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看完这几副壁画,几人都奇怪地沉默着,顾知尘宁亦几人惊诧于林楠奇怪的反应,而其他人惊叹于壁画的精美和写实。
毕竟纵观整个中国墓葬史,用油画来画壁画的墓主人,着实少见。
“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温楚繁见这几个孩子之间气氛有点不对头,站在耳室的另一个门前,也有些欲言又止。
几人看这也没什么别的东西,一合计,就跟着温楚繁上了路。这条甬道七弯八拐的,众人转得晕头转向的时候,甬道尽头出现一扇小门,门上刻着几只腾飞的凤鸟,看起来美轮美奂的。
这次是林楠打头,看到凤鸟纹,他怔怔,但,深呼吸后,还是伸手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小侧室,打开手电,几人屏住呼吸,往房间里打量。
房间里挂着几件衣物,都是十分隆重的戏服。衣服上绣着繁复美丽的纹样,大多是凤鸟纹,有些甚至镶着珍珠和宝石,折射出绚丽的光彩。衣服旁边还搁着凤冠,即使百年时间已过,璀璨的凤冠依然一尘不染,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泛着暖光的金光。
在靠墙的地方,还有一张木制的梳妆台,林楠看着眼熟,走过去一瞧,他顿时哭笑不得。这松将军也是厉害,把江楠在戏班子常用的化妆桌都买下来了。
桌上扣着张纸,林楠轻轻把那泛黄的纸张翻过来。
是张老照片。
照片上坐着的,是松桉衡,站在他旁边被搂着腰的是江楠。二人眼神暧昧缱绻,黑白照片都冒着粉红色泡泡。
林楠已经可以大大缩小墓主人的范围了。这架势,要么是江楠走后松桉衡弄的,要么是松桉衡走前吩咐手下人弄的。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二人,确实是情比金坚。林楠在心里默默感叹。
他蓦地想到梦境里的一个下雪天。
江楠是南方人,他很小的时候就想看看北方的庙会。
南方伢子,对白雪纷飞的北国,怎能不充满惊羡。可本来与松桉衡约好一块儿去北方玩的十七岁,也成为他心上永远的一道坎。
松大将军近来年关,也不得清闲,好容易抽出时间陪陪美人,却又被军务堵回了府里。
“喜儿,再等我一会儿吧。”松桉衡扶了扶眼镜,无奈地笑笑。
江楠闻言,不免一阵失落。于是一言不发的跑到门口玩雪。
“哟,小楠咋了?这是松子欺负你了?”正在扫雪的李婶关切的问。
“没有的。”江楠露出一丝温和的笑。
“俩大男人弄一块恶不恶心啊?这松将军也是,捡个戏子回来……”
江楠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悲伤的眼睛,独留落寞。刘夫人见他缄默,更来劲,嘴巴不停的动。正当此时,一只宽大而有力的手扶住江楠单薄的肩。
“老子可告诉你,老子TM是当兵的。”摘下眼镜的松桉衡,眼角凶光乍现。
“当兵的了不得?当兵的就乱搞?当兵的就养小蜜?”女人底气明显有些不足,但嘴巴还是不肯饶人。
“对老子媳妇放尊重点。你好像原来还是个三儿呢,怎的,贼喊捉贼?对,老子是当兵的,脑袋别裤腰带上过活,不晓得哪天就没了。老子的媳妇是老子心头肉,哪个敢欺负他一下子,老子跟你没完。”
听到后面几句,江楠慌忙伸手去捂他嘴,不让他说这不吉利话。但那指尖葱白的手却被松桉衡轻轻捏住,半跪下细细亲吻。眷恋至极,珍重至极。
林楠仰头将几乎溢出来的眼泪倒回去,一字一句,一动一作,都写满了暧昧与缱绻。
这样的一对爱人,怎能让人不为之动容?可是这卑劣的世俗,从来就没有接受过他们。
说来好笑,林楠看了梦中两人大半年的生活,城中大部分百姓看到二人同行从来不是感谢松将军,而是窃窃私语,甚至大声出言侮辱,更过分的还丢臭鸡蛋或西红柿。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他松大将军爱上的人啊,是个带把的。
怎能不寒心。
那些松桉衡拼死保护的百姓,成了指责他和他爱人的审判者。
可是流言蜚语他们挺过来了,却没挺过家国大义。
生不逢时,只能慨叹。
第二节
“我们怎么出去呢……”林楠发愣的时候,忽然听到唐锐然喃喃。
前面两扇门都简单地跟玩似的,现在忽然找不着门,确实有够头疼的。
林楠从顾知尘那里薅来了寻龙罗盘,站在侧室中间,林楠打量着这侧室的装横。这人也是任性,一个墓穴侧室,硬生生给布置地像化妆间。但林楠知道,这装横再怎么改变,风水堪舆的基本道理是变不得的。
他们进来的地方是乾卦,现在要出去,应该……是离卦,正西。
林楠走过去打量了一下西边的墙,发现着墙并没有什么蹊跷,也没有发现缝隙,这就奇怪了,这门能开在哪里?
