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太阳从天际升起,阳光洒在新郑城中,唤醒城中沉睡的生命。一声鸡鸣打破晨晓的寂静,打更人带着自己的锣行走在大街小巷,很快,一座城市便会唤醒。
城西的紫兰轩中,亮了一夜的灯火被人轻轻挑灭,一波人退下去开始新的睡眠,另一拨人换着明艳的衣裳走上来,打开紧闭的木窗,让清风裹挟着淡淡花香一拥而进。
紫发紫衣的女人坐在案桌前,为自己斟了一杯清酒。坐在对面的男人闭着双眼,手臂环抱在一起。白色的短发随着吹进来的清风飘扬,带起一片孤寂。
“他说上午会和两位公主一起来紫兰轩。”紫女轻声说道。
“姬无夜的手下带走了白荍公主,又将她送了回来。”卫庄睁开眼睛,一只手拿着一根白色的羽毛。羽毛在他的手中来回转着,似乎成了一根玩物:“看来,她当时看到了什么。”
“所以他们才把她带走了。”紫女思考道:“只是没想到他们又会在半夜把他们送回来,按理说,确定她忘了看到的事情后,直接把她扔在一个地方就行了。”送回来的风险太大,一个不小心,就是人赃并获。
弄玉坐在琴边,拨弄了一下琴弦,温声道:“或许白荍公主与他们相识。”
“或者说,姬无夜下了命令,只想要韩非。”紫女发出一声轻笑:“没想到他竟然愤怒成这样,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小。”
“狗急跳墙。”卫庄将这片白羽拍在桌上,白羽化成粉末随风飘走,他轻笑道:“可惜,狗终究是狗。”
“韩非没有受伤,他们一定会再来。”紫女沉思道:“明珠夫人已经因为触怒韩王而死,被随意扔在了乱葬坟。她既是潮女妖,那她的死就是表达了血衣侯的态度。”
“姬无夜没了儿子,又接连着失去盟友。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理由。”
“现在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卫庄的眉头轻蹙着,眼睛锐利的盯着案桌上的一小张白绢,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一些暗语,翻译过来,就是一则重要的消息:“蓑衣客的消息,秦国派出了一支军队,正在朝着韩国的方向前进。”
如果蓑衣客的消息没有错误的话,秦国大军朝韩国方向而来,若是抱着攻打的目的,那么依韩国的实力,灭国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是秦国真的会在这个时候派兵攻打韩国吗?韩国现在的实力确实打不过秦国,但是韩国刚与齐国结盟,与魏国又是姻亲,同燕国赵国楚国的关系都算不错。而且现在多国明面上仍旧维持着浅薄的情谊关系,若秦王嬴政当这个出头鸟,又怎么获得好果子。
可是如果不是攻打韩国,军队又是什么目的呢。几人的脑海中出现几个可能,但又被一一排除,但众人都能感觉到,这是一次危机。
韩非带着红莲和白荍来到紫兰轩后,因为白荍惯来喜欢安安静静的听曲赏舞,所以他与红莲对视一眼,又带着红莲从厢房中走出,来到了紫兰轩内的议事厅。
“今天的气氛怎么这么奇怪。”韩非刚推开门,就感觉里面的气氛不同寻常,他打着哈哈从外面走入,将门合上,嗓音低沉:“听说我昨天差点就——”他将手横在脖子前,做了个咔嚓的动作,面上露出几分好奇:“真的假的?”
