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阿史那赫连对温振说:“我们兵分两路,我先去找我妹妹,随后和你汇合。”
他用突厥语吩咐狼卫几句,随后又对温振说:“他们会带你去找方天朔……”
说罢,不等温振回应,自己带了四五个狼卫离开,倒是把大部分人手留给了温振。
“啊?不多交代一点吗?就硬闯啊?”温振疯