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影那实在联系不上,邢照回到住处打开床下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崭新的球鞋跟布袋里的玉观音,思索一瞬后,他提着球鞋出了门,现在他压根不确定步行街收球鞋的人现在还在……
“八千,你卖的话我就收了。”
邢照谢天谢地,老天总算没把他们逼到绝路,这人是他在步行街摆摊的时候见到过的……
邢照摩挲着袋子:“这鞋我就穿过一次,成色你也看了,两万八,你要就要!”他作势要走,那人又上前来拦:“二手哪有这么高的嘞。”
“那就没得谈,有个买家等我呢,我先走。”邢照步伐很慢地走着,在心里默数到28时,那人果然跟了上来,像他平时观察的那样。
“两万五!”
这个数字是邢照的底线,但他觉得还可以坚持坚持,所以继续一言不发往前走,在心里默数三个数后,他听见收鞋的人咬着牙说:“成交!”
收到转账,邢照握着袋子的手还舍不得松……
“兄弟你搞什么啊!钱都给你啦!”
邢照请求:“这鞋你可以帮我留着吗?我有钱了会买回来。”
“行啦,卖不出去的话就等你咯!”
邢照松开手嘴里低喃:“绝版的鞋怎么可能卖不出去……”
他颓然地站在原地,目光跟随那人走了很久,内心隐隐不安,总有种要失去什么的预感,等彻底看不到鞋袋,邢照才失魂落魄往回走,他只留出两百块钱过年,剩余的全转给了萧何。
除夕,邢照还是没等来明影的回信,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他内心慌乱不已又不敢贸然给明影父母打电话。
万家灯火通明,邢照的屋子却一片昏暗,楼上欢声笑语传到他的卧室、客厅,只有这里像一汪死水……
正月初二晚上,邢照听到敲门声,他燃起希望,或许是他盼望已久的人?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明影爸妈多爱儿子他是知道的,大过年的怎么可能会让儿子出来……
“小邢在家吗?”
邢照拉开门,没什么精气神道:“叔……”
“是,我来给你送汤圆。”房东除了催房租其余时候挺和蔼。邢照推拒,房东硬塞过来:“你不是爱吃这个嘛,拿着啊。”
邢照疑惑:“您知道?”
房东说:“年轻人爱吃甜……”
他甚至还没道谢,房东就急匆匆地走了,邢照茫然地提溜着一大碗汤圆回屋,桌上的电话不停作响,看见是安市的号,赶忙接起:“喂?哪位?”
“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过来,邢照长久绷着的嘴角一下就笑了,是明影,他日思夜想着的人;他舀了一个汤圆送进嘴里,甜滋滋的馅儿就着电话那头熟悉的呼吸,邢照觉得,这个新年不算差。
“小影子,新年快乐。”邢照其实想问的很多,但他还是最想祝他新年快乐,万事顺遂。
“嗯,你也是。”明影的声音有些喘,邢照好奇:“你是从家里跑出来了吗?”
明影回他:“在亲戚家出来。”
邢照在明影看不见的地方点着头,敏锐地察觉到这次的氛围很不对劲。
“邢照。”
邢照的预感非常不好,听到明影叫他,他岔开话:“我有事出去一趟,咱们下次再聊好不好?”
“我不回G市了。”明影向他扔来一个“炸弹”。
“为,为什么?你在这边上学呢,怎么会不过来呢?大过年的别逗哥玩儿啊!”邢照急切问出一个个问题,声音明显颤抖着。
明影跟他说,他申请提前毕业了,要在安大念研究生,安大?安市,他要留在他永远不会再回去的地方……
“为什么?”
“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邢照想来想去也就这个理由了。
明影说:“家里一切都好。”
邢照最不愿提起的还是要在这时候问出来:“是因为我吗?”因为自己给他表白,明影恶心到书都不来念了。
“嗯。”明影居然没有否认。
邢照平时多喜欢明影带着尾音的“嗯”,此时就多讨厌,可他不甘心呐……
“我那是跟你开玩笑的。”所以你能不能来G市,只要在一个城市就好,他不再奢求别的了。
“那就好……”明影轻飘飘地回了他,邢照摁着酸涩的眼球控制着眼里泛起的泪花,乞求道:“回来好不好?”
“只要你回来,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我再也不说那些混账话了。”
明影的沉默让邢照陷入绝望,他哽咽地将自己的脊背一低再低:“你不是想去B市吗?你去那里读研行不行?”只要不是安市,他终究还有见到他的希望。
“我就在安市。”
“以后别联系了邢照,我们不再适合做朋友。”
明影说完就挂,邢照那句“求你”显得太多余,他不死心地往回拨,电话已提示忙音,原来这么快就被拉黑了,明影的决绝让邢照恍惚,那个高中开始在他面前乖软的小影子仿佛是他想象出来的……
萧何是正月初六回来的,他把浑身冰冷的邢照从屋子里拖出来的时候几近哀求般呼喊,“照哥你挺住啊。”
从大开的门里望进去,屋子被一张张白纸铺满,躺在沙发上的邢照被白纸掩盖住一动不动,不知道的会以为这家人在办丧事……
还好邢照的命跟他的长相一样,都硬。
萧何守着他打了几个吊瓶人就醒了,“照哥,你干啥这么傻啊?”邢照盯着白炽灯,心如死灰。
“你怎么能把所有的钱都给我,自己饿成这幅样子。”萧何抓着邢照输液的手痛哭流涕。
邢照不是寻死,他只是在回想发生的这一切,曾经他认为最孤寂、活着最没意义的时候是午睡醒来,他以为没有比那更让他厌恶自己了,实则是明影断联后的每一刻,他悔恨一切,实在没有力气往前走了……
“能拿开你的手吗?”邢照终于忍不住喊萧何,如果他没有痛觉就好了。
萧何哭得伤心:“我不,我现在必须监督着你。”
邢照冷冷的说:“那把针头扎你血管上。”
“啊!!!!哥,我对不起你……”
邢照的手被解救出来,他二话没说自己拔了针头,鲜血顺着针孔处往指尖一滴滴地流。
“照哥你干啥去呀?”
“回家。”邢照直直地往外走,把萧何急得告爷爷求奶奶的。
出于担心,萧何跟着邢照回了他家,进屋后,邢照又旁若无人地坐在茶几前写写画画。
“我去给你煮碗面。”劝不听邢照,萧何只能尽量照顾着。
“萧何,世上是有因果报应的。”邢照好似在问别人,又好似非常笃定地在劝诫萧何。
萧何不明所以,云里雾里的回:“噢。”
“辜负别人会受到惩罚。”邢照埋着头自言自语,萧何轻轻地走到邢照面前支棱起耳朵。
“祝我所愿皆不得,哈哈哈哈……”
“报应啊!”
萧何听不明白这两句话究竟啥意思,他只知道邢照再不吃饭人会死,他可不想再拖一次“死人”,于是跑到厨房匆匆煮了碗面出来,而邢照趴在茶几上睡着了……
“唉……”
“到底因为点啥事儿啊。”
萧何把煮好的面放回厨房的锅里,然后唉声叹气地出来帮邢照收拾屋子,有了上回在店里的经验,他对邢照遇事儿爱画画的行为倒也不觉为奇了。
“从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就爱画狗,这回又画些啥呢……”萧何边嘟囔边一张张地捡,当他看清纸上的东西后整个人都惊呆了,甚至扇了自己好几巴掌提醒自己脑袋清明,“这这这……这怎么…怎么画两个男的……”
“卧槽,怎么还有打啵儿的!”
“这俩人咋咋咋还…还那么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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