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茶大惊失色，“竟还有这样的事？不是越腌越臭吗？就像鸡蛋一样，越腌越黑，到后面就变成了辣椒擂皮蛋！”
云七笑笑，没有应他，侧倚在床上翻看起一本名为《百物考》的书，秋茶也不懂恩公怎么不理他了，继续道：“后来辗转多处，唐国的皇帝想把我送给你们仙君，说是这样就可以得到一只青鸾作为护国神鸟，保他们百战百胜所向披蘼。”
云七拿毛笔的手一顿，他从未听说过此事，看来族里的某些长老耐不住性子，开始打着他的旗号玩把戏了。
“无稽之谈。”
秋茶坐在凳子上，轻晃小腿，“很可笑对吧，我是蛟，也是妖怪，很快就要做神仙啦，怎么不叫我来护国呢？”
云七嘴角一抽，秋茶紧跟着补充，“但是打仗就不对喽，我不会帮他们的。再然后，虾兵蟹将把我送来，漂亮姐姐们把我抬进一个好大好大的澡池子里，那个澡池子里的花花草草比唐国贵妃洗澡时加的还多。”
澡池子？
应该是青岚殿的炼锅，这小蛟真够糊涂的，差点被炼化，还以为是在澡池子里洗澡。
“但是壳破了，水烫脚，我就拿了件衣服想回去，我……我父王不太喜欢这里。”
蛟王与荼蘼山针锋相对不是一日两日，三百年前荼蘼山出了只金色的重明鸟，走火入魔打翻了流金盏，还偷盗了散魄海若干宝物，荼蘼山众长老恨其败坏族人名声，派手下追踪数百年也没能找到他的下落。
风蘅成为少主后，偶然在散魄海附近发现重明鸟的踪迹，原本能将他擒住，谁知散魄海的小仙们正在渡劫，搅乱了事先布下的阵法。
要知道这渡劫乃是飞升成神的必经之路，极费心神灵力，重明鸟趁着众小仙灵气混乱，借机夺走了秋茶的灵力，风蘅迎头一撞，又误伤了他的蛟尾，再去追赶时，重明鸟早已不见踪影。
这些年，风蘅多次请唐国的灶王爷寻找一只受伤的小蛟，却不想秋茶掉落凡间时已经是蛋身，自然是找不到了。
“你以为那是洗澡？”
“要不然嘞，有花瓣蜜浆呢，唐国的贵妃娘娘也是这样洗的。”
“如此隐秘之事，你又是如何得知？”
“皇帝把我摆在贵妃宫里，贵妃就在这样的水池子里洗澡，皇帝就在榻上等贵妃。”
“后面的事情你也看见了？”
秋茶别过脸去，微微脸红，头顶冒出两只小角，嫩生生的，如雨后新芽，云七目光上移，生出想要触碰的冲动。
秋茶吞吞吐吐：“男欢女爱，本……本来就很正常嘛。”
“你年纪不大，对这些事倒是很懂。”
秋茶舔舔碗里的西瓜汁，不说话了。
云七嘴角轻扬，指尖抚过泛黄的书页，秋茶偷偷瞄了一眼，皱皱鼻子，全是不认识的鸡爪印。
荼蘼山的鸟儿使用着和散魄海截然不同的文字，幸好他们都说官话，要不然没法沟通。
“《百物考》的第三册，写的是湖泊河流中的各类奇珍异宝。”
秋茶不屑瘪嘴，水里的奇珍异宝自然是我们蛟族最为清楚，你们这些鸟儿瞎写什么书充厉害。
“我们散魄海有珍奇会。”
“哦，原来是看不上这本书，那心璨有听说过吗？”
秋茶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根本没有这种宝贝。”
云七也不反驳，只是拿起毛笔在书上批注，依旧是秋茶看不懂的文字。秋茶呆愣愣地看着云七写来划去，见他有自成一家的气派风流，便当他是这荼蘼山书法中的佼佼者了。
“昔日不渡川冰封万里，人间芳菲散尽，凤凰打翻了转生炉，以身为引化作大火，才解了众生之苦。凤凰坠入散魄海时喜极而泣，眼泪入海就化作了心璨，可惜这件宝物只在传言中出现，没有人真正见过……”
“我才不信有什么救世主。”秋茶忍不住打岔，他打小就听说青鸾爱歌功颂德，什么好事都往自家揽。
“这故事要是换成青龙，你肯定就信了。”
秋茶一时语塞，想了老半天，道：“你们的传说我当然不清楚，可这心璨是水里的宝贝，想把我们的宝贝都说成是你们的功劳，想都不要想！”
“凤凰与我们不是一族。”云七给他指指心璨的示意图，语气温柔平缓，“凤凰绝迹数百年，但我觉得他们只是躲起来了。”
“躲起来？凤凰是神鸟，广结善缘，既有神力，又无仇家，为何要躲？”
“不知。”
秋茶还以为有什么新故事可听，没想到他也不知道。
“你知道重明鸟吗？”云七有心试探。
“当然，他作恶多端，偷盗无数仙家法器，篡改生死簿，错搭姻缘线，仙界谁不知道他妄自尊大目无法纪。”
小小年纪，本事不大，脑袋瓜里全是古板腔调。
“你师从何人？”
秋茶露出个得意的笑，“边春山的净绒，琅嬛殿最有名的长老。”
难怪，净绒在人间当过三任帝师，八十岁高龄飞升，成了仙界最啰嗦难缠的疯老头，蛟王请他给秋茶做老师，自然是往老实教。
“生死簿原本就不存在，没有篡改一说，你为何要说他错搭姻缘线？”
“重明鸟祝昀是男子，青鸾鸟云奕也是男子，他们如何能相恋？！”秋茶惊奇地反问。
云七不置可否，只说了句“种种情案各有因果，爱恨情仇也没那么泾渭分明。”
“没懂。”
“想不明白就睡吧，一时半会儿明白不了。”
洞里只有一张床，秋茶把双腿并直，只敢占一小块地方，被子也只敢盖小小的一节，刚刚遮住上半身。
“你这样睡，早晚要掉下去。”
云七把他抱到中间，帮他掖好被子，“我去镇上买的，填充料是海藻，你应该会喜欢，实在不喜欢就跟我说，我明日去换。”
“喜欢的，很喜欢。”秋茶缩进被子里嗅嗅，开心地打滚。
云七只当床上放了个枕头，如往常一样很快入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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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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