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高声要声讨的人竟然冒雨出现在了宫门口,李怀竣没有撑伞,被雨淋得湿哒哒的,“你们不止是宫门的守卫还是保护百姓的卫兵,怎可把拳头准对这些学生?退下!”
守卫心有不甘地退到李怀竣身后,刚才一番缠斗两方都挺狼狈,李怀竣上前一步目光凛凛,“诸位学子,你们之举是为大义,为忠良之后鸣不平,李怀竣佩服,你们说得对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白纸黑字写在大成律法里的,在洗刷嫌疑之前我会亲自前往大理寺请求收押,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我李怀竣虽是顽劣,可还是有分寸的,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分得清,我没有做过的事断不会背这个罪名。关于忠国公之后遇害一事陛下已经交给锦衣卫彻查,三日后便会有结果,到时候是非曲折自然也一目了然,李怀竣肯定诸位暂时回去吧。”
李怀竣朝着众多学子深深弯腰行礼,一时间众人哑口无言,世人口中不学无术和戏子厮混的湘王李怀竣也没传言中的那么不堪,再这么僵持下去无外乎他们挨一顿揍,这些热情下头的学子冻得浑身打哆嗦,互相看了眼零零散散地离去。
李怀竣看向薛昭,“提督身体不适赶紧带去太医院给瞧瞧,你们几个押我去大理寺。”
守卫哪里敢啊,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推辞着。薛昭给梁小波扶着才能站稳,“湘王殿下如此大义,你们听从命令就是。”
李怀竣,“多谢提督理解。”
守卫跟着李怀竣前往大理寺牢房,未骑马也未用车,就这么穿过长街,沿途百姓看得一清二楚,旁的不说这份勇气确实令人佩服。
薛昭实在撑不住了昏了过去,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太医院了,徐培刚用过针,又换了新药。
雨还在下,钟寒誉来得急未打伞衣裳湿了个彻底,“徐老,他这病……”
徐培无奈地摇摇头,“命是保住了,可以后恐难再有子嗣,胸口撕痛的毛病会伴随他一辈子,沈阁老清廉一辈子,为大成呕心沥血最后怎就落得个这般下场啊。”
钟寒誉身上冷得厉害,心上冷得更厉害,“有劳徐老了,我进去看看他。”
钟寒誉进门的时候薛昭已经起身了,“怎么湿成这样,可是没撑伞?你不能仗着自己身子好就这么折腾吧。”
薛昭苛责之余更多的是心疼,“手怎么这么冰?”
钟寒誉抽回手,“挺冷的你别握了,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把自己淋成了这样。”
薛昭叹了口气,拢紧了被角,“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时那群学生和宫门守卫都打起来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互殴吧。”
“所以你就去劝架了?”
“劝不动啊,说了几句反而适得其反,国子监的这群学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最看不上的就是我这种宦官,不过今日湘王的表现倒是令人刮目相看。那边有我的衣裳你先换上,别披着这身湿衣裳惹我难受。”
钟寒誉听劝,赶紧把衣裳换下来,薛昭见着他那身紧绷的肌肉就面红耳赤,“桌上还有碗姜汤你先喝了,我吃过药就不用了,手炉你先抱着。”
钟寒誉系好衣带,抱着手炉捂了一会儿才去牵薛昭的手,“你这手也够冰的。”将手炉塞薛昭手里,“你抱着,我已经没事了。我不能久待,三天时间可够紧的。”
“这次的事不简单,你小心些,从三合坊的卢旗开查,陈庸之女是被拐带的,如今京里最猖獗的买卖人口之事都是卢旗开在做,还有留香楼的迎雪看紧她不要让她跑了,这女人千变万化的,够让人头疼。我得去见见顾道桢,表现得像个忠心的奴才。”
“好,可别再淋了。”钟寒誉戳了下薛昭的额头,薛昭马上炸毛瞪了他一眼,“别老戳我额头,又不是小孩子了。”
钟寒誉换上新靴子,“我得走了,你小心。”
薛昭心里一时间挺不是滋味,竟舍不得让钟寒誉走,大概是病了人也跟着变矫情了,钟寒誉拿起佩刀往门口走去,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瞧见薛昭哀怨又可怜兮兮的眼神,心都要揪起来了,大手抚上薛昭的后颈,“瞧这可怜兮兮的眼神,跟舍不得夫君远行的小娘子一样。”
薛昭涨红了脸,“滚,不是时间赶吗,赶紧去别来取笑我。”
钟寒誉扶着薛昭的后颈将人压入怀中,吻上薛昭的薄唇,他真是不可救药了,瞧见薛昭那水蒙蒙的眼神心都要化了,只想把这人圈在怀里好生疼惜,舍不得他露出那种期盼的眼神,钟寒誉的吻比以往温柔多了,吻得薛昭要瘫软在他的怀里了,“照顾好自己,这几天不能抱你了。”
薛昭脸红得无处安放,“不见你几天我又不会少块肉,你管好自己就行。”
“小东西可真够薄情的,等哥哥忙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哥哥?你大我几岁就自称哥哥,真够不要脸的。”薛昭可不服气钟寒誉自称哥哥。
“大一天也是大,等我回来叫我声哥哥可好?”
