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他活了这些年第一次破天荒觉得做了什么错事，面对小徒弟诉说着对自己的心意不知为何一阵阵心痛。
他不该喜欢我的……
“行舟姐姐，我是不是应该对师父说出我的心意啊。”面对小徒弟的询问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来回答他，是一个知心姐姐，还是他的师父。
他只回答了一个不怎么开心的笑容。“你还是先回去想想吧，你们的事我不好说太多。”用自己累了草草结束这次不怎么愉快的相处。
雪折声看她面色真的不怎么好，没多想先离开了。
转身关上房门，白云轩就定坐那里很久很久。在心里无限地想着与小孩的相处，到底是那一步让他觉得可以喜欢我。
罔桴和雪翎骨如此信任自己，将孩子交给了我，而我竟然引诱他一步步喜欢自己。
只要我明确拒绝他就好了，等他与我诉说的那一天，可是……我的心怎么这么痛啊，比起长剑贯穿心脏，比起心悸挣扎还要痛上几分。
“师兄，怎么样有没有开解误会？”二宗主在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看见白云轩回来。平常
小公子回来半个时辰必定回来了啊。“你……怎么好像不想是开心的样子啊。”
知道这个消息，怎么可能开心。
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面对小孩，原来这些天他躲着自己是怕发现了这些谣言是真的。“老二，你说……千古年来有师父和徒弟相恋……终成眷属的吗？”
他当然知道答案，
没有！
“你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情绪都变了。“你不会喜欢上小公子了吧。”
喜欢？我对他是什么感情。
被这重大消息冲晕了脑袋，现在更加看不清自己的心了，就像是一层幕布，隔着两人的心。
白云轩早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二宗主的问题，直着走回了小院。
这条路走了这么多年，以前他无比开心有个小孩成为自己在这望灵殿的牵挂，每次回家的路上，总会想小徒弟今日吃得好不好，今日的剑练得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只是如今的这条路，万分艰难。他欺骗小孩用自己的女相得知了他的心意。
年岁，身份，甚至是世俗都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
“师父，你回来了？！”熟悉的话语从耳边响起，那个少年就站在桌子旁边永远等着自己回来。“我今日准备了酒，我……有话想跟你说。”
雪折声从花满楼回来后，想来很久，还是觉得应该给这段感情一个最起码的尊重，就算是被拒绝，我也可以坦然面对。
还特意拿了酒提提胆，只是看师父的表情好像并不是很好。“要是你今日不舒服的话，要不就……”
“好！”以为师父会拒绝，平常他可不会答应自己喝酒。
他们还是坐在熟悉的屋顶上，拿着手中的酒，雪折声猛地喝了好几口，像让自己的脑袋麻木这样他就有说出来的勇气了。
顺着月光的方向，白云轩看见他眼中的星辰。那多年来的平静的死水，仿佛掉入一块石头，搅起一波又一波的浪花。
“别喝太多，不好。”这酒如此腥辣，可不能再喝了。白云轩接过酒壶也喝上几口。“师父知道那些流言了吧。”
没听见师父的回答，也不敢去看师父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我……其实……”
“我想像世人那般跪求神明，求一个……相爱的可能。”他多么希望那些流言是真的，师父真的有那么爱我。
怎么没有动静？
雪折声的声音不大，小到哪怕刮起微风都能被吹散，可是今晚没有风，等到命运宣判地那一刻，白云轩才真的想起他舅舅对他说的一句话。
感情就像是酿酒一般，时间越久越醇厚，时机不对只会酸涩。
白云轩掰过雪折声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用指尖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形，这种暧昧的氛围让雪折声喘不过气来，缓缓靠近。掐住他的脖子，充满占有欲的一个吻。
“雪折声，如果你想……为师可以放纵你一次，但是只有这一个晚上。”冷冰冰地话让以为他也爱自己的雪折声从幻想中抽离出来。“你……什么意思。”
雪折声下意识地想要挣脱面前这个人的怀抱，可是有被他死死拽住。“就是字面意思，今天过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你我还是师徒。”仅此而已。
不要，不要。“你把我当什么，你一夜情的对象吗？”
