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浮将弗若安靠在紫藤萝的根处安眠,他站起身舞了个剑花,便冲了过去。
钟鸣鞠安察觉到了不对劲,“呼呼哥哥,外面发什么什么!”
聂浮提剑道:“什么都没有。”
之前遇上怪物差点不敌,一是因为修为不够,二是因为灵剑不行。
现在掠影剑在手,聂浮提剑便将其中一只怪物的胳膊给卸了下来。
吼声震天,连紫藤罗花都被震得扑簌簌地下落。
掉落的胳膊落在地上,腐蚀出了一个小坑,发出滋滋的声音。
掠影剑也跟着嗡鸣,似是有些不服气。
再次提剑时,却只听见金石相撞之音,怪物的皮肤上没有丝毫的痕迹。
这两只怪物明显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看得出来是有一定的头脑的。
原来这么久以前,就有人研究出了这种怪物吗?
还是有人刻意投了两只怪物到幻境中?
聂浮再次提剑上前,在两只怪物之间灵活穿梭,掠影剑在其中四处刺探,而后全身而退。
虽然怪物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怪物却明显被激怒了,提起拳头就朝着聂浮砸去。
聂浮站在紫藤萝之上,露出了非常得意的笑,“怎么,就你们俩这么笨重,一个还残了手,也想杀了我?”
反正也打不过,聂浮放完了狠话后,扛起弗若安就跑。
如果怪物有了理智,那他自然会权衡利弊。
追丢了的人,自然便不会再去傻乎乎地到处乱串。
这对于聂浮来说,反倒是个好事情。
甩掉了怪物后,他一路跑到了茅草屋,却发现坐在那里等他的不仅有藤萝,还有他心中一直在担心的钟鸣茨。
钟鸣茨坐在藤萝身边,像是在安抚着她。
聂浮扫了一眼钟鸣茨,什么话都没说。
他将抱着的弗若安放在了地上。
藤萝一时之间都不敢相信,她眼中的泪逐渐充盈,最终从眼眶中溢出,落在了紫色的衣裙上。
聂浮低头,“抱歉。”
藤萝蹲下身,将弗若安紧紧抱在怀里,“是我的错,我没有做好。”
她抱得很紧,像是要将弗若安就这么嵌入身体里去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若安……都是娘的错……”
*
钟鸣鞠安是今早出来的,出来后得知了这个消息沉默了许久。
她想要安慰聂浮,她想了许久后磕磕巴巴地道:“这里只是幻境,呼呼哥哥……我们其实没必要……”
钟鸣鞠安说不下去了。
弗若安整个人摆在眼前,双腿伤口深可见骨,很难想象此人生前究竟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钟鸣鞠安曾经虽然经常说要杀人,但那些残忍的手段她却是从未接触过的。
聂浮揉了下钟鸣鞠安的脑袋,什么话都没说。
钟鸣鞠安难得安静了一阵,跟在聂浮的身后,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聂浮道:“鞠安,没必要这么难过,就如你之前所说,这些都不过是幻境,都是假的。”
钟鸣鞠安不解,“呼呼哥哥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就不会置办这些东西。”
“没办法,”聂浮叹口气,“即便是幻境,我也无法弃之不顾。”
第二日一早,聂浮与钟鸣茨去买棺材纸钱等东西。
聂浮如今在安镇不便露头,他便躲在一角落,看着钟鸣茨去采买。
钟鸣鞠安犹豫许久后开口,“关于我哥哥。”
聂浮看向钟鸣鞠安,“怎么了?”
钟鸣鞠安:“呼呼哥哥不怀疑吗?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看起来很可疑诶!”
聂浮笑了笑,“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
钟鸣鞠安一顿,“呼呼哥哥你,是不是……”
此时恰好钟鸣茨采办完毕出来,钟鸣鞠安很快住了口。
她撇过脑袋,依旧是那副嫌弃地模样。
弗若安的葬礼极其简单,他最终葬在了安镇的最前面,紫藤萝延伸最远的地方。
微风吹动坟飘簌簌晃动,紫色的花朵不时下落。
藤萝显得脆弱,整个人像是风一吹就能跟随着飘走,“谢谢各位副官,你们可以帮忙给胡涯将军带个话吗?若安死了,我希望他能回来看看。”
聂浮点头,“好。”
待他们出了幻境,聂浮如梦初醒一般回头看着那层茫茫大雾。
调整好后,聂浮发现,他的手中出现可一颗红色魄珠。
这是报酬。
或许藤萝最初想要的,便是能将胡涯给带回来。
*
钟鸣茨看向聂浮,“接下来去哪儿?”
