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首当其冲的玄尘子，脸上的贪婪和惊愕瞬间凝固，被无匹的巨力狠狠拍中！
他体表自动浮现的护体清光如同纸糊般碎裂，道袍瞬间被撕裂成缕，鲜血狂喷而出！
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败风筝，被狠狠掀飞出去，砸向远处被猩红雨幕笼罩的漆黑城市！
“不！！！”一声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致痛楚的凄厉惨叫，被狂暴的能量风暴瞬间撕碎、淹没。
公寓内，距离爆炸核心更近的苏渺，在胎衣脱手砸出的瞬间，就被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狠狠抛飞！
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她眼前一黑，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鼻中涌出，重重撞在公寓内侧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然后软软滑落在地。
掌心的幽冥黑纹疯狂搏动，仿佛在哀鸣，又仿佛在贪婪地汲取着爆炸中逸散的混乱能量。
而蜷缩在墙角的林小小，在爆炸冲击波袭来的前一秒，只看到苏渺被青光吞没的身影和那撕裂空间的恐怖黑痕，下一秒，无匹的巨力就将她狠狠拍在墙上！
剧痛瞬间剥夺了她的意识，手中的手机屏幕在强烈的能量脉冲下，发出一声刺耳的“滋啦”声，瞬间黑屏、碎裂！
公寓内，光芒与巨响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更深的黑暗。
只有窗外依旧狂暴的猩红雨声，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血腥味和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死寂。
那被撕裂的空间裂痕，并未随着爆炸的平息而消失。
它悬浮在公寓原本阳台的位置，像一道横亘在现实上的丑陋伤疤。裂痕边缘，空间依旧在无声地扭曲、荡漾，散发出令人心悸的不稳定感。
而在裂痕内部，那深邃的、裹挟着冰冷宇宙尘埃的虚无之中。
一点更加深沉、更加纯粹的“黑”，无声地浮现。
那“黑”起初只是一个点，迅速扩大、凝聚。
最终，化作一道人影。
一袭黑袍。
那黑袍仿佛由最深沉的夜色织就，又像是凝固的宇宙尘埃本身。
它静静地悬浮在空间裂痕之前，没有任何动作，却仿佛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吞噬殆尽。
黑袍的兜帽低垂，遮住了面容，只有一片更加深沉的阴影。
没有威压，没有气息。
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冰冷。仿佛它本身，就是“虚无”这个概念的一部分。
就在这道黑袍人影出现的瞬间。
“呃啊，咳咳。”
公寓角落的瓦砾堆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和呛咳声。是苏渺。
她挣扎着，用焦黑的右手撑起半边身体，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下意识地抬头，目光穿过弥漫的烟尘和能量乱流，瞬间就锁定了那道悬浮在空间裂痕之前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袍身影！
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
危险！
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预警，如同冰水般瞬间浇遍全身！
比她面对失控的顾少衍，面对贪婪的玄尘子，甚至比强行回收蚀灵酸雨时感受到的死亡威胁，加起来还要恐怖百倍、千倍！
那黑袍身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
它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兜帽的阴影下，依旧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两道目光投射了过来。
那目光没有情绪。
没有贪婪，没有愤怒，没有杀意，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看待尘埃、看待垃圾般的漠视。
被这目光扫中的瞬间，苏渺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思维仿佛都要停止运转！
她下意识地想要调动系统，想要开启【污染鉴定】，但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一股无形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死死扼住！仿佛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引来彻底的毁灭！
就在这时。
“噗，咳咳。不，不可能。”
公寓楼下方远处，传来断断续续、充满痛苦和难以置信的嘶哑声音。
是玄尘子！
他竟然没死！在刚才那恐怖的爆炸中活了下来！
只见下方街道的废墟中，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挣扎着爬起。
藏青道袍几乎成了破布条，沾满污泥和暗红的血迹，左臂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折断。
他脸上再也没有了仙风道骨，只剩下极致的痛苦、惊骇和一种信仰崩塌般的茫然。
他死死盯着悬浮在空间裂痕前的那道黑袍身影，浑浊的老眼瞪得滚圆，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幽冥，幽冥裂缝。怎会，怎会引来此等，此等存在？！这绝不是。”
他的声音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而颤抖、破碎。
