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的事情持续在发酵。流沙也做出了自己的行动,将军府中,姬无夜一脚踢碎了面前的案桌,手中的酒杯被狠狠的砸在地上,地板受到撞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后碎成了碎片。
婢女颤抖着跪在地上,等着自己或生或死的命运。却听得上首的主子念道:“去请四公子过来。”
四公子韩宇现在正在朝中处理公务,听到韩千乘的传话时,只略微思考,便明白了姬无夜的用意。他温润一笑:“看来这趟是不得不去了。”
韩宇将手中的案卷收起,让韩无栋继续留在这里查看处理,带着韩千乘往大将军府而去。傍晚的阳光已是没有丝毫热度,寒风刮得路边的树叶哗哗作响,寒气从车窗外渗入,又被车内的火炉赶跑。
两人对坐与车内,韩宇拾起案桌上的茶杯,若有所思:“看来,姬一虎这次惹了不小的事情。”他虽然日日在朝廷之中,也听说姬无夜因为姬一虎遇上了一些麻烦,但是却不清楚是什么事情。
韩千乘点头:“主动联系四爷,看来他已经做出选择了。”
“他做出选择是一回事。”韩宇淡淡的啜了一口茶杯,将茶杯放下,手指微挪,似在擦去上面的唇纹:“重要的是,血衣侯支不支持他的选择。”夜幕四凶将,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姬无夜看似把控全局,事实上,却空有武力,而无智勇。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大将军府中。韩宇整理了一下仪容,嘴角挂着一抹笑意。韩千乘跟在他身上,只看他表情,便是明白他此刻已经有了打算。
将军府的护卫此刻纷纷聚集在府中屋檐上,只稍稍做了一些掩饰的观察着府内的情况,将警惕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韩千乘淡淡环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一片白色的衣角上——他认出了这是之前阻碍自己行动的那名护卫。
姬无夜坐在他惯常坐着的椅子上了,一只脚高高搭起,手中拿着酒杯摇晃,看着二人进来,将酒杯一放,笑道:“四公子。”
两人移步议事厅讨论,韩千乘站在大厅中,不动声色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男人。
与此同时。墨鸦也在不动声色观察他。
半天后,韩千乘略为嫌弃的挪开视线,瞥向一旁的花瓶。
墨鸦笑了笑,挑眉道:“公子似乎有话要说?”
韩千乘淡淡瞥他一眼,又瞥向花瓶:“无碍,千乘只是心里有一些疑惑。”
“看来这些疑惑是与我有关了。”墨鸦笑了笑,抬眸望着韩千乘,似乎并不在意。
韩千乘自动忽略他说的话,虚虚的望着花瓶,似乎是在想别的事情,脸上端的出神之意。
墨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是一个插着红梅的象牙白长颈花瓶,瓶身上刻画着黄鸭戏水的图画,淡粉色的莲花和浅绿色的荷叶稀稀疏疏的分布着,与黄鸭映衬着,更添生机和活力。
时间似乎过去了许久,韩宇和姬无夜从议事厅中走出时,窗外已经是一片夜色,黑漆漆的天空上只有一轮浅浅的弯月,皎洁的月光洒在窗台上,在一片灯火的照耀中消失不见。
姬无夜大笑:“四公子果真为成事者,不愧是王上最属意的公子。”
韩宇嘴角的弧度依然是惯有的弧度,他如谦谦公子般谦虚道:“将军大智大勇,韩国有将军,是韩国的荣幸。”
他与姬无夜互捧的两下,见韩千乘默默的站到了自己身后,稍稍抬眸,就看见姬无夜身上也站了一位身穿黑衣的青年。他一身劲装,肩上镶着黑羽,只单单站在那里,就平白多了两分危险气息。
韩宇朝姬无夜拱手道:“早听说将军麾下能人众多,想必身后这位,就是将军的得力能将。”
姬无夜看了一眼墨鸦,哈哈大笑:“公子好眼力。”说完,他就言语简单的把身后的护卫介绍了一遍:“这是我手下的墨鸦,确实比一般的人有本事。”
“如此。”韩宇放下双手,眸中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谋算。他笑道:“不知将军可否忍痛割爱,将这位借与我手下几天?”
姬无夜几乎是瞬间就提起了警惕心,他重重的带着疑惑的嗯了一声,似是威胁似是探寻的瞥了墨鸦一眼,随后大开大合的一甩披风,拿起桌上的酒杯,大笑道:“公子如何说?”