“假的。”红莲翻了个白眼,将自己的哥哥往旁边一推,自顾自地的拿了一个茶杯,为自己斟茶。
紫女抬眸一笑,嘴上说的话却毫不留情:“那个人不想要你死,只想让你生不如死。”
韩非诶了一声,笑嘻嘻道:“没想到我的命还挺不值钱。”
重重的物件敲在韩非头上,激起一片疼痛之感。他诶的一声,伸手摸着被敲到的地方,抬头控诉道:“紫女姑娘下手忒重。”
随着视线的上移,一张白绢被紫女拾到他的面前,上面的黑字映入韩非眼帘,让他眉角轻微跳动:“这是蓑衣客送来的消息。”
蓑衣客是在一个月前被他们找到的,并且凭借着一定的手段,将他从夜幕的阵营中挖了过来,一面哭着,一面为流沙卖命。说起是如何找到他的,这个剧情还有些魔幻——毕竟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蓑衣客,原来只是护城河上一名划舟的老叟呢。
房中再度陷入了沉思。
将军府,姬无夜看到两个无功而返的手下,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摔了一套价值连城的酒盏。韩非不能死在新郑城,但他不想韩非好过。他望着跪在房中浩浩荡荡的手下,再度失了理智,命令他们把人带回来。
但是人却不是那么好带回来的。韩非上次遇袭后,九公子府内的护卫多了几层,九公子本人更是与卫庄形影不离,派去的杀手折了两批,最后,还是姬无夜褪去了疯狂,恢复理智,撤回了这个命令。
待在九公子府中的白荍丝毫不察自己躲开了几次的暗杀。她近日开始沉迷于看红莲舞剑。当然,对于这个爱好,红莲很是不乐意——谁都不会喜欢在自己练习的时候对自己品头论足的人。
但是九公子府只有这么大,她换了几个地方,都会被白荍精准的找上来,所以两人互呛了几次后,在韩非的调停下,红莲在后院中练剑,白荍可以去看她,但是不能大声说话。
如何防止白荍大声说话?韩非拿出了自己的独家秘笈——九公子府中最受欢迎的厨子。
于是九公子府里再度清净下来。
这一日,红莲照例在空地上舞剑。她现在已经能够将手中这把链剑舞的虎虎生辉。链剑很锋利,剑锋卷过的地方断草横生,草屑纷飞。
白荍咬着手中的糕点,安静的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欣赏这一幕。
红莲对这一个场景已经足够熟悉,所以她也能自主忽略这一道饶有趣味的视线,专心致志的做自己的事情。
链剑飞舞,从白荍的脚尖擦过,将她脚边的一朵鲜花斩下,呼呼的飘到白荍的裙摆上,在上做了一个装饰。白荍不在意的拍去这朵花,低头间,她忽然发现前面落了一根白色的羽毛。
白荍心中疑惑,她伸手去捡那根毛,举在眼前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即眼睛一亮,“白凤?”
红莲停下剑,正好听见她这句轻喃,她哼了一声:“什么白凤黑凤,你坐远些,别打扰我练剑了。”
“为什么不是你站远些?”白荍收下羽毛,轻啧一声:“我还没说你打扰我吃东西了呢。”
两人对视着,各自哼出一口气,随后红莲往后退了一步,白荍也带着自己坐着的木椅,往后退了一步。她咬了一口糕点,心中疑惑为什么这里会有白凤衣服上的羽毛,眼睛下意识的往四周的屋顶看去。
可惜院中的视觉并不好,她看不到屋顶上的风景。于是她眼珠一转,开始研究这里方不方便使用轻功。
但是明显,她今日穿的广袖流仙裙并不适合用轻功。她怕她一脚上去,另一脚就踩在自己的裙摆上,然后从屋顶上摔下来——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现在可没有人能把自己一手捞起。
想到这里,白荍的脸颊略微发烫。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很久以前看到的画面,一句话没有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教你的那个白头发的人呢?”
话音一出,红莲手上一顿,正在回收的链剑脱离掌控,差点拍在了她的脸上。
狼狈的躲开链剑的红莲喘了两口气,随即怒瞪白荍:“你吓到我了。”
白荍一眼看出她隐藏在怒气下的羞涩,呵呵一笑,轻啧道:“怎么,你没有这样的师傅吗?”她轻描淡述的拿着一个荷花酥,小手指高高翘起,漫不经心道:“白头发的,可帅了。”
她眨眨眼睛,面上露出揶揄之色:“让我想想,叫什么名字。”咬下一小口糕点,她眯着眼睛:“卫庄?”
红莲豁的一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白荍也震惊了:“原来还真是他。”她不过是想逗逗她,随意将一个同样白头发的人的名字压在这个只远远见过一面的人的身上罢了,没想到还真对应了。
两人相顾无言,片刻后,白荍将剩下的糕点一口吞下,拍拍手:“我走了。”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红莲伸手拦住她,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白荍一脸奇怪:“我还应该知道什么?”
自然是流沙。
红莲止住自己要脱口而出的话,懊恼的垂下眼眸,下一秒,她抬起头,骄横的瞪她一眼,将链剑收好:“不练剑了。”说完,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白荍以为她是因为被自己撞破了儿女私情而恼羞成怒,不免啧嘴,随即又拿起一块糕点,在脑海中回忆那个白头发的人的长相。
那日隔得太远了,她其实没有都没有看清。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太甜蜜了,她不用看清,也能感受到红莲的心思。
这就不得不让她想到墨鸦做她师傅的那半月的短暂时光了。
她想起刚刚拿着的那根羽毛,眸中露出两分疑惑和期待。但是周围只有清脆的黄鹂叫,她不免失落的垂下眼帘,恨恨的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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