悬浮在裂痕前的黑袍身影，似乎终于被这微弱的噪音吸引了注意力。
它微微偏转了一下“头”，那漠然的、如同看待尘埃的目光，从苏渺身上移开，落向了楼下废墟中挣扎嘶吼的玄尘子。
然后。
它动了。
没有迈步，没有飞行。
只是那低垂的、覆盖着宇宙尘埃般黑袍的右手，极其随意地，朝着下方玄尘子的方向，轻轻一拂。
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衣袖上的一粒尘埃。
没有光芒，没有能量波动，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势。
噗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雨声淹没的、如同熟透瓜果破裂的声响。
楼下废墟中，玄尘子那充满了惊骇和嘶吼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整个人，连同他身下那片狼藉的废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大无比的橡皮擦，轻轻抹过。
消失了。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残肢断臂。
就那么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地，在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留下那片被抹平的、异常干净的地面，在猩红的雨水中显得格外刺眼。
寂静。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公寓内外。只剩下窗外依旧狂暴的、冲刷着一切的猩红雨声。
苏渺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那是什么力量？！
抹除？！
真正的、不留一丝痕迹的抹除？！
悬浮在裂痕前的黑袍身影，缓缓收回了那只刚刚完成“拂尘”动作的右手，宽大的袍袖自然垂落，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它再次微微偏转“头”，那漠然的、如同看待尘埃的目光，重新落回了公寓内，落回了靠坐在墙角瓦砾中、浑身浴血、指尖焦黑、正死死盯着它的苏渺身上。
这一次，停留的时间似乎略长了一瞬。
然后。
一个声音，直接在苏渺的脑海中响起。
那声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少，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冰冷、空洞、死寂，如同两块粗糙的寒冰在摩擦，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寒意。
“不错的养料”
养料？是指刚才被抹除的玄尘子？还是指那爆炸的能量？苏渺的思维一片混乱，只有本能的恐惧在疯狂尖叫！
那声音顿了顿，似乎带着一丝极其微弱、近乎错觉的“兴趣”？
“人界”
“尽是垃圾。”
冰冷死寂的余音，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苏渺的脑海中缓缓消散。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道悬浮在空间裂痕前的黑袍身影，如同它出现时一样，毫无征兆地开始变淡、模糊。
它没有再看苏渺一眼，仿佛她真的只是角落里的一粒尘埃，一块不起眼的垃圾。
裹挟着宇宙尘埃的黑袍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了那道撕裂的空间裂痕之中。
紧接着，那道横亘在公寓阳台位置、散发着冰冷死寂气息的空间裂痕，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抚平，边缘扭曲的空间涟漪迅速平复、愈合。
几秒钟后，裂痕彻底消失。
公寓阳台外，只剩下依旧倾盆而下的猩红雨幕，冲刷着被抹平的那一小块地面，冲刷着破碎的窗户，冲刷着这片刚刚经历了神迹与毁灭的狼藉之地。
公寓内，死寂一片。
只有苏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在弥漫着焦糊味、血腥味和冰冷死寂气息的黑暗中，格外清晰。
她靠在冰冷的、布满裂纹的墙壁上，右手五指焦黑，剧痛钻心，左手掌心那搏动的黑纹也沉寂了许多。口鼻间全是血腥味，身体像是散了架。
但此刻，这些伤痛都被一种更深的、源自灵魂的寒意所覆盖。
那漠然的眼神，那拂袖间抹除一切的恐怖，那冰冷死寂的“尽是垃圾”的评判。
玄尘子死了。
被当成垃圾，随手抹掉了。
她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左手，费力地撑起身体，拖着剧痛的身体，踉跄地走向阳台那被抹平的空间裂痕曾经存在的位置。
窗外，猩红的雨点砸在脸上，带来冰冷的刺痛。
她低头，看向楼下那片被“抹平”的区域。雨水冲刷着异常干净的地面，那里空无一物，连一丝血迹、一点灰尘都没有留下，干净得诡异。
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
就在这时。
滴。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雨声掩盖的电子提示音，在她脑中响起。
【检测到超高阶能量残留，分析中】
【能量属性：熵寂、归墟、位面湮灭】
【威胁等级：∞（无法评估）】
【来源标记：夜魇（暂命名）】
【警告！目标存在已对载体施加[概念标记]！】
【标记效应：未知，持续观察中】
夜魇。
苏渺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看着窗外依旧倾泻着猩红雨水的、仿佛亘古不变的黑暗天幕。
垃圾？
她缓缓抬起自己焦黑的右手，看着掌心那因为接触高纯能量源而皮开肉绽、甚至透出一点焦黑指骨的伤口，剧痛让她额角渗出冷汗，嘴角却扯出一个近乎凶狠的弧度。
那就看看，最后是谁把谁，回收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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