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四路棋局赏六院,皇城九王星动分九宫。(十八)
第二日,卯时。
衍望在地板上伸着懒腰:“看来这时而在地板上睡睡也挺好,早就听人说,睡硬板的床对腰好,我还不信。”
雁羲在床上整着一双雾蒙蒙水哒哒的眼睛,咬着嘴唇扭动着身子。
衍望叉着腰,“你可老实了?”
雁羲:“奴家···呜呜呜···奴家没脸见人了。”
衍望上去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绳子捆绑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红印子,看起来血腥无比。
衍望:“嘶,没想到把你捆成这样,我待会送点去瘀血的药给你。”
雁羲:“呜呜呜,不能见人的哪里是这个。”
衍望:“那是什么?”
雁羲:“这伤痕别人看了只会觉得王姑奶奶玩得花,怎么会教奴家丢人。只是奴家来了一夜,这守宫砂还在,控鹤司的司鉴公公只会觉得九娘娘不喜欢奴家,竟然碰也不愿意碰。”
衍望:“唉,你们控鹤司要求可真多。你就不能说九娘娘是个废物吗?”
雁羲:“娘娘哪里是废物,娘娘捆绳子都这样会,怎么会不喜欢风月之事呢。”
衍望:“你少栽赃我。住口。看你这般妖媚,嘴里怕是没有几句实话。”
雁羲:“九娘娘错怪奴家了,这,男儿家被许了娘子后,若是总挂着守宫砂,总会被人议论不得娘子喜欢的。便是一个后院的男儿,谁先没了砂,也是先得意些。身上的伤痕别人不一定看见,可砂在手腕上,位置那么浅,素日里难免被人看见。”
衍望:“还有这样的事?等我回去问问就知道你说的真假了。诶,你怎么还不穿衣服?”
雁羲:“奴家捆了一夜,胳膊早就麻了,奴家要九娘娘给奴家穿衣服。”
衍望:“姑奶奶耐心有限,命你抓紧穿上,否则立马给你扔出去。”
雁羲磨磨蹭蹭穿上衣服,那衣领口还是大喇喇地敞着,露出里面血红的印痕。
衍望:“你——就不能把领口捂上吗?”
雁羲:“这衣服就是这样穿的么~”
衍望:“赶紧系上!”
雁羲:“奴家这守宫砂都还在,回去的时候,若领口没点子红,还不要被人耻笑死。”
衍望黑着脸:“罢了罢了,赶紧回去吧。”
雁羲突然眼睛一亮,趁她不注意,搂着她的脖子就亲了她的嘴一口,亲完疯也似的逃窜出去。
衍望回过神来,走出了珍铂宫门口。
莲华:“主子,主子昨夜休息得好吗?”
衍望:“怎么形容呢,我感觉在哪都是羊入虎口。”
女官嘱咐过,这七王和九王尚未正式封,目前还不得透露出去。还要几位亲王对外缄默封口。回去的路上,衍望仍旧打着伞坐着马车,不让外人发现才行。
衍望和莲华坐在马车上,时而悄悄掀开一点点帘子往外看,京城里已然是庆春岁的景象,都是热热闹闹贩卖年货的摊子。
衍望:“莲华。我跟你打听个事儿。”
莲华:“怎么了主子?”
衍望:“你有小侍吗?”
莲华:“主子怎么问起这个?”
衍望:“那些嫁了人的小侍,若是守宫砂一直未消去,真的会被人发现进而耻笑吗?”
莲华:“主子说的,原来是这个。那守宫砂位置离袖口近,若是夏天,很容易被人发现,冬日里还能藏一藏。
如果和妻主的母亲父亲同住,便会被岳父岳母责问。
尤其是岳父。
一定会说他不好好服侍妻主。
若是后院里哥儿多了,小侍之间难免互相轻视。彼此尖刺也是常有的,不过即便的守宫砂都消了,也免不了互相之间的嫉妒言行。需得是岳父公公或者正夫人会齐家管事,管得住闲言闲语才行。”
衍望:“原来是真的。”
莲华:“主子是发现后府里,有公子之间发生矛盾了吗?其实这都是常有的事,只要主子雨露均沾就好。那么多哥儿,也不能一下子都开了恩赏了脸。”
衍望:“雨露···真是可笑。”
莲华:“主子是郡王,自然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了。”
衍望:“我不在府里,不知道昨天都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会议论我为何独宿。再下去就是猜我是不是兔儿娘了。”
莲华:“嘿嘿,主子,没那么严重,您尚在病中,大家都是知道的。除了韩公子,您对其他的哥儿也都很好。”
衍望:“你是提醒我,我对韩山祠过于冷淡了?”
