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你根本没有被我的寒气限制住啊!”林东尘恍然大悟道。
龟息法只是武学的入门功法,武人中几乎谁人都会。然而这门功夫,却是易学难精。习者多而通者少。
“四庄主,得罪了。”问兵拱手。
凌剑山庄弟子之中,竟有人能破他自学而来的秘技“寒冰真气”,这令林东尘大为意外,他心中作痒,好奇得很,想知道问兵破“寒冰真气”用的是何方神技,但又不方便明说“寒冰真气”一事。便约他明日此时此地再次一战。
至于今晚的事,他们二人谁也不会对外人说。
从此隔三差五在这里约见成了他们共同的秘密。
是夜。
“林四哥,今年会有十年一届的拜剑大会,要不要和我一同去看看青龙剑城的那位美人?”问兵坐在下面饮了一口,将酒壶扔给龙吟殿屋檐上的林东尘,一滴未洒。十八岁的少男少女,正是对异性有无数期许之时。
“饶了我吧!”林东尘摇头笑笑,“被你嫂子知道了还了得。”
青剑有龙吐云梦,拜剑长新不老蓬。
巧夺祝融九天火,天工青龙利齿锋。
青龙剑城,也称天工青龙,以其所铸神兵宝器闻名天下。出自天工青龙的名剑,拿在手里,既是武器,更是荣耀。
而青龙剑城每十年才会举办一届的拜剑大会,更是江湖新秀群雄逐鹿之地。三十岁以内的少侠皆可报名参加,优胜之后,便会获得十年才出一把的旷世神剑。
得神剑者,亦可证明,自己是三十岁以内剑侠之中的翘楚。
而今年的拜剑大会,除了尚未揭晓的神兵以外,还有一大看点。青龙剑城之城主青玉森的一名直系弟子,疏桐琉莺,据说也会参加。她是天工青龙之中最有名的弟子,除了美貌动人,更有剑舞双绝,是江湖上无数男弟子倾心的对象。
若有在水女英者,手浣蓝纱婉声歌。
娥皇巧笑撒天羽,生得池中烟雨荷。
已流传遍大街小巷的诗句,赞颂的便是如荷花般美丽的疏桐琉莺。
时光飞逝,拜剑大会已是将近。
问兵作为凌剑山庄的代表弟子之一,正在收拾包裹,准备赶赴青龙剑城。
这时,一个漂亮的小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天道师兄,要不要我帮你呀?”
问兵笑了,是他的同门师妹,凤袖英。他这个师妹比他年少七个月,十七岁。出落得形貌妍丽,如香草之中的清新百合。
她面容清丽有致,身段婉约优美。一抿双唇之时,若明妃出嫁前夕擦起口脂;手指撩拨之下,似昭君入殿时分奏起琵琶;小脚拭水之际,如阏氏裸足踏上匈奴土地。娴静时如罗敷采桑,静谧怡人;持剑舞似颜筋楷书,英气三分。
她平日略着淡妆,一袭长发如黑瀑流下,以黄色蝴蝶状缎带拢住发尾,绾于腰间。清风吹过,发丝撩起,似是拂于众师兄弟心尖之上,刺痒难耐。
此女之姿容,犹如上古舜帝之时的《韶》乐跨越数千年之久而流入圣人耳中,使得观者在欣赏之余,又觉余韵绕梁而三月不知肉味,正可谓“尽善尽美”。
忽然之间,问兵有了体悟:眼看袖英于凌剑山庄长大,原来已经是人美心善的大姑娘了。
他们终于,一起长大了。
而他这个宝贝师妹,身世实在有些离奇。
在凌剑山庄收容问兵以后,大约几年的时间,一只青牛驮着袖英来到凌剑山庄。青牛等在那里,正午到日落。袖英也不知道它要做什么,只好和它一起等,偶尔给青牛找点东西吃。
凌剑山庄门口的守卫面面相觑,他们见小姑娘心地不错,就走上前打算问问。
“小姑娘,你是要加入凌剑山庄吗?”
青牛竟然替袖英点了点头。
袖英知道,就是这里了。
尽管在平时相处的愉悦时光之中,众人早已淡忘袖英之来历,但问兵一直将这件事记挂在心中,这或许对袖英来说,很重要。
问兵笑道:“好,那你就来帮帮师兄。”
“来了来了!”袖英说着,便小跑着上前,兄妹二人一起收拾起来。
“袖英,你拿到出席拜剑大会的资格了吧?”问兵边打包边问。
“当然了!”袖英说,“再怎么说,我也是山庄的精英弟子!”
“嗯,不愧是袖英。”问兵欣慰地说道。
袖英的“参差剑”练得很是不错,在师兄弟中尤为出众。最重要的是,问兵少时的剑术,就是经师妹袖英不厌其烦地指点才学会的。
“比不上你,天道大侠!”
