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Scorpion 天蝎座
依玫抿着嘴唇想了半晌，说：“开会的时候那股子神奇劲儿，还有我耍心眼儿他瞪我那下子，有点意思。”
沈灿灿垂下手，握着两只小哑铃，抬脚就是往依玫小腿一揣，笑骂她：“臭流氓。”
依玫哈哈大笑，站起来松松筋骨：“行了，就一个周谦行，有意思是有意思，可我就是想玩，也不至于色令智昏连北都找不着。费神来担心我，没必要。”
沈灿灿面对着镜子，继续左右手轮流举哑铃，啧啧两句：“能不担心你吗？就你这性子，山有虎偏要向虎山行的。”
沈灿灿把哑铃放回去，拉了拉手臂，抬手搂住依玫的肩膀。
“不过呀，还是要劝你一句。有道是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门当户对的事情，老祖宗说的没错，虽然比你家有钱的也实在难找，可周谦行这种白手起家的，还是凭着你老依家起家的，你也就谈谈算了，估计依叔叔也就想借着你把他挖过来，嫁是不会让你嫁给他的。他再有颜有才，你也别当真啊。”
话说着，沈灿灿还叹了口气：“这种，‘合’容易，‘分’就难分了。”
依玫努努嘴：“周谦行？遇上他，‘合’可就不容易。”
沈灿灿睨了依玫一眼：“颜控狗，这就开始护短了？没出息。色字头上一把刀，刀刀催人命。你要真吃回头草，就等依家到手了再要他也不迟，依家在手，他跑不了。你就好好当你的糖妈妈呗。”
依玫被沈灿灿气笑了，抬起膝盖在沈灿灿大腿后一顶，张牙舞爪要去撕她的嘴，“去你大爷的糖妈妈。”
……
收购案的第一场正式会议结束后，依洪乔还当真日日带着依玫上下班，把多伦多的收购案交给她来做。虽然是还没有正式宣布，但依玫在例会上露脸的次数多了，不管是中介机构还是远森内部，都已经嗅出了几分意思，底下交付资料的时候，都一式三份，一份给周谦行，一份给张平转交依洪乔，一份直接标明送到依玫手上。
收购方案按着流程出炉，股东大会走了流程通过，收购算是正式开始了。
股东大会投票表决结束那日，还有财经新闻的记者前来远森大厦报道，依玫和周谦行站在依洪乔两侧，面对镜头话筒，只巧笑嫣然，代替父亲回答了两个问题，温柔朝记者点头，跟着依洪乔走到路边乘车离开。
刚回到家，依玫连自己卧室房门都还没关上，沈灿灿的电话已经打过来。
依玫接了电话，开着公放，走到衣帽间里头换衣服。
沈灿灿声音都透着八卦：“哟，金童玉女供着财神爷，这大半个月的，都没跟我来一通电话，你可以啊依玫，见色忘义。”
依玫一嗤：“你这人，我闲的时候没见你多舍得工夫搭理我，现在我忙起来你来说我忽视你？”
沈灿灿笑声爽朗：“不开玩笑了，这案子抓得稳吗？依瑀有没有给你不痛快？”
依玫从衣柜拿出一条砖红的A字裙，往镜子前头歪着脑袋看了看，又多拿了一条墨蓝的西装裤作比较。
“没有，我这儿也才刚开始，话说着还早，谁知道依瑀有没有往小组里头塞人？不过，案子倒底还是周谦行握在手里，他跟道防火墙一样。兵来他挡，水来他掩。”
沈灿灿啧啧两声：“抱大腿，没出息。”
依玫当即反击：“吃不着葡萄莫说酸。”
依玫抽出一条全黑的吊带连衣裤换上，抬手把原本披散下来的头发挽上去，扎出一个圆润的丸子头来，让肩颈线条完全展现。
沈灿灿问：“今晚出来玩吗？”
“不。没空。” 依玫没有犹豫，拒绝得干脆。依玫解释：“我今晚的飞机飞澳门，现在就收拾东西往机场赶。”
沈灿灿：“什么？”
依玫走到化妆台前，把面上妆容补了几分，又挑了个深色的口红：“听说不止远森一家要收购那公司，周谦行跟对方的华裔老总约了在澳门见面，先摸摸底。”
“哪家公司啊？远森造势都这么久了，还有人来抢？”
依玫把口红放进包里， “也是认识的，程家你还记得吗？就那个我们五六岁的时候，全家移民到多伦多的那个程家。他们家大女儿，程筝姐姐，可漂亮那个，以前我们还去看她学骑马的。”
沈灿灿“嗯”了一声，说：“记得是记得，可他们家都移民好久了，早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你在多伦多读书，打过交道没？”
依玫：“跟程筝姐姐倒没见过面，她比我打上三四岁呢。她家弟弟倒跟我一起玩过，我也跟程家阿姨吃过两顿饭，先摸摸那华裔老总的底，然后再说程家不迟。”
沈灿灿也觉得有理：“行，你忙吧。”依玫正要挂电话，沈灿灿又问：“哎哎哎，就你和周谦行俩人去？”