林楠正思索着,忽然瞥见东面的那扇梳妆镜。
松桉衡身边那么多能人异士,也应该知道,墓室里面放镜子,稍有不慎是会犯忌讳的。
除非……除非,这镜子在这阵里有用!
他几步走到镜子前,开始细细打量那磨得锃亮的玻璃镜子。林楠的手电筒对着镜子,光被反射出去,整个房间亮堂堂的。林楠看了一阵,却发现西面浮雕的镜像有些奇怪。
西边的浮雕雕的,依旧是那次万鬼泣血阵。
八个人负手而立,脸上神态各异。浮雕的眼睛里,却闪着亮晶晶的橙红色光芒。
“眼睛!去看看浮雕的眼睛!”林楠激动地声音几乎打颤,指着浮雕就奔了过去。
那浮雕明显比前面的神兽要精美,但人物的眼睛确实黑洞洞的,只有拿手指伸进去才能看见,里面好像翻涌着橙红色的东西。
温楚繁观察了一阵,心情复杂地对众人说:“是熔化了的朱砂,有剧毒。”
这一语仿佛将冰块丢进了沸腾的水中,众人很快就安静下来了,有些为难地盯着温楚繁。
“这个,要赌。”温楚繁就扔了四个字,但林楠和解桉衡却听明白了。这么多人物的眼睛里,有一个不是朱砂,而只有把手伸进去,打开机关,他们才能离开这个侧室。
现下推测,只可能是松桉衡或者江楠,关键就是看到底是他们二人中的谁。
“你觉得是谁?”解桉衡摸到林楠附近悄声问。
“松桉衡吧,他在江楠心中是守护神般的存在。”林楠轻声回答。
“不对吧,小道士,我看是江楠。”
解桉衡脸上带着笑意,接着直接一伸手,片刻,门轰隆隆地开了。
林楠脸上写满了震惊和疑惑。
趁着大家打量门后景象的时候,解桉衡悄悄来了句:“松桉衡希望江楠永远干净,手上莫要沾人血……”
林楠眉头一舒,明显了然于胸。
门后,是一个小小的房间,看起来应该是铁质的。
众人打量良久,得出了一个不太肯定的答案:电梯?
虽然有点扯,但玻璃都能出现的年代,他们相信墓主人的“钞能力”。
不过当大家都走到那电梯上的时候,悲催的发现了一件事:那“电梯”,锈了,卡在这层上不去……
苏湫哭丧着一张小脸:“他不能用不锈钢吗……”
“那年头哪来的不锈钢……”林楠有些哭笑不得,却见一边解桉衡直勾勾地盯着那“电梯”的顶部,于是用眼神询问解桉衡在看什么。
“邵哥,楚哥,我这里需要你们帮忙。”解桉衡转向邵黯皙和温楚繁。
其他人立马明白了解桉衡想干什么。他想从电梯顶部爬上去。电梯顶部将近有三米高,而温楚繁和邵黯皙都是个子非常出挑的,有他们帮助,解桉衡说不定还真能从顶部爬上去。
“注意安全。”林楠看着有些担心,最后还是叮嘱了一句。
“有我喜儿这一句,就够了~”解桉衡边往上爬,还能边空出时间给林楠来个wink。
那电梯上方确实有个天窗似的东西,解桉衡一用力,就把那玩意推开了,然后挺身爬上去。
上头黑洞洞的,带着头灯一照,环顾一圈,才看到了门。
可那大门是紧闭着的,解桉衡试着用手扒拉一下,发现那门怎么的也得两三吨,根本打不开。
“衡哥,行不行?”唐锐然在底下喊道。
“男人不能说不行~小糖果把撬杠给我整上来!”
“得得得,您老最行。撬杠来喽,接好。”唐锐然对解桉衡贫了几句,没一会儿就递上去一根两米多的伸缩撬杠。
解桉衡第一次见这东西,在手里掂了掂,发现分量也不轻。于是。就把一头塞到门的缝隙中间,使劲往下撬。
“祖宗,你会不会用这玩意?”宁亦在下面已经哭笑不得了。
他们好歹都是世家出来的孩子,没亲自上过手,至少见过这玩意怎么用。但解桉衡不同,他是正儿八经的武人,往上八辈子都找不到一个倒斗的老祖宗,自然是没玩过这器械的。
“往左不要往下。”在纷杂的声音中,一道低沉却又莫名带着力量的声音传了进来。
解桉衡勾勾唇角,按照指示,很快便撬开了门,然后系好绳子,把他们一个接一个拉上去。
“衡哥,你怎么做到的?我第一次玩这的时候,半天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差点给我家老头子骂死。”唐锐然好奇地问。
看几乎所有人都盯着他好奇这个问题,解桉衡也知道糊弄不得。
“有佳人相助咯。”空气中两道目光相撞,又错开,解桉衡却看到他通红的耳根。
咦,纯情的大冰山。
“什么佳人?”宁亦,唐锐然和苏湫都来了劲,都不停追问起来,解桉衡只是笑笑,尖尖的虎牙在手电筒的映照下泛着冷光。
“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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