“白云轩，你把我的感情当什么？！”雪折声想忍住心中的酸涩，用着略微沙哑的嗓音轻颤。他一时哽咽，喉咙发干，眼角微红地说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只是喜欢你而已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白云轩接着黑夜祈求面前的小徒弟不要看清自己的眼睛，他猜想自己的眼中肯定都是不舍，攥紧着手。
“你喜欢我的什么？无非就是我的身子，我满足你就是了。”嘴上说得有多洒脱，心中就有多痛。
他的表情刺痛了雪折声的眼睛，后背一阵发凉。他一动不动等待着，本来可以看到圆月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雨淅淅沥沥地开始下，他的声音低哑暗笑。“你怎么总是骗我？”
头也不会地向后转身离开。他只觉得眼前划过无数的白光，刺得脑子中的根根弦摇摇欲坠。
白云轩就站在那里等着雨水击打着自己的脸，忽然感觉手有微微阵痛。一抬手，触目惊心地血流向地面，与雨混在了一起。“哼，白云轩你现在连骗人都不会了啊。”
雪折声没有说相信，也没有说不相信。
两人的氛围从暧昧一夜降到了冰点，饭桌上没人会去说话，白云轩没有再去询问一句雪折声的剑法。
他知道白云轩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想让自己讨厌他，恨他，恶心他。“你的手受伤了。”就算白云轩很不方便的想遮盖自己的伤口，还是被他看见了。“没事，早上起来被桌角划伤了。”
又骗我！
师父，你还有多少是在骗我。
刘安然打听到孙家进来要有大动作，几次三番想引导他来花满楼做客都没成功。“我去吧。”白云轩觉得这个时候是没法再等了。
孙家的野心昭然若揭，花家姑爷的事情背后之人就是孙盈，只是没有证据难以下手。这次又私自运进来大量的攻击性武器。
孙凉澄近日也异常谨慎，无论如何引诱都像老鼠见了猫一般。
“也只能这般了，不过你小心一些。”刘安然还是像往常一般提醒了白云轩，他也就没当回事。
直到他看见从暗处走出来的小徒弟，才知道刘安然是故意的。他变化女相的全程都让雪折声看到了。“小徒弟如今真的是长大了，连师父都算计上了。”
“如果不是安然姐姐给我打哑谜，你大概还能瞒我一阵。”雪折声真的被气笑了。“行舟姐姐不愧是灵界第一花魁，样貌俊美，就连这些硬骨头都啃得下去。”
“我不是……”白云轩想要说些什么解释，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师父怎么不解释？您不是最巧舌如簧了吗？”
“所以你根本就知道我喜欢你，我还傻傻地跟你说了一下午。”他可以忍受白云轩不喜欢他，可以忍受白云轩觉得自己的这份感情太幼稚，但就是不能如此欺骗他。“我说怎么每次我去花满楼后，你总能找准点来哄我。”
“骗我好玩吗？白云轩。”
白云轩最后也没说出个什么东西出来，对白云轩只剩下这句“对不起！”雪折声的眼圈红红地，这人怎么不来哄我了，只要你哄我我就信。“你……就没有一丝喜欢我吗？”
泪珠随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滚落下来。“别骗我！！！”说实话。
“这世道会吃人，小团子，就算我想喜欢你……他们也不会允许的！”所有人都会来戳你的脊梁骨，让你一点点倒下，我不想让你承受这些。“回家去吧，你好好想想我们的感情，等你真的强大到……不怕这些的时候。”
他给雪翎骨穿了信，她来的很快，隔天就来接他了。“阿娘，我能跟师父告个别吗？”雪翎骨的脸上有些动容地微笑。
他没见过母亲的这个表情。
白云轩突然被他保住，细软的发丝随着花落飘了起来。小孩的发丝都像他这个人一般幼稚，轻挠他的脸颊。“师父，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的爱比得上世俗。”
“好，我等着你。”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雪折声的车马越来越远，白云轩眼里含地泪才落了下来。“师兄，这次九死一生，真的不告诉小公子……吗？”
这还是他为数不多看到白云轩哭，当初就算是宗门浩劫的时候，他都是流血不留泪的。
“他就这么永远快乐就很好啊。”白云轩又笑了出来。“而且我这么厉害，怎么会死。”
我要是死了，你可要永远记得我啊，小团子。
“孙凉澄被您抓住的消息暴露了，现在□□往灵猫镇的地方大举进攻。”弟子一刻都不敢喘息，差点被门槛绊倒。
走了好啊，走了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如果我没活着回来，这宗主之位就是你的了。”
而宗主走在前面的步子一顿。“你要是死了，我就把望灵殿解散，然后对外宣传你这些年的恶行。”所以你千万不能死啊。
“老二，你挺狠啊。”白云轩开玩笑地拍拍兄弟的肩膀。“望灵殿，你可要好好看着，等我回来。”
“最后一次啊，我下一次绝对不会再给你处理事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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