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靠近的沈豫让初屿呼吸一滞,瞳孔扩大,身体不自主地往旁边靠去。
“抱歉,吓到你了。”沈豫捧着电脑过来,坐在初屿旁边。
指腹点在屏幕修改处,骨节分明的手在光线下泛着淡青:“这些地方有点小问题,我已经改好,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初屿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惊叹于他的心细,“没什么问题,学长。”
“周末想请学长吃顿饭,谢谢学长这段时间的照顾和帮助,学长来吗?”初屿的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恳切,带笑的眼睛藏着钩子,让人不忍拒绝。
两人靠得很近,沈豫看得清初屿的虹膜。上翘的睫毛放大了他的眼睛,溪水般澄澈的眼里倒影着他的样子:严肃、冷硬,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初屿的想法好像一眼就能看穿。就像现在,沈豫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期待,他希望自己能去。
彼此呼吸交缠,沈豫放在桌子下的手指蜷缩起。“可以。”沈豫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往常一样,喉结动了动,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冷:“时间地点你定,到时候和我联系。”
初屿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想笑,那个在休息室里的沈豫,照顾生病的他的沈豫,愈发像是他幻想出的。也许现在的才是真实的他:一本正经、不近人情。
“好的学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初屿起身离开,沈豫盯着他的背影,指尖胡乱地敲着键盘上,直到房门合上,他才停下手。
沈豫合上电脑,手里转着支笔。冰冷的笔身缠绕在指间,像初屿未干的发丝从他指间滑落。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青柠,这个在每个夜晚都困扰他的气味。
“啪塔”,笔从手中滚落,沈豫看着房门。
他想要他,无论他愿不愿意,他都要得到他。
初屿回到休息室,立刻打开了国外大学的申请页面。要求低,高二就能入学,多邻国,治安要好。
查来查去,最后只剩下两所大学。
初屿说不清为什么一定要去国外,只是心底莫名有些不安,总感觉自己会被困住。他不喜欢,他想要自由,等做完一切就离开。
就当是给自己的一条退路。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六,初屿从宿舍醒来,收拾好一切就出门了。
出租车在距离餐厅的不远处停下。初屿打开车门,在路人怀疑的目光中走进餐厅。
这家餐厅据说招待过某位重要人物,用餐必须要预约,并且需要一定的身份地位或是金钱,初屿直接报了他哥的名字。
现在是中午,餐厅里自然座无虚席。在服务员领他去包间的路上里,初屿瞟了几眼旁边桌上的菜品。
看着不错,不过好不好吃倒是无所谓。初屿选这,只是因为,这里据说是F1常来的地方。
初屿翻着菜单,所有的菜都由他来点,他不太清楚沈豫爱吃什么。犹豫了半天后,他给江琅发了消息。
初屿:你和沈豫平时吃清谈口吗?
江琅秒回:沈豫?我喜欢吃辣的,他喜欢吃清淡的。怎么,你要请我们吃饭?
初屿回了句:下次。
摸清底后,初屿点了几个极其清淡的菜。翻了又翻,他看这些实在是没胃口。一张张图片划过,初屿的目光停留在麻婆豆腐上。
虽说是请客,但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
想明白后,初屿点菜就舒服了很多。
初屿看了眼时间,还早。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在手机上玩起连连看。
“这里还有一个。”
耳旁突然传来沈豫的声音,初屿的手一抖,点错了!
游戏界面跳出:“game over”。
“抱歉。”沈豫后退几步。
初屿仰头往后看去,手里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过关失败的页面。
沈豫的目光似胶般。从刚进门看见他的背影,心脏就跳动不止。现在更是,毫无防备地仰头,好似他的眼里只有自己。
沈豫往后退几步,“不吃吗?”他强行收回自己的视线。
初屿的眼睛不像江琅多情,但每一次他在看他的时候,沈豫总能感觉到自己在初屿心里是重要的。
他是,喜欢上我了吗?
