情,好像没有喜怒,也让人觉得,虽随和,却无法交心。”
飒若点点头,“沈侍娘虽然少来混迹酒局,可常年不相见,再见到也觉得亲切,不需要这些琐事来酬情份。邢侍娘呢,看起来脾气很不好,可是铁面无私,不搭理你,也不会随便找你麻烦。可是钟大人在其中,就因为从众反而独特了。她在阎岱姬手底下,不站队还能保全自己,一定是有点说法的。”
“是啊,这样不站队还能自持的人,一定敛藏了许多手段。沈大人那样重情重义的人,恐怕也知道宋玉的婚事是母父之命,她心里觉得不值得庆贺吧。宋老爷子是前朝老臣,虽然投靠了宁国后,官职降了,可名望很高。宋泉大人不是在实权的官职上,但总归是三品大员。加上韩家与萧家,老宋的婚事办得这样大,多少人踩破了门槛也想挤进来应酬一番,认识些达官显贵。若不是太后身体抱恙,也许他也会来。”
“方才她们见了你都说,你带着白貂绒的帽子,十分像先帝十七岁的模样。她们都看愣住了呢!”
“母亲年轻时候既是美人又是英雌。说什么美人配英雄,我说应该是美人本就是英雌。”
两个人笑意融融地刚刚走出宋宅,迎面却看见一个身影立在巷子口。那人肩宽腿长,身披软银色披风,墨发剑眉,半倚半靠在青石墙壁上。
直到听见二人的脚步声和嬉闹声才转头,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衍望,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衍望远远看去时只觉得那人身影颀长好看,端的是个俊朗之人,离近了才发现,是···
“你的脚步声变了,可是轻功练得顺畅?”
衍望与他欠欠身,“卫大人好耳力,为了习武,马蹄靴已经穿了很久了。”在宁国,习武的女子都要穿马蹄靴,那种靴子需要垫着脚行走,脚后跟一直悬空,离远了看,好似马蹄一般,故而得名曰马蹄靴。其中更有含义是,身为武将之我有精绝武艺,只为百姓效犬马之劳。
卫凛冽其实不大希望她唤自己卫大人,显得自己与她很是生疏,他原本的笑意听见这句卫大人之后,有些淡了,他的剑眉之下是一双明亮的下垂的狗狗眼,好似一只狼牙对敌人、忠诚只为爱人的小狼狗一样。
飒若听出来,这人就是她原定的未婚夫,便退了几步,不敢旁听。
“叫我凛冽就好。”他又怕这句话略显强硬,会让她反感,“可以吗···”
看着他闪烁的眸子,衍望不忍心拒绝,但也不想答应,毕竟他现在还没有把兵权交回,他还算个朝臣,不想在婚事前过从亲密。而现在的望望,再次见到他,没了曾经的害怕,她重新观赏他的模样,不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萌生出了几分真实的好感。
不得不说,真是好看。他身上有一种吸引力,却不同于邵寒身上那种危险的引诱。而是一种可以放心地与他跌入鹅毛做的深渊一样的引诱。仿佛他会纵情地投入,也会钟情地跪||舌||忝。
除了容貌,还有他常年在沙场上练就的熊吉。结实又可靠,再加上那双深情的眸子,叫人觉得只要开一句口,他就会把盔甲卸了,周身无丝缕地陷入你为他构筑的陷阱。
他看望望没开口,又接着说道:“你才病愈不过一年多,就把武艺捡起来得这样快。当真是天赋异禀,只是也要注意别急于求成,怕你周身的关节累着,再留下伤痛。”
“无妨,我倒是觉得自己习武偷懒了。入了冬总喜欢猫起来看书。你怎么在这儿?来参加萧则的婚礼吗?”
他父亲是萧家人,自然算是萧则那一方的亲眷吧。
听见她关心自己的行踪,凛冽不由得开心,“家父是萧家南系的一支,与萧恒嫣不大相熟。反倒是家母与先帝和韩太后有几分交情。宋状师也算是韩家的贵女,又是你的客卿,我自然该来贺一贺。只是我对京城的人不大熟悉,所以放下贺礼便预备走了。···你呢?”
衍望听出来,他是有话对自己讲,只是现在长姐对子与他的婚事未置可否,周围又有许多官员、眼线,不方便交谈。
“我的酒量不大好,饮了几杯已然醉了,这才要回府歇息。卫大人呢?”
“冬日饮酒自然该喝温好的,只是温过的酒浓度颇高,喝了自然容易醉。今日虽然雪停了,可雪化的时候才最冷,回到府上,还是该喝一碗热姜汤才好。”
衍望着实被他的关心暖到了,眼含笑意地点点头,“好。多谢关照。只是姜汤辛辣,我倒是不喜欢。”
“姜汤刚刚温时,放些椴树蜜和桂花最好喝。只是温度难以把控,记得叫你的侍女多嘱咐小厨房几句。那椴树蜜最好在你面前加进去,这样能在滋味最佳时喝到。”
“卫大人精于此道,我倒是受教了。”一个武将竟然这样细心,真是罕见。
“我···是想有一样东西给你。”说着,他把手中的画卷递了过来。“给你。”他这样直白地说,仿佛是觉得她一定会收下。
在他心里,他已然是她的未婚夫了,这样赠送礼物的行为并不算什么,更不想与她分什么你我。
衍望看了看左右,确认没有人盯着自己看,才接过来,“这是···”
卫凛冽见她收下了,很是高兴,“拙作不佳,希望你多多指点。”
上次的画她已然明白了他的心意,她也对凛冽有很多好感,可是她二人的婚事终究是要听皇姐的。
“我···我并不懂画,也不会画画。叫我欣赏,有如对牛弹琴。”
“见山不为山者,才是懂山之人。何况···我的画本为你而画,有什么懂与不懂之谈。”
他的话语这样直白,眸子里闪烁着好似星宿一般的光彩。
若要为自己寻找配偶,在望望认识的人里,也只有他会让自己觉得愿意。若说此生一定要娶正夫人,在衍望自己心里也会觉得一定是他,只能是他。其中有五分是欣赏,四分是好感,一分是想要权位。
若是私下,衍望听见他这样的表白,怕是会抑制不住地高兴,可她有皇族祖传的戒备心,怕眼下的事情被有心人看见,在皇姐面前告状。若是皇姐不想许自己与他的婚事了,怕是会怀疑自己私下与武将勾连。
所以,她尽力低着头,没有表露,直到压下了自己的表情才抬头,“卫大人对画参悟颇深。小王不如大人多了。此处风寒,小王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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