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云来竭力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亲朋好友竟一个接一个地消失,这其中莫非存在着某种关联?初踏足奥藏山之际,她尚未完全回过神来,隐约听见钟离先生提及了“魔兽”二字。
“魔兽。”
难道亲朋好友的消失与海底的魔兽有所牵连?
然而,千百年前,海底的魔兽已被钟离先生剿灭。倘若当时那只魔兽未死,抑或还有其未亡的同伴呢?如今的异动,会不会是其同伴前来复仇?
若真是海底魔兽的同伴复仇,那为何直到现在才开始兴风作浪?而且,貌似消失的皆是她身边熟悉的亲人。
钟离先生向来谋定而后动,即便他如今消失不见,定然会暗藏其他的信息等她去破解。
她决意前往海底一探究竟,此行极度危险,况且魔兽苏醒的消息须得有人带回璃月港。
云来打算托付万叶跑这一趟,刚欲开口。刹那间,朗朗晴空的山头仿佛被阴云所笼罩,他们二人周遭狂风骤起,远处的风甚至卷起了奥藏山的百年老树。
强劲的风刃刮落,险些将奥藏山一劈两半。云来躲避不及,被卷入狂风之中,风刃在她身上留下千百道伤痕,每一道虽不致命,却痛得她几近昏厥。在她昏死过去之前,甚至瞧见位于奥藏山另一半山头的枫原万叶也被狂风卷入。
而此时,璃月港已然乱作一团。
正值中午时分,本该艳阳高照的璃月港,不知从何处冒出一股妖风,携带着带有腥臭味的泥沙,令人难以睁眼。
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从璃月港朝向大海的四面八方涌出不少怪物。
它们既非丘丘人,也非愚人众,而是打不死且食人血肉的怪物。
前去迎敌的千岩军损失惨重,而从下方传来的消息称,靠近海边的荻花洲、无妄坡、轻策庄已全部沦陷。
凝光望着呈上来的报告,与幕僚商讨应对怪物之策,幕僚们争得面红耳赤,却无一人能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这般争吵下去绝非良策,前一个时辰,甘雨、刻晴等拥有仙力之人已被派出,但这仍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不妨试试火攻。”
啊——有位幕僚刚说完此语,下一秒便被闯入的怪物咬住脖子,瞬间没了气息。
随后,尖叫声四起,周遭之人受到惊吓,四处奔逃。而窗户已被怪物逐一击破,凝光斩杀一个怪物后,又救下身旁的同伴,大声喊道:“还活着的人找东西点亮火把,它们怕火!”
凝光大人的话语犹如强心剂注入众人心间,有胆大之人已开始行动,群玉阁内顿时从角落中亮起火把,那些怪物果真惧怕火光,被火把的光亮照射后失去了行动力。见怪物失去行动力,众人发觉这些怪物并非无所不能,胆子便更大了起来,持刀者持刀上阵,佩剑者佩剑杀敌。
混乱之中,甚至有人悍不畏死,以厚厚的文书砸向怪物。
这边的凝光见局势渐稳,命人给在外的千岩军统领、刻晴、甘雨等人传去怪物怕火的消息。消息刚刚传出,众人方得稍作喘息之时。
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喊。
“怎么看不到天了?”
凝光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这并非看不到天了。
而是海啸。
此刻的云来只觉浑身酸痛无比,四肢仿若不再属于自己。
“云来,你醒啦。”
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响起,云来强打精神望去,竟是萍姥姥。
萍姥姥佝偻着脊背,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缓缓朝云来走来。她伸手摸了一下云来的额头,“烧退了,退了就好。”
云来接过药,心中满是疑惑,并未喝下。
记忆中的萍姥姥从不熬药,向来都是云来为她熬药。云来将药放置于桌上,环顾四周,这个地方竟与她曾经的营地极为相似。
与营地的帐篷不同的是,此处的帐篷毫无缝补的痕迹,甚至帐篷内的装饰堪称豪华。
唯一与往昔相同的,便是那白玉般的桌子上摆放着还带着露水的清心。
“姥姥,是您救了我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萍姥姥轻哼一声,语气明显轻快许多,不似那般苍老。她用手指点着云来的额头,“你这丫头,都这般大了,遇着危险不知躲避,还硬往上冲。”
“我若来晚些许,你早被风刃削成肉泥了。”
哎呀,那风场竟是如此可怕。那万叶呢?云来听完萍姥姥的话,立马询问万叶的情况。萍姥姥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珠转了又转。
“万叶?万叶又是何人?才将钟离赶走,怎又冒出个万叶?”