初屿:“吃。”
两人落座,初屿浑然不知自己坐了主位,自顾自拿起筷子。
和其他家族不同,初屿的家族只有他和他哥两个人。说起他们家,也都是运气。
两个孤儿组建了家庭,然后他们父亲在工厂工作时,因机器故障,断了根手指,赔了不少钱。这些钱两人没有乱花,买了间房。后来,遇上拆迁,拿到了不少钱,他们就跟着别人做生意。
房地产越做越大。在房地产达到巅峰时,他们把钱投进了互联网领域。后来,公司在每块领域都有涉及。再后来……他哥撑起了这家,这么几年过去,他们家硬生生挤进了家族前二十。
可惜,他的爸妈没能看到这些。
菜一盘盘地摆上,初屿吃着,觉得味道都差不多,咸的淡的,甜的辣的,都一样。
“你喜欢吃清谈的?”沈豫看着菜品问道。
“嗯。”初屿面不改色地回答:“不知道学长喜欢吃什么,清淡的和重口的都点了几道。”
“我喜欢清淡的。”沈豫淡淡地说道。
“那好巧,没想到学长的口味和我一样。”初屿假装惊喜,夹了口素菜放进嘴里。
寡淡无味,味同嚼蜡。
和初屿想的差不多。两人在餐桌上的对话都极近简练。一个话题抛出,三五句就收尾。但无论初屿问得有多无趣,沈豫都会回答。
还是不太熟。
离开餐厅后,初屿走在街上,咬着糖葫芦。阴影笼罩在他头顶,初屿看了眼发出耀眼的光的油柏路,离墙面又近了些。
自从那一次吃完饭后,初屿开始有意疏远沈豫。一方面是他要拉进和江琅的关系,两个人一起,他有点忙不过来。另一方面,初屿交的网友告诉他,对一个人若即若离,可以帮助他更快达到目的。
网友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在初屿去和别人交好的时间和过程里,这一方法是最高效的。
“你明天的舞会上打算穿什么?”江琅窝在休息室的房间里,问正在打游戏的初屿。
“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初屿眼睛一转,眼底闪过狡黠:“说不定我穿校服去。”
江琅挑眉:“不管你穿什么,我肯定能认出你。”
初屿:“是吗?这么自信。”
“赌不赌?”初屿放下手机,认真地看着江琅。
江琅来了点兴致,从沙发上坐起:“好啊,赌什么?”
初屿笑得散漫,但心里已有计策:“就赌,你能不能认出我。认不出的话,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江琅:“那认出来呢?”
初屿:“认出来,我答应你一件事。”
江琅:“随便什么?”
初屿:“随便什么。”
江琅比了个“OK”,“除了家产,其它的我都能答应。”
初屿听后,往后一靠,笑了:“放心,不和你争家产。”
今年的迎新舞会弄了点新花样。所有参与者都必须佩戴面具,不可自报身份。最后,由灯光随机选出两位摘下面具。
这一次他赢定了。
初屿让他哥按照他的身形买几套女装和女款鞋袜。趁着周末,他又去假发店试戴了几款短发。
为了彻底地遮住自己,初屿又去定制了一个包住整张脸的面具,和改变瞳孔颜色的美瞳。
做好一切后,初屿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舞会设在郊外庄园。
宽阔的路上,豪车停满路旁。带着面具的人络绎走进铁艺门,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门后的草坪一望无际。透过树叶间隙,隐约可见远处一栋灰白色的建筑。
门被保安拉开,一走进,带着泥土的青草味扑鼻而来。是傍晚,远处的泳池面上波光粼粼,水被染成橙红。
从拐角走出,被叶片遮挡住的庄园露出了它的全部。在泳池后面,是一栋两层高的建筑,白色外墙,灰蓝色屋顶。
屋身线条极简流畅,没有繁琐装饰。微斜的屋顶覆盖着灰蓝色金属瓦,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哑光。
晚风裹着青草香,混着香槟的甜腻,在空气里弥漫。
草坪上已经站着许多人,各色的服饰,极尽华丽。精致的面具下,大家捧着酒杯交谈。
说是不可自报身份,可露出的唇瓣和眉眼,交谈的音色和语气,无一不在说着你是谁。
学生还在陆陆续续地进入。
车门打开,一截白皙的小腿先探出来,俯身,关门,碎花长裙遮住脚踝。盈盈细腰,仿佛一手便能环住。
周围的人发出几声惊叹,他们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一个个拍着照,不断问着周围人这是谁。但没有知道,因为她的脸被面具全部包裹,露出的眼睛也是金黄色,他们学校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双眼睛。
初屿踩着皮鞋穿过人群,铁艺门后的目光更加灼热。初屿很庆幸,自己选的是全包围面具,要不然,他们就能看到他微微抽搐的嘴角。
皮鞋踩在草地上,蓬松的土壤微微下陷,细窄的长叶偶尔刺进鞋袜,初屿不舒服地弯腰摸了下脚踝。人群又沸腾起来。
拒绝一个个人的靠近,初屿不发一言地往角落走去。可宽阔的草坪上,哪有他的藏身之地。初屿只能被迫忍受着暗处的注视。
舞会结束,就离开。
远处的人群依旧在交谈,可却有目光不时往那处瞥去。
那是一个独特的少女,尽管没露出脸庞,但如玉的手指,修长的脖颈,在这仅露出的皮肤里,他们还是不可言喻地被吸引了。
轻盈的碎花裙加上厚重的面具,又扎个丸子头,还是歪歪的。很奇怪的搭配,但他的气质,一种矛盾又迷人的气质,如果世上有海妖,那一定是他的样子。
沈豫不舒服地扯着满是花边的衣领,他站在人群里,目光锁着那个穿碎花裙的“少女”。他的身形、动作,哪怕裹着女装,戴上面具,他也能一眼认出是初屿。
初屿扯扯身上的裙子:“别误会,我没有女装癖。”
作者(递给话筒):“采访一下,为什么穿女装来?”
初屿(机智版):“肯定没人想到我会穿女装来,哈哈哈,赌约我赢定了!”
作者(思考):“……反正没人认出你,额,你好像可以不来哦——”(偷偷溜走)
初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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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迎新舞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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