“滚!赶紧去忙你的,小心乌纱帽不保流落街头,到时候别指望我会收留你。”
“好好好,看你说不两句就生气,你这病很多都是气上得来的。”
薛昭推钟寒誉离开,“快走吧,你少气我点就不会病了。”
外面还在下雨,这个季节的雨又冷又冰,钟寒誉先回了一趟锦衣卫指挥司,石玉恒先把迎雪扣下撕了她的伪装,“行啊你,当了指挥使同知脑子都好使了。”
石玉恒推开钟寒誉的手,“滚一边去,你整日不见人影我可不得自食其力,这女人嘴很硬,你说东她扯西,我总不能对一个女人用刑吧,可够气人的。”
钟寒誉,“先不急着审她,晾她一些时候,陈庸之女到底是谁给卖到留香楼的,有头绪吗?”
石玉恒搓搓发冷的手,“陈家小姐是在东市附近失踪的,当时陈庸去大理寺报过案了,也张贴了告示,谁还敢胆大包天地把人卖到了留香楼,是不是太不把大成的律法当回事了。”
“走,先去审审留香楼的管事。”
留香楼的任何人都不许离开,石玉恒先叫来了管事的嬷嬷,这人三十几岁,现给吓得战战兢兢,“指挥使我们冤枉啊。”
还没问先哭上了,钟寒誉挺头疼,“等会儿,等会儿,先说说经过你再哭。”
管事嬷嬷擦擦眼泪,“湘王殿下包下了我们留香楼,带了一群朋友来饮酒作乐,其间大家其乐融融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除了几位公子为争抢迎雪发生了点口角。湘王殿下一直在楼上和几位唱曲儿的姑娘喝酒,后来殿下喝多了,说出去透透气,出门就和五月,不对,现在应该叫陈小姐,和陈小姐撞上了,我当时在楼下招呼客人,见两人在说着什么,毕竟隔得远没听见,然后一转眼她就从楼上摔下来了。”
钟寒誉,“陈小姐是谁卖到你们留香楼的?”
说到此事管事嬷嬷委屈地拍大腿,“大人啊,我真是冤枉啊,她不是谁卖到留香楼的,是自己来的,大概在十天前她主动到我们留香楼说自己千里寻夫被拒之门外心灰意冷,也没回去的盘缠,家中更无亲人,就想着到我们留香楼来寻个差事做,我看她也是个苦命人就答应了,谁知道……”
钟寒誉和石玉恒都吃惊不已,钟寒誉更是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她是自己上门的,可还有别人知道?”
管事嬷嬷,“整个留香楼都知道,她可不是谁卖到我们这里来的,更不是我们强迫她的,她是自愿来留香楼做事的,谁知道竟然是陈家大小姐啊。我真是有口说不清啊,大人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替我们伸冤啊。”
钟寒誉挥手让她先下去,“这……”
石玉恒,“你别看我,我哪里知道是这种结果啊,陈家小姐是被拐卖的,而去留香楼是自愿的,难道是被人逼迫的不成?”
钟寒誉头疼,“我哪里知道,走,先去看看陈家小姐的尸体。”
尸体还停放在大理寺,钟寒誉发现陈家小姐的手腕有青紫色的勒痕,“这么明显的勒痕应该是被绑很久造成的,你看嘴角这个痕迹,像不像嘴也是给布条绑过的?”
石玉恒,“别说还真是。”
钟寒誉翻过尸体,“后背的衣裳好像给什么划了一道痕迹,应该是下落过程中碰到了什么尖锐东西留下的。我到的时候尸体所在的位置下落过程中不可能碰到什么东西,等下!这衣带……”
“怎么了?”
钟寒誉指着尸体上的衣带说道,“衣带系成了死结,而且你看她的妆容,一个在花楼里待了十来天的女子会不涂粉见人吗?”
石玉恒,“还真是,她脸上一点儿粉都没有,额头这个痕迹好像是磕碰所致,应该有些时候了,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钟寒誉,“只有一个可能,她是被人从楼上丢下来的,而非推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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