备好行李,问兵和袖英便驾上快马,往青龙剑城奔赴而去。
拜剑大会,使得各门派弟子齐聚一堂,与会之人,任谁都是希望,凭借自己的身手赢得今年的名剑。
上次拜剑大会,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小剑圣”苍月明十拿九稳、胜局已定之时,林东沁半路杀出,险些夺下“血轩辕”,这一战虽然是苍月明获胜,却是成就了林东沁。
拜剑大会,也是年轻少侠的成名之地,如能在大会上大放异彩,哪怕日后不比今时,此生之行便已不虚。
而今年花落谁家,并不好说。
如今的大唐江湖,三十岁以内的豪侠名客,有“五小绝”名头正盛:北有雪山白尺素,南有五毒蚩飞音,东有丐帮方天笑,西有唐门唐天朔,中有凌剑林东尘。并称“北寒南幻,东狂西唐,中小圣”。其中“五小绝”里最厉害的林东尘向来不参加拜剑大会,众人都以为,今年的优胜者会在其他四人间产生。
除了上述四人,诸多少侠之中,最夺风头的还是近来声名远播的“青龙第一美人”疏桐琉莺。
在场的各位男弟子总是不经意地一瞥,便生生离不开眼去。只见她一身蓝色衣裳,短袖长裙,侧面来看,曼妙身段如同精心裁剪一般。胳臂雪白,纤腰束素,秀腿颀长,每每迈出一步都是那般温婉动人。蓝色裙裾飞扬之下,竟好似使人望见千年之前,西子浣纱之际,玩心忽起,于是步入溪水之中,踏浪而舞,衣衫濡湿,贴体微透。少女身形之柔美彰显无遗,玲珑之下,略正一分则不及,稍曲分毫则过度,纤细处增半寸则腴,饱满处减一指则瘦。
此时此刻,众男弟子们不由得心头荡漾:如此身段,好似她是何面容,已不重要。
“疏桐姑娘,久闻你剑舞双绝,这拜剑大会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正式开始,不如你先来一段舞蹈助兴如何?”人群中传来这样一个声音,男弟子们听过都很是心痒,立刻拍手叫好。
疏桐琉莺一脸恬然,回身淡淡柔声说道:“可以。”随即携了几个师姐妹出列。
她这一回眸不要紧,更是又惊艳无数人。她一双弯眉不轻不重,似是用颜色最活的墨笔勾画而起;双目如含流波,仿佛稍一眨动便会流淌,这双眼睛有种与生俱来的哀怨,细看之下,竟使人难免心生疼惜;薄薄的绛唇还在微微上扬,微微浅笑之意令在场之男子无不心动。表演之前,疏桐琉莺为大家深鞠一躬,抬脸片刻,如同适逢烟雨时节,“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子之颜,于丛生的尖粉荷花间一闪而过。
在场通晓音律的男弟子争先恐后,为疏桐姑娘等人伴舞起奏。
弟子众多,人群熙嚷,没人看清是谁请疏桐姑娘跳的舞,只当是谁心思机巧,令众人大饱眼福。
而问兵观赏着疏桐姑娘的舞蹈,暗自偷笑。
今有佳人疏桐氏,一舞旋尽动痴狂。
观者心中澎湃意,却似旱霖水滥觞。
祝融乘龙九天驻,羲和拨云观半晌。
收若乾坤揽万象,放如百川汇天江。
素手遮面除簪去,一解青丝拂心扬。
美人柔弱饮清露,衣衫薄透疏桐响。
妙舞有形还有意,一曲花开倾城香。
一曲舞毕,观者只觉得心旷神怡,神清气爽。拜剑大会也要开始,众人摩拳擦掌,精气神似乎提升足足一倍。
问兵第一场,便对上“东狂”方天笑。此人武功高强,为人刚直,素来行侠仗义,惩恶锄奸,在江湖上也有不小的好名声,若说有什么缺点的话,怕就是狂妄了些。
“哈哈哈,小兄弟,第一场便对上我,你可真是运气不佳啊。”方天笑哈哈大笑。
问兵并不理会,更未答话,只管左手请出水寒剑。
眼看要打,方天笑却突然抬手,示意暂停,对问兵说:“小兄弟,看你的佩剑一长一短,是凌剑山庄的人吧?你们山庄的武功我可熟得不能再熟了。这样,我且让你三招,你攻我防,若是食言,也算我输。”
方天笑一直对久居林东尘之下耿耿于怀,故刻苦研究过“参差剑”,意在以后胜过林东尘,故凌剑山庄的剑法,他确实已经了然于胸。
人群之中一片哗然,这方天笑,不愧是“东狂”,果然是狂妄得可以,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亦是说明对这一战已势在必得。
而问兵却是平淡地说道:“好。”
比武开始,问兵以水寒剑连击三招,与方天笑的守势相比,简直有形无力,方天笑皆以手中长棒轻松化解。
台下观众唏嘘,可以讨得便宜的前三招,就这么被问兵浪费,看来他的武功也不过稀松平常,无疑是要败给方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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