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湾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散了陈静姝的发髻。她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赤脚踩在木质栈道上。前方不远处，林耀东的背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迟到了十二分钟。"他头也不回地说，"以前你从不迟到的。"
陈静姝走到他身旁："以前很多事都不一样。"
林耀东转过身，月光下的轮廓格外分明。他手里拿着两罐啤酒，递给她一罐："老牌子，记得吗？"
陈静姝接过啤酒，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大学时他们常偷喝这种廉价啤酒，在宿舍天台幻想未来。现在这罐啤酒的价格恐怕抵得上当年一周的生活费。
"D17条款到底有什么问题？"她直接切入正题。
林耀东喝了一口啤酒："表面是技术转让范围，实际上……"他压低声音，"荣科在算法里埋了后门，可以绕过你们的防火墙。"
陈静姝的血液瞬间凝固："这违法。"
"所以才藏得那么深。"林耀东苦笑，"我花了三个月才挖出来。"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需要证据。"林耀东的目光投向远处的海面，"而且……有些人不希望这事曝光。"
陈静姝立刻明白了："军方背景的客户。"
林耀东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是这么敏锐。"
他们沿着海滨步道慢慢走着，夜风送来远处游轮的汽笛声。陈静姝的思绪纷乱如麻——如果林耀东说的是真的，那么深创可能无意中卷入了一场国际商业间谍案。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突然停下脚步，"你完全可以等交易完成，拿钱走人。"
林耀东转身面对她，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因为这是你职业生涯最重要的案子。我不能看着它变成你的滑铁卢。"
陈静姝的心跳漏了半拍。七年了，他依然记得她每个职业目标，每次成败。
"而且……"林耀东向前一步，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丝间的香水味，"我欠你的不止这个。"
陈静姝抬头看他，月光在那双熟悉的眼眸中流转。这一刻，时间仿佛倒流回七年前，他们还是那两个满怀理想的年轻人，相信爱情和正义都能战胜一切。
林耀东缓缓低头，呼吸拂过她的脸颊。陈静姝没有躲开，七年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林耀东皱眉看了一眼屏幕，脸色骤变："我得接这个。"
他走到几步外低声通话，陈静姝只能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什么时候？""不可能！""立刻处理……"
挂断电话后，林耀东的脸色异常难看："静姝，我有个紧急情况……"
"去吧。"陈静姝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商业机密，我懂。"
林耀东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匆匆握了握她的手："明天我会把证据发给你。小心荣科的技术总监，他是那边的人。"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陈静姝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林耀东接电话时，左手无名指有一道明显的戒痕。七年了，他结过婚？离了？还是……
海风突然变得刺骨。陈静姝打开那罐已经温热的啤酒，独自饮尽。远处，深圳的灯火依旧璀璨，却照不亮她心中重新升起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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