“不止，但……”依玫挑了件小西装外套穿上，这才把台面的手机摸起来，眼睛只看着全身镜里头的自己，歪着脑袋拨了拨耳环上的长流苏：“总有只有我俩的时候。”
……
出行的虽然不止有依玫和周谦行，可人员也确实精简。一共只有四人，除却两个打头阵的，剩下另派出来的两人全都是总部的，一个会计再加上一个律师，连技术部都没有派人出来。
那个会计依玫倒是已经眼熟，第一回会议上就注意到的女孩子，模样打扮都清纯，看着就刚毕业没几天。女孩子也是当真内向，这么大半个月下来，各种会议各种交接，别的职场白骨精姐姐，美甲购物下午茶都跟依玫约了好几轮了，可她却愣是没有跟依玫搭一句话。
依玫倒是从别人口中问过她的底细，一问一说一听，还真是给依玫猜对了，小姑娘6月刚毕业，入职也才刚过百天。人如其名，胡静怡，当真是内敛安静，只埋头做自己的工作。
换了登记牌托运了行李，依玫一进候机室，当即就看见周谦行跟总部的两个人。
三个人，却坐了两张小圆桌。周谦行和那个四十上下的律师一桌，胡静怡自己坐了一桌。律师眼尖，看见依玫来，先冲依玫招手。
“樊律师好。”依玫点点头笑：“哟，大家都这么快，我还仗着我家离机场近，结果倒是我拖后腿了。”
樊律师笑笑：“有阵子才起飞，拖什么后腿？”
依玫瞧着周谦行和樊律师那桌空着的一张椅子，还是侧身坐到了胡静怡那边。一坐下，依玫就看见胡静怡肩膀往上缩了缩。依玫忍不住觉得好笑。虽然是身边突然坐了个上司，可依玫自认为自己没那么可怕吧？她长得像个夜叉？还能吃人吗？
依玫玩兴上来，侧身把手肘搭在扶手椅上，笑着跟胡静怡搭话：“静怡，你这耳坠儿哪儿买的？挺可爱的呀。耳夹还是耳环？”
胡静怡肩膀又是一动，陪笑了两声回答：“耳夹，没打耳洞，怕疼。依组长，我把链接发给你吧……”
还真是把天往句号聊。依玫刚想往下续话，胡静怡只低头找链接发链接。手机震动，依玫看胡静怡还没开微信呢，也就低头去看倒底是谁发来的消息。
裴芜。依玫还没把那条微信点开，微信电话倒是先打过来了。
依玫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腰离开了沙发椅靠背，拿着手机往边上的餐区走，远了几步，这才把电话接起来。
电话打来得着急，裴芜一开口语气却是闲适：“我刚看新闻，看着你了。我看周谦行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眼熟，想起来就给你爸打了个电话。你爸告诉我之前邵秋去公司堵你来着？还跟这个周谦行快打起来？”
依玫回头往周谦行那边看。
此刻周谦行膝头放着台电脑敲敲打打，一眼都没有往依玫这边找过来。倒是周谦行那眉眼五官下颌线，喉结领带指关节，惹得依玫忍不住多看两眼，那边裴芜叫了她两声，她才回神过去。
依玫回答得直接：“对，就是你在多伦多见过的那个周谦行。”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裴芜声音往下压，字句的气势却往上拔：“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能爬到这个位子上，手段是……”
“手段是当然不错的。”依玫把话截过来，笑了两声，从餐区取了个碟子捏在手上，逛着挑点东西吃，一边挑，一边说：“他这么厉害，要攥在我手里，肯定能帮我把依瑀踢下去。”
裴芜的气压不住了：“你动过脑子想了没有？他要是憋着坏要来害你呢？甚至是依家和远森呢？”
依玫笑：“那我就更得把他勾回来了呀！都四五年了，谁知道他手上有依家多少把柄。不过您也放心，破船尚有三千钉，爸爸看着他和邵秋两人呲牙咧嘴的，心里都没个忌惮的。”
那边愣了半晌才回：“依玫，你怎么敢拿远森去跟一个外人赌？你还把你爸爸蒙在鼓里？”
依玫把手上碟子放下：“您要是还认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就别把周谦行的事情跟爸爸说一个字，他要是知道了，我在他那边是连争都没有资格争了。我跟依瑀咬了这么多年，只有‘胜者通吃’，要是我拿不到远森，他以后不会放过我。”
“要么，我抓住了周谦行，把远森截过来。要么，不论周谦行憋着坏，还是没憋着坏，我都攥不住远森一个子儿。您帮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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