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出门1

之后的日子,宋安又在床上硬躺了两天,直躺得浑身骨头都在发痒。

宋安觉得自己怕是要在这床榻上生根发芽,长出蘑菇来了。

这几日,大家似乎都突然变得异常忙碌。

陆师姐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许言偶尔像是忽然记起还有她这么个人,会端来一碗清粥和苦药。

但他自己也是满脸倦容,眼下的乌青一天比一天还黑,仿佛随时能站着睡着。

唉,人类的悲喜果然并不相通。

宋安望着屋顶,只觉得这养伤的日子漫长又无聊。

不过,她也并非全无收获。

静卧之时,她得以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

那日火海中生死一线间触摸到的境界,此刻在平静中愈发清晰。

她能感受到,在自己丹田气海的中心,一点微小的凝实的灵核,虽未完全稳固,却已能自发地引动周身灵气,周而复始,滋养着受损的经脉。

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拿起剑,将这种全新的感悟融入实战,验证那并非只是想象,可这身子应该还要几天才好。

终于,她感觉身体恢复了些许气力,只要动作缓慢,小心行走,便不至于牵动伤口引发剧痛。

她实在无法再忍受这无所事事的憋闷的感觉,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挪下床,决定出门透透气,哪怕只是在附近慢慢走一走。

刚推开房门,便撞见面色憔悴得像被抽干了精气的徐寒锦,正拖着沉重的步子晃悠回来。

他看到宋安,那双疲惫无神的眼睛里竟瞬间带着明晃晃的怨气,挤出一句:

“哼,一口气弄走那么多人,活儿全压到我们头上,你可真是好样的!”

说完,根本不给宋安反应的时间,甩上了自己的房门。

宋安被他这没头没脑的怒火砸得一怔,随即也懒得理会。

这人说话,向来没一句中听的。

不过,看他这副模样,再结合他那句话,宋安大概能猜到,应该是处理李离等人留下的烂摊子,以及人员骤减带来的额外工作,怕是让他忙得不可开交。

这么一想,对他那点迁怒,倒也生出了一些理解。

然而,当她慢慢出了院落,才发现忙碌和变化的还有宗门里的弟子。

宗门内的氛围,与她被关押前已大不相同。

视线所及,大部分弟子几乎都在埋头苦练。

要么是剑光霍霍,破空之声不绝于耳,要么就是口中念念有词,手指不停比划着剑诀招式,神情专注。

这方忙碌的景象让这个躺了两天的宋安心中有些不舒服。

直到听见两个弟子闲聊,宋安明白这番景象的缘由。

其中一个弟子哀嚎着:“上天啊,大地啊,能不能让我一朝顿悟,练成无上剑道,然后被哪个大宗贵门看上,特招入门,从此创出惊世骇俗的剑法,青史留名啊!”

他旁边的同伴则毫不留情地戳破:“疑似爬山十里累出来的临终幻觉,建议你去竹青亭找那说书老头讲讲,我肯定去给你捧场。”

“唉,这评测怎么这么难,不光考剑招,还要练体质磨心性,我只求能正常通过,可不想被刷下去干那些杂役苦活啊!”

“行了,光嚎也没用。诶,听说剑阁那边新来了些好东西,专为考核准备的,去看看?”

“好吧,反正也练不进去了,去碰碰运气。”

宋安在后面听着,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原来是考核临近,难怪风气转变。

她如今重伤初愈,不能急于练习,无事可做,于是就慢吞吞地跟在了他们后面。

虽然距离逐渐拉远,但看这方向,她猜他们说的有好东西的地方,就是剑阁了。

果不其然,那两人来到了剑阁。

此刻剑阁一层竟围了不少弟子,气氛热烈。

只见阁中商户,正被众人围在中间,手持几样物件,声音洪亮地介绍着。

“诸位师弟师妹,考核在即,时间紧迫!光靠埋头苦练,何时才能出头?来看看阁内新到的‘备考利器’!”

他拿起一双看似普通的布鞋,但鞋底隐约可见符文流转。

“瞧这‘疾风灵鞋’,内置轻身符,穿上它,身轻如燕,跑起来爬起山来,持久耐用!”

接着,他又拿起一个白玉小瓶,拔开瓶塞,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

“还有这‘增力丹’,服用后短时间内可暴涨一点力气,虽只持续一炷香,但关键时刻,关键时刻,无论是做什么,都能多一分底气。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这些话立刻在人群中激起波澜,尤其是那些自觉根基不稳的弟子,眼中几乎冒出光来。

“好东西啊!”

“师兄,这灵鞋多少钱?”

“增力丹有多少?我要了!”

那人笑眯眯地抬手压下喧哗:“好东西自然价高者得。灵鞋底价三十两银子,增力丹一瓶三粒,一粒十两。数量有限,价高者得。现在,各位可以出价了!”

“我出五十两!”

“六十!”

“一百两!灵鞋我要了!”

听见这个数字,报价声才慢慢缓了下来。

“增力丹我出二十两!”

