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要求他们必须种小麦、粟米、大豆、玉米、白薯或红薯。
夏税已经缴了小麦和粟米、大豆,秋粮有玉米和白薯要交。
李沐奕按照按着自己的粮食倒推,算出老院加她所有的粮食,玉米不足2石,白薯最多18石。
也就是说今年的秋粮交完后,老院最多剩3石白薯。
“差爷,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今年只收了一石半苞谷,18石红苕,我们还要过冬,还要留种,都收走了我们咋活。”王大顺急的快哭了。
“大胆,竟敢说衙门弄错了?衙门怎么可能弄错,你们是不是想抗税。”差役拔出佩刀瞪眼大喊。
王大顺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是,不是,差爷息怒,小民没有,小民没有。”
其他人看见大刀吓得不行,尤其许小花和赵玉桃,还是李沐奕扶了她俩一下才才没跌倒。
两个差役哼了一声把刀插回去,其中一个说:“这还差不多。”
里长在旁边叹口气,偏头装作看不见。
“张里长,让你儿子他们过来上称装车。”另外一个差役说。
李沐奕闭上眼,缓了两分钟,才把心里那股想直接捅死他们的念头按下。
一旦她动手,眼前原身的家人,甚至村里的人,都会没了性命。
来到这里后,她觉得自己快成了忍者神龟,枉她前世觉得自己活了快40岁,已经看透人生,性情被磨砺的很平和。
是她想的太简单,前世真是安逸日子过多了。
现在她确确实实身在局中,体会到了那句宁为盛世狗,不为乱世人这句话,盛世的狗过的也比现在的人好。
再睁开眼,她眼中一片平静,无能狂怒最是无用。
“景祥,板车拉进来,带人过称装粮。”张青山开口。
张景祥没有说话,带着两个年轻人低着头过称装粮。
粮食一袋袋在减少,老院人的心一点点跟着变凉。
书生一笔笔记着每袋过称的数字,到最后玉米一粒未剩,白薯剩下四袋半,3石。
等书生记完了,一个差役走到那半袋白薯前,拎起来放在板车上。
“差爷,红苕够了。”张景祥没忍住说了一句。
差役瞪了张景祥一眼,哼了一声说:“别以为我没看见,最后那袋苞谷的秤杆子低了。”
差役转头看向张青山,轻蔑一笑:“你这儿子不行啊,以后怕是接替不了你里正的位置。”说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挥挥手示意走了。
张青山脸色难看的瞪了一眼自家儿子。
一群人呼啦啦的来,带着家里几乎所有粮食离开。
过了没半个时辰,隔壁家传来了哭天抢地的叫喊声。
老院人看着四袋红苕,要留种,要熬到明年夏收,这日子如何过的下去。
家里早已没有余钱,余粮也是夏收剩下的,所有粮食连糠都算上,总共不到半石。
本以为秋收富余些粮食,结果就剩3石红苕,这点粮食还要留种。
明年到七八月才会有收成,如果明年还不下雨,野菜没得吃,就只能等死了。
没活路了,冯秀珍等人气掉了泪,王大顺背过身去也抹了眼睛。
王大虎和王满仓咬着牙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李沐奕。
王大虎说“二弟妹,你教我和五弟瞄准吧,我们要上山。”
冯秀珍听到这话身子一晃,许小花的眼泪哗哗的流,赵玉桃哭着看向王满仓。
王满仓对赵玉桃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转头也看向李沐奕。
王大顺听到这话先是僵硬着脊背,过了一会脊背塌下去佝偻起来,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他们打心里不同意家里两个男人上山,但没有一个人出言阻止,因为他们知道,不上山全家更活不下去。
李沐奕看着王大虎和王满仓,明白他们在想什么。
一家十余口人,每个月只有40斤白薯,一家人平均一天吃一斤白薯,一人一口的量。
别说是人,鸟儿也养不活几只。
“没有特殊技巧,一靠天赋,二靠练。”李沐奕说的是实话,她前世天赋甚佳,从会走开始,就与各种冷兵器作伴。
每日内功外功苦修不坠,寒暑不断,才有今日之能。
王大虎和王满仓听见这话是意料之中,却也丧气失望。
李沐奕知道,以后自保能力越强,活下去的机会越大,今天是个引导大家的好机会。
“石头到底威力不足,我听说好的猎人都是用弓,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做弓。”
王大虎和王满仓摇头。
王大顺转过身来,看了老大和老五一眼,说:“村西头,你们王木头叔,曾经接过做弓的活。”
“可木头叔不会把手艺教给我们吧?咱家有钱买吗?”王大虎叹息摇头。
王大顺咬牙,指着一袋红苕,心里在滴血:“我去把这袋红苕拿给他。”
冯秀珍心疼的厉害,抹着眼泪:“一定要用弓吗?他们又不会用。”
王大顺心情不好没忍住呛了一句:“谁家打猎用柴刀或是拿棍子。”