却在萍姥姥转身之时,身上萦绕的戾气化为慈祥,“好着呢。”
说完这三个字,任凭云来如何打听,萍姥姥仿若未闻,再不吭声,背着手出去了。
云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愈发觉得不对劲,这里的萍姥姥着实反常。
萍姥姥为人和善,从不单独留病人独处,小时候她生病时,萍姥姥总会在身旁陪伴。
况且璃月如今正处于沦陷之境,萍姥姥想必正与诸位仙人商议迎敌之策,怎会孤身一人来照料她,还为她熬药?
——刚才来的萍姥姥是有人冒充的。
云来猛地从床上坐起,而且这个帐篷里的布置与曾经的确实相似。要说当初还存活下来,甚至熟悉她生活轨迹的人,除了抚养她长大的丘丘人,还有钟离先生。
如今钟离先生下落不明,曾经养育她的丘丘人早已死于愚人众之手。
那么,还有谁如此熟悉她的生活习惯?
云来怀着满心的疑问推开房门,一推开便呆住了。
眼前的场景全然是曾经的营地,有正在训练的小萝卜头们,很早前战死的丘丘王领着一队人马,似乎是做完生意归来,见到云来从帐篷走出,咧着大嘴与云来打招呼,随后带着礼物给小萝卜头们分去了。
阳光明媚,而她曾经救下的缸子小朋友仿佛长大了,已跟随营地的队医学习医术。只见她捧着医书,身后的竹笼里装着清心,一本正经地背着方子,见到云来出来,笑着向云来问好。
队里的大夫见她学医认真,后来将她收于门下,让她跟着自己姓了夏。
改名为夏初。
云来愣愣地回了声好。
随后,又有一个幼童手里拿着冒着热气的烤鸡腿,不小心碰到了她。见到是云来之后,笑嘻嘻地问云来要不要吃。
活泼又开朗,云来回想起过往。
这小姑娘叫“活下去”,小姑娘后来读了许多书,对这个名字甚是嫌弃。
后来她读完书之后,给自己起了什么名字?
......云芝
曾经离去之人,在这个世界里再度活了过来。
夏初,云芝。
她们原来如此早就陪伴在她身旁了啊。
云来抬头仰望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正是她向来钟爱的天气。可为何越是幸福,心中越是惶恐?云来抹了一把泪水,如今她最为珍视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然而最重要的那个人尚未现身。
不对,它已经来了。
无妨,倘若记忆无误,它必定会在海边等她。
云来悠然地踱步至海边,金黄色的沙滩上,有一柄遮阳伞,伞下支着简易的小木桌,桌上摆放着她最爱的食物与饮品。
倒是极为细致,云来看了眼饮品,还在冒着冷气。
千百年未曾相见,云来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她坐在小木椅上,托着下巴,静静地享受着夏日的海风。
许是沉默了太久,等到遮阳伞下的它醒来,它拿下遮在脸上的帽子,又顺手给云来的饮品里加了冰。
它有着丘丘人的外貌,但周身的气度却截然不同,仿佛是存活许久的老怪物。一张口,语气阴森,说出的话却透露出一丝讨好:“为何不喝?这次我没下毒。”
云来瞥了一眼饮品,双手接过。
敢情刚才碰面的“药”里面有问题?只是云来此刻不敢问,她尚不明确眼前复活的丘丘人是否就是曾经救过她的那个人,如今重获新生,他究竟意欲何为。
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它笑了一声,音色阴森可怖,一只断臂指着海边,并未回答云来的问题:“可还记得我在这片海域捡到你?”但坐在一旁的云来却不再害怕,云来挺直腰背,它为何提及此事?
“其实,并非我第一次捡到你。”
“第一次是在海底,你的族人将你五花大绑投入深海,求我吃了你,以保佑他们来年风调雨顺。”
“我见你是个孩子,又细皮嫩肉,想着留待你长大之后再吃。”
“谁能想到呢?”它的目光回到云来身上,她手腕上戴着的红绳,引来了另一位魔神。那位魔神与他鏖战许久,将它重伤后带走了孩子。
它在海底独自舔舐伤口修养了三四年,再次醒来时被饿醒。它颤颤巍巍地从海里爬出寻找食物,便在如今的沙滩边上遇见了已然返回的云来。
云来头发散乱,胳膊肉嘟嘟的,看上去美味极了。
它流着口水想要一口吞下云来之时,却被云来身上熟悉的元素力刺穿。
这下可好,那岩元素的石柱从下巴贯穿至鼻口。在云来察觉危险转身之际,它已疼得跑回深海养伤。
它回到深海,龇牙咧嘴地将插入嘴巴的石柱取出,气得浑身颤抖,发誓一定要吃掉云来报仇。
但它就不太聪慧的脑袋看到带有元素力的石柱,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云来身上该不会是曾今那位魔神的元素力吧。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