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退下！”我大呵一声。护卫应声归位。
我一把抱住月明。
就像一个小孩抱住她的娘亲……她原来有这么高吗？我怎么这么矮？
她倒没什么反应，我自己还挺不自在。罢了……女儿身实在不方便。
“咳……”为了不失风度，遗憾之余我稳住自己的情绪：“你近来可好……”
她发觉了我的异常，掩唇眉眼含笑：“夫君无事，月明便安好。”
月明懂事体贴。必是放心不下我，亲自过来看看。
“夫君受苦了，这几日。”
她抚摸着我的脸颊，满面愁容。
“不苦。”我安慰她。大夫人就是大夫人，可算是我平日里没白疼。
“这……”她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怎么？”我问。
“天帝……免了赏词会……”她回答我。
“那还不是好事？”他也知道自己写的烂了？不枉我被贬下界一趟，还是有些成效的嘛。天上众仙可要感谢我。
“现于天镜潭……放映夫君下界之像。”她犹犹豫豫的说。
“什么！”我的脸一下白了！这还得了！我以后还有什么脸在天上混？
我的老脸这几天一定丢尽了。月明见我情绪不稳，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我也不好难为她。从见她第一面开始她就寡言少语，清冷孤僻，最初我还以为是她看破命盘，自视清高看不起我们这些武夫。后来才知道她心事重不善言辞。经常被我只言片语逗的面红耳赤，委屈的不行，有苦也说不出来。
回到云府。到处布满了白布，门上，梁上，灵堂上，人上……
一见我进门，云暖就扑进我怀里。云杉记着我的嘱咐紧紧跟在她身后。
“姐姐……”云暖的声音嘶哑的叫着我。看来她早就哭累了吧。昨天经历了这样的事，晚上必是一夜无眠。
“小姐，这位是……”云杉问我身边月明。
我总不能说这是我媳妇吧。要不她们还以为我疯了。
“这是月明。”我简单的介绍说。
月明点头与云杉打招呼。
“原来是月明小姐……”云杉说。月明着素衣，云杉也看出来她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了。
安抚了暖儿，我们这才回到房间。
树倒猢狲散，原本一大家子冷清下来。熟面孔几乎都换成了生面孔。
灵堂处三姨娘声嘶力竭地哭着，带着一双儿女守在灵堂，尽显丑态。
明眼人都知道，这云家老爷一死，三姨娘是得便宜最大的，这么大的家都要早早落入她一人手。得了便宜不演场大戏，她自觉也说不过去吧。
还是这三姨娘想的开，没有爱情便得些钱财也是好的，女人这一辈子总要为自己考虑。不像我娘亲。
我刚要踏进灵堂云杉拦住了我：“小姐，你刚完婚还是别进去了。”
我倒是不信这些东西：“无事……”话还没说完，就被接话茬了。
“想必姐姐是忘了自己爹娘了。”云芯没好气的走出来说。
“无礼……”月明握紧了手。
我拦住她，对她眨了下眼睛：“无妨。爹娘倒是没忘，云芯妹妹我倒是忘了，想必云芯妹妹也忘了我了。”大概是因为自己没嫁给南黎瑾开始嫉妒我了吧，这小妮子。
“妹妹怎么敢忘？姐姐可是王府的妾室。”她丝毫不害怕。特意把妾室说的很重，提醒我的身份。
“姐姐可更忘不了妹妹，云芯妹妹美若天仙。以后姐姐把你接进府里做姐姐的妾室。”我笑眯眯地打量她说。
“你……”听了我的话，她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我这才找到点尊严。这才是本尊该有的样子。旁边明月的眼神，冷冰冰的都要一剑刺过来了。
云暖也是终于也忍不住了，她本来就和这小丫头不对付：“你什么你！见到我姐姐你就应该下跪！”
听见里面有动静，侍卫们围了过来。看见这么多人，三姨娘终于上前解围：“灼儿都是一家人，咱们在灵位前也不该……”她说的有理，我也知道不合适。
“退下吧。”我摆了摆手。侍卫也不敢走远只是退后几步。南黎瑾这小子管教的真不错啊。
“姐姐……”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我回身看去，是我的小美人云沫妹妹。她步履蹒跚向我走来。
我一个箭步扶住她。她的额头很烫，看来是染上了风寒。
“没事了，姐姐在。姐姐给你找郎中。”我安慰她说。
“姐姐……林哥哥不要我……”她的声音很小，泪流满面。
“姐姐要你。”我费了大劲也不能把她抱起来。其中一个侍卫帮我把她抱回房中。
郎中很快就到了。把脉制药，我也帮不上，只好在外面等着。云暖不喜欢云沫自然不来，云杉也只好跟着她。
我坐在茶桌旁，月明给我倒了一杯茶。重重的砸在我面前，水洒了一桌子。看来她是和我生气了。
“夫人不高兴？”我问她。
“想不到夫君在人间好不快活，是月明多此一举了。”她瞪了我一眼说。
“哪里话？”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我腿上，蹭着她胸前的衣服：“夫人找我，我高兴的不得了。”
“你啊，怕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她眼神温柔下来。
“还是夫人了解我。”我吻了一口她的脸说。
“这次你想带回去几个？”她垂下睫毛，眼睛里都是哀色。
“委屈你了。跟着我。”我也开始装可怜。
“重焱……我欠你的，便要还你一辈子……”她闭上眼睛。
“我说过你无需如此，都是我自愿的。”我心疼的抱着她。
天色渐暗，今日的月色看起来无比凄凉。
月明，我的第一个妻子。先帝上任之时的第五个司命星君。天赋极高。年纪轻轻便担任重职。公事之外不与任何人交集。年轻气盛的我却偏偏要去招惹她。一来二去熟络了起来。很快得到手了。不过数日她就献身于我。
她说，司命仙途太短，认定了一个人就定下了终身。
突如其来的拘束感，让我只想远离她。良宵固然醉人，婚姻束缚更累人。我故意不去见她。她来找我时，我让门童敷衍了过去。日子久了这件事我都要淡忘了。直到第六任司命第一次踏入仙班接替她的仙务。这代表月明即将仙逝。我才悔悟。什么东西直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它的重要。
她就呆呆的站在中庭看着月宫。嘴唇早没了血色。千言万语都失了……我用尽力气把她拥在怀里。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见我了。”月明眼神空洞。
“我要娶你。”我给她许下诺言。
“嗯……”虚弱的她终于扯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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