冯秀珍不是不明白,她没再说话。
整个老院阴云密布,王大顺让王大虎扛起一袋红苕,和王满仓三人去了王木头家。
李沐奕提醒完他们,心里也有了紧迫感,打猎进程要加快,这次秋粮征收完毕,粮食定会涨价。
整整两天,村子里哭喊声、哀嚎声不断,村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个村子上空似弥漫着厚厚地阴云。
两天晚上,只有两只兔子、一只野鸡,除此一无所获。
兔子和野鸡也就值几十文钱,买粮的紧迫感让李沐奕决定,明晚要往高处走,进深山。
吃过早食关好门去了老院看王巧云。
老院四个孩子在院子玩耍,一个个纷纷叫二伯娘和她打招呼,李沐奕挨个应了声,孩子倒没有大人的担心,还是这般无忧无虑。
王大虎家的老大已经10岁,是个男孩,老二8岁也是个男孩,老三是个6岁的小姑娘。
王满仓家的是三岁的王元启。
四个孩子之前一直在地里帮着大人干活,现在才有时间玩耍。
屋里王巧云双眼直愣愣的盯着一双鞋垫,手上没有动作,脸色苍白,眼底挂着厚厚的黑眼圈。
李沐奕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轻轻地说:“不想做就别做了,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王巧云早就坚持不住了。
这几天她每天都在做噩梦,每天都在重复那天的事。
有时候能梦见二嫂过来救她,有时候没人救她。
距离这件事过去已经七八日。
所有人都觉得王麻子活不下去了,可昨天她听大哥和五哥在外面说,王麻子被赶出村子后,不知道给了同是小混子的王大欢多少好处,留在了他家。
又不知他哪找来的药,这人居然一天比一天好了过来。
昨天晚上她因为害怕一晚上没睡,早起她想到,像她这样的,找一个好夫家是不用想了,以后要么远嫁,要么配鳏夫。
也不知道王麻子好了,她将面临什么?这个人会不会再次对她动手?她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摆脱这个人?
但是娘每天晚上都抱着她哭,大嫂、二嫂和五嫂经常过来陪她说话。
她知道不应该动死这个念头,可是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在看到李沐奕后,王巧云的理智彻底崩溃。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砸了下来,把自己这些天的委屈、害怕、噩梦、以及想要一死了之的所有情绪通通说了出来。
她房间外头,王大顺和冯秀珍听着女儿一声声泣血的哭诉,几乎肝肠寸断。
王大顺想马上去捅死那个畜生,可是他老了,打不过他,家里两个儿子已经有家有孩子。
他是个孬种,是个废物,不是一个好爹,没办法替女儿做什么。
李沐奕就这么听着王巧云哭诉,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没用,只需要做一个倾听者,然后悄悄去解决掉那个狗东西就好。
等王巧云终于哭累了,李沐奕抱了抱她,轻轻在她耳边说:“再坚持几天,一切都会好的,就当为了我们这些亲人,答应二嫂,好吗?”
王巧云说出了心中的情绪,已经好了一些,闻言点点头。
李沐奕把人哄睡后出来,知道许小花的娘家就是隔壁大柳树村的,她问了王大欢家的位置。
当晚她改了计划,没去打猎。
曾在山里河谷见过几次蝮蛇,当时她在打猎,没空搭理这些东西,今晚要去抓两条。
晚上出发前,换好全套军装,戴上手套,这次她连头盔、面罩和眼镜都戴上,前世的军装已经具备了防弹衣的效果,蛇更是咬不透,毒液也渗透不进来。
王麻子可真有面子,让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出动全套装备。
抓了三条蝮蛇,已至半夜,还有行动时间。
到了北边大柳树村的外围,这王大欢是个光棍,家里只剩自己一个,此人恶心程度比王麻子低了些,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她也不是自诩替天行道的人,也不是什么杀人狂魔,若不是惹到她头上,她也不会轻易取人性命,所以她这次没想把王大欢一起弄死,也不想让毒蛇威胁到周边其他人,不能一放了之,还要收尾。
现在的女主户籍在黄册上,人也在村里,还是很小心谨慎的,杀人也是要撇清关系的,等以后逃荒就不必了,该砍就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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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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