“二十二两。”

报价声此起彼伏,银两的数目不断攀升。

宋安站在人群外围,听着那一个个让她头晕目眩的数字。

这些东西值不值这个价格,她不清楚。

她唯一清楚的是,她肯定买不起。

她就像个误入高端局的局外人,就在一旁远远看着,她现在身上都凑不出五两,起步价都到不了。

直到那人手里的“宝贝”被抢购一空,他独自站在一旁,乐呵呵地清点着厚厚一沓银票,嘴里还嘀咕着:

“这次的货还是少了,什么时候上头能多剩些好东西到咱们这种地方?罢了,重头戏还在后面的比试,现在多囤些,之后才好大卖。”

宋安看着买到东西的弟子眉开眼笑,没买到的则垂头丧气,只能回去继续埋头苦练。

她也想起自己有要买的东西了,传令纸,虽然不一定买得起。

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上前轻声询问。

“二十两。”对方眼皮都没抬一下。

听到这个数字,宋安心里已波澜不惊,甚至还能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搭个台阶:“还好,我只是替一个朋友问问。”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背影潇洒,不带走一片云彩,有的只是钱包空空的坦然。

刚走出几步,又听见那对活宝弟子的声音。

“一百两!你疯了?月底还不过了?”

“要是现在不拼一把,评测过不了,到时候月初就下山,那才叫真的不过了。别啰嗦,现在我心情好,走,去竹青亭听听故事,放松放松。”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

听他们说要去竹青亭,她心中微动,也有些兴趣,便又不远不近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来到竹青亭,此处景致倒是清幽。

亭子不大,却颇有些意趣,一座简朴的八角石亭立在几丛翠竹之间,竹叶随风沙沙作响。

此时,已有十余名弟子或坐或站地围在亭子周围,气氛轻松,与出来时的所见各处都在练习的紧张氛围完全不同。

宋安悄无声息地走到人群边缘,倚着一根竹子站定。

只见亭子中央,一个熟悉的老头正说得唾沫横飞,竟是执法堂那位老头,他身兼数职。

那老头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种沧桑,将众人的注意力牢牢抓住,正说到关键处。

“……话说在那雁门关前,万军阵中,只见咱们的少年将军萧凛义,一夹马腹,那白马如同离弦之箭,竟单人匹马直冲敌阵!敌军箭矢如雨,他却将一杆银枪舞得密不透风。敌阵中猛地冲出一员巨斧悍将,势要将萧将军斩于马下!”

老头声音一顿,环视众人,见所有弟子都屏息凝神期待着,才满意地继续,语调陡然激昂:

“说时迟,那时快!萧将军不闪不避,大喝一声‘破’,长枪如龙,并非刺向那悍将,而是枪尖点地,借力纵身一跃!他竟从马背上腾空而起,于半空中掠过那惊愕的敌将头顶,衣袂猎猎,宛若苍鹰。手中长枪再收回,向前一劈!”

“咔嚓!”老头模仿着断裂的声响,手臂奋力一挥。

“那杆敌军军旗,应声而断,巨大的旗帜颓然坠落,被马蹄践踏入泥尘。”

“敌军眼见军旗已倒,登时军心溃散。而我军将士见状,士气大振,杀声震天动地。最终,那一战杀得敌军丢盔弃甲,大获全胜!”

老头最后一句收尾,带着无尽的慨叹:“自此,白衣银枪破万箭,少年将军萧凛义的威名,传遍天下!”

老头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周围的弟子们听得心潮澎湃,眼中也闪烁着崇拜与向往的光芒。

一些年轻弟子听得热血沸腾,连连拍手叫好。

那老头笑呵呵地不知从哪儿摸出个陶碗,向着周围弟子们作了一圈揖:“老朽一张嘴,诸位两只耳。有钱的您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多谢多谢!”

一些听得痛快的弟子倒也爽快,“叮叮当当”丢了几枚铜钱进去,催促道:“继续讲,再来一个。”

“好嘞!”老头收起碗,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那今日,咱们就讲讲咱们这青山剑宗里头,不久前发生的一桩怪事,话说那轰动一时的‘宗门大盗’一案……”

此言一出,有些早已听过的弟子顿觉无趣,摇摇头散去了,场子立刻冷清了不少。

但老头似乎毫不在意,依旧绘声绘色地讲了下去。

他口中的案件经过,自然是添油加醋,与真相相去甚远,细节更是胡编乱造,离奇曲折堪比话本。

然而,在描述到那位被诬陷的少女时,言辞间却不乏赞美之词,什么临危不乱、坚韧不拔、涅槃重生。

让一旁听着宋安都有些耳根发热,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她猜测这老头,怕是早就看见我了,特意挑这个故事,还专捡好话说,之前肯定不是这样说的。

“……最终,乌云散尽,真相大白,沉冤得雪,善恶终有报哇!”

老头手掌一拍石板,结束了这个故事。

随即又笑呵呵地把碗递向剩下寥寥无几的弟子。

弟子们见故事听完,也三三两两散去,没人再掏钱。

那碗,便顺势递到了站在原地未动的宋安面前。

然而,老头的手却在宋安面前虚虚一晃,收了回去,笑道:“诶,你今日就不用了。”

宋安心道果然,他认出自己了。

她也不扭捏,笑着看向老者:“前辈原来还记得我,方才讲那个故事,是因为瞧见我来了吧?”

老头捋了捋稀疏的胡子,嘿嘿笑了两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浑浊却透着精光的眼睛看了看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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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后成为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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