要说如何说,韩宇的想法可多了去了。他脸上依旧保持温润的笑意,似乎并未察觉出姬无夜瞬间的气度变化,挑了一个最适用的理由娓娓道来。
韩国四公子向来能说会道,最擅长在对方不经意间缓解对方情绪,不卑不亢又能温和至极的将自己的利益达到最大化。是故一番话说下来,饶是被血衣侯警告过的姬无夜,此刻也顺势应下了他的话。
不过他心里也有别的盘算——他既求了韩宇办事,必要拿出一些诚意。何况,墨鸦作为自己培养的忠心属下,即便被韩宇借去几天,也对自己造不成多大伤害——同时,还可以光明正大帮自己监督韩宇。
何乐而不为。
姬无夜心里这般想着,嘴上象征性的夸了几句墨鸦,便在几杯酒之间将他送了出去。
这本是无心之举。韩宇要的在议事厅的谈话间已经得到。此番得到姬无夜的松口后,他朝墨鸦颔首,让韩千乘注意着他,手中再度与姬无夜碰杯。
两杯烈酒下肚,韩宇与姬无夜提了告辞,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韩千乘这次没有与韩宇坐在一座马车内。他与墨鸦一同坐在外面赶着马车,马尾的长毛偶尔会在奔跑间因为跑动而扬起,但他仍旧心无旁骛的看着前方空荡荡的道路。
白凤站在屋顶上,静静的看着马车靠近。墨鸦靠在马车壁上,一只手枕着头,一只手落在木板上,轻轻扣着,似乎很是惬意。
白凤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惬意,也不明白四公子不过是上门与将军说话,怎么又把他带走了。他看着马车越来越近,想着墨鸦一定会注意到他,便静静的站在屋顶上,等墨鸦投过来的眼神。
但直到马车远去,马蹄踏地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他也没有收到墨鸦的任何回应。
白凤转身,本欲再去,却见一根黑羽慢悠悠的在他面前飘下,似乎是早有所感。他伸手拾住这根黑羽,低头沉思了片刻,再度抬头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最后,转身回了将军府。
雀阁上的灯火暗了不少。只有最顶层,还灯火通明。糊着细绢的窗面上隐隐露出美人倩影,姬无夜的大笑声若隐若现传出雀阁,惊起几只在瓦片上歇脚的鸟。
马车上,韩千乘淡淡道:“那小子走了。”他早早的就注意到屋顶上站着的白衣少年。
墨鸦依旧靠在车壁上,手上执着一根黑羽,举手投足间皆是漫不经心的惬意:“小孩子不懂事,想找我问一些事情。公子不必在意。”
韩千乘眼神都没有偏移一分:“该在意的不是我。”说完,他手臂轻扬,将手中长缰拉起,马匹应势高扬着前腿,乖巧的停下来,低着头等着马车上的人下车。
两个人一同落入韩宇的视野中。他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此刻看向墨鸦,笑容也未曾落下。
三人一同进了书房。韩千乘收到韩宇的眼神,熟练的垂眸从房中走出去,将房门拉上,把里面和外面彻底隔绝。
韩宇坐在上首,随手打开了桌面上的一副画像,摆在墨鸦面前:“这是我前些日子意外收到的画像,我瞧着,与你有几分相似。”
墨鸦垂眸,看着摆在面前的画卷,眉目一动,眼中着着实实的露出意外之情。
意外之中,又透露了几分别的情绪。他的呼吸下意识的放轻,眼神落在画卷之上,未曾挪开。
韩宇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心里想着他肯定认出这画上之人就是他自己,对这张画像的来源也定然有了猜测。于是他背过身,说道:“你似乎和我的妹妹,关系匪浅。”
他穿着一袭黄袍,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周身又是暖黄色的灯光,本该是一副泛着暖意的画面。但是他眼中没有丝毫的笑意,一时竟将这片暖意尽数驱散,只余下森森寒意。
这是在白荍前日送过来的画中发现的。许是她将手中新晾好的画卷收拾时,不小心放进来了。韩宇没听到她询问的消息,知她尚且还没发现,就先留了下来。
姬无夜这次找他,倒也不是来的不是时候。韩宇眸色淡淡的想道。
墨鸦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落在地面上,一只手则落在膝上,轻轻的扣住膝盖。他低着头,眸色轻动:“卑职不敢。”
在四公子开口跟将军借他的时候,墨鸦就隐隐约约猜到了或许跟白荍公主有关。他几次在背后,都曾见过这一对兄妹的亲厚。这幅画摆在他面前时,他一眼就认出其出自白荍公主的手笔。
画上人如玉。墨鸦没想到,她眼中的自己居然是这副模样。
画像静静的待在案桌上,以一众案卷做底色,分外突出绢上男子的魅力。韩宇背对着他,眼神落在最近的灯火上,灯火闪烁非凡,在他视线中逐渐幻化出一张清朗的笑容。
“我听说你身手不错。尤其是轻功。”
“是。”
“明日你随无栋入宫,在我未召回你前,留在宫中,守护白荍公主。”
“你明白了吗?”
“是。”
头脑简单,写不出权谋qaq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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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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