聂浮道:“去边境,将消息带过去。”
边境之地是在极北之地,甚少有人过去。
那里妖魔肆意,以人的力量是很难去抗衡的。
在人权集中时,曾皇朝派遣百战百神的胡涯将军率领百万大军驻守边境之地,据说自那之后,边境再无妖魔,但胡涯与他的百万大军也再未回来。
有人说因为得道而成仙,有人说已经死在了与妖魔厮杀的路上。
他们到的时候,正巧发现了一家酒馆。
厚重的兽皮作为帘子挡住了风雪,酒馆内部吵吵嚷嚷听不清说什么。
聂浮掀开帘子,就能闻到里面浓重而混乱的味道。
钟鸣茨也感受到了,他牵着聂浮的袖子,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聂浮走到台前,给小二扔了两块灵石,“将你们最好的酒来一罐,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小二抬头,便看到俩身披裘衣的男子,模样是一个赛一个的水,与边境这粗狂的环境完全格格不入。
他从后接了两碗放在了桌上,“两位是南方来得吧?这里的高粱酒烈得很,小的怕两位喝不惯,要不要先尝尝?”
聂浮接过一饮而尽,然后咂咂嘴道:“这酒带劲,又烈又香!”
小二露出了同道中人的钦佩,“这客官可真识货!你们随意找一处坐下,酒随后就到。”
聂浮找了一处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
钟鸣鞠安才坐稳,便听到旁桌在抱怨,“真的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闻人赫死了,左丘阳又出来为祸人间。”
“唉,我都怕左丘阳什么时候想不开来边境,最近几日我连房门都要好好锁上,每晚都要检查好几遍。”
“不是有人说吗?天鹤门已经派人过去了,并且还连同了东禅教,这两大门派强强联手,左丘阳那是插翅难逃!”
“哎呦,不是说穷寇莫追么!万一他被逼急了,逃到边境上来,可就全完了!”
“你真是胆小,边境可是有胡涯将军镇守。若他不自量力来犯,那可就只有有去无回的份!”
所谓妖魔,是斩不完的。
曾经大家以为,只要能击退,妖魔自然不敢来犯。
后来大家以为,只要将边境的妖魔斩杀干净,世间便有了和平。
现在大家就以为,只要把出头的魔尊斩首,自然世间安宁。
然而世间动荡,不过常态。
聂浮朝着旁边打探道:“胡涯将军当真有这么厉害?”
聂浮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聂浮笑着道歉,“抱歉,抱歉,我是来这里寻亲戚的,第一次来,心里还有些紧张。”
大家见聂浮与他身旁的人的确与这边相差很大,便也信了他的说辞。
有人问:“你来这里是要找谁啊!”
聂浮说话轻快,“我找我一表舅,他参军,后来说是要来边境打仗,就再也没回来过。我这人也不太懂,但是他老母亲死了,我得将消息传给他。”
“参军啊!那肯定是胡涯将军的边境大军!”
“那可厉害了!”
众人的态度又变成了崇拜。
酒至半晌后,有人醉醺醺地道:“我就是边境大军的人!待会儿我带你们过去!”
这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们在前几日就路过酒馆,但并没有进去。
风雪寒冷,这里的雪不是软绵绵的雪花,而更像是冰刀,割得人脸生疼。
原本以为和安镇一样,风雪不过屏障,只要想点办法就能够进入。
却不料风雪中所有的方向都迷失了,他们险些在雪山中迷了路。
好在路过酒馆时,聂浮在其中下了追踪印,能够感应到其方向一步一步再走回去。
他们到酒馆后,聂浮只想好好地喝点酒暖暖身子,听点离奇八卦放松一下,却不料就这么刚好遇到了军队士兵。
聂浮双手抱拳,“我叫聂水,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那名士兵也跟着抱拳,傻乎乎的笑笑,“我叫甘晨,剩下的就不能说了。”
又过了一会儿,甘晨总算是满足了,他站起身道:“来,我带你们去。”
再次跟随着离开酒馆,甘晨走路走得摇摇晃晃但就是不倒。
雪中脚印凌乱,像是有人在练习醉拳。
连聂浮都不禁怀疑,醉成这样,真的还有能力回去吗?
结果没走多久,便看到了大片的帐篷。
白色的帐篷很是隐蔽,只有外围一点木桩才能认出来。
聂浮往前走了一步,却被甘晨给拉了回来。
甘晨神神秘秘道:“军队里不得喝酒,被抓住可就惨了,我们得从旁边小树林绕过去。”
甘晨指的地方是一片枯树林。
真是难为一个醉酒的人,还能记住军规。
军营无火,只有守夜的士兵。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甘晨居然就这么摇摇晃晃地带着他们躲开了所有的哨兵,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作案。
“你们的亲戚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曾遇到过。”
聂浮随意扯了个谎,“他叫聂钟,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他没透露过。”
“那说不动是机密部队了,那边我就不太清楚。”
甘晨看起来有些苦恼,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抬脚直接朝着哨口的士兵走去。
甘晨很是熟络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喂兄弟,你知道聂钟吗?他亲戚找过来了。”
聂浮瞪大了眼看着他的举动,紧接着便看到哨口兵看向了他们。
聂浮与其双目相对,然后便听到他大喊:“有外敌入侵!所有人立即警戒!”
他们虽不在军队中心,但离开也很麻烦,四周的所有士兵聚集了起来。
聂浮只能在内心中暗骂一声。
草。
他想过不靠谱,但没想过这人居然这么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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