莲华:“奴婢没有。”
衍望:“若是有,你就大胆地说,若是没有,以后不要再开口点我。”
莲华:“主子折煞奴婢了。只是从前韩太傧与您很好,如果韩庶夫人在府里受了委屈,以后怕是不好和太傧相处。”
衍望:“太傧可是支持把韩山祠送进来?”
莲华:“这个奴婢也不知。”
衍望:“一问你就不知,提点我倒是一句也不少。”
莲华憨憨一笑,把事情错过去了。
回到糖粉宫,芍华的神情突然谨慎了许多。
衍望:“小妮子这是怎么了,一副出来偷腥被夫婿抓到的样子。”
芍华四处张望,扶着衍望进了宫中。
衍望:“嘿,你这是怎么了。混世魔王突然拘禁了?”
莲华:“莫不是打碎了主子的什么?还是也惹得哪个院儿里的小厮哭了?”
芍华用食指堵着嘴,冲到莲华面前:“嘘!”
衍望:“你莫不是要把我的糖粉宫烧了?”
芍华小碎步跑到衍望面前:
“主子,这里火烧糖粉宫也不远了。那柳侍人,不是发了寒症么,一直叫扰着要见您,他唤了侍人,三请两请,您不来。
他硬是叫小厮用轿子把他抬过来。在糖粉宫门口大吵大嚷,一边咳嗽着说见不到唐主子便好不了了;一边哭自己命不长,活着见不到主子了。
奴婢和秦江雪不管怎么劝他,赶他走始终不奏效,最后想强行把他抬走,他还死死抓着奴婢的衣服,秦教头要扛着他送回柳腰轻,他还在秦江雪手上咬了一大口。
这般混世模样,令人不忍耳闻!”
莲华:“没和他说,主子也在病中吗?”
芍华:“说啦!可他非说,都是病人,应该住在一起,趁着自己还没死,定要见主子一面!”
衍望:“你们几个,连一个小哥儿都弄不了吗?”
芍华:“哪里是弄不了,实在那是主子的哥儿,咱们哪里敢动。又是谭将军送进府里的,谁不给个面子吗?”
衍望:“他是真的有病吗,怎么这么有力气闹?”
芍华:“已然找了郎中看过了,确实感了风寒,但是也不打紧,有些发热,服写药,躺着养病就好了。可是他非拿出吃奶的劲儿来闹,说是为了献舞给主子才感染风寒的,一定药主子哄他。”
衍望:“听完,我感觉那个雁羲也没那么作人了。”
芍华:“雁羲?雁羲是啥?”
莲华:“咳咳,那柳侍人现在在哪呢?”
芍华:“最后他晕过去了,秦教头趁他晕了,叫人给抬回去了。”
莲华:“主子,您既然回来了,要不要去看看?”
衍望:“我还是比较想知道,你刚才为什么说,芍华是不是也也惹得哪个院儿里的小厮哭了?这府里还有先例了?”
莲华:“主子,嘿嘿,没有。”
衍望:“你不说,我就命你去看顾柳倌。”
芍华:“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还不是那时候岑公子来了,莲华好姐姐让人去百宴厅等着,不要在这里冻着。
人家小公子的陪嫁可娇贵,说不了几句竟然哭了,也不知道是谁教的规矩。咱们莲华姐姐惜花之情甚多,可见不得人家掉眼泪。”
莲华:“你——哪里的事?分明是你给人说哭的。”
芍华:“我就说他站在院子里等不吉利,他非要等,结果怎么样,主子果真把岑公子送出来了,他分明是克自己的主子。”
衍望进到延寿殿中,寄柳给衍望卸下了官服和头发,一头乌发柔顺地垂坠下来,显得风情无限。
莲华:“主子散着头发的样子,真是和皇上好像。原本就像,这样更像了。许是垂发显得主子更成熟些,便更像皇上了。”
衍望:“唉,我倒是羡慕姐姐,能把那么多后宫的男人都摆弄得明白。我就这几个,就头疼死了。不过说起来,那个柳倌,还真比贤姐夫还难对付。真想把他送进宫,给贤姐夫教训教训。”
芍华:“主子,您快说说,那柳侍人待会怕就醒了,再闹奴婢可不敢去了。他死死拽着奴婢的衣服不撒手,我跟他说了授受不亲,他横是不怕。”
衍望接过了寻露递来的茶杯吹了吹:“他都不怕,你怕什么?”
芍华:“主子,我要是被他拽下来衣服,您还不是要处置死奴婢!”
衍望:“看两下子有什么,小妮子这么好看,可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看啊。”
芍华:“主子!您还有心情调笑我。这,这两夜都是奴婢守夜,奴婢可太辛苦了,奴婢该去休息了。一会的事,还是莲华陪您吧啊!奴婢,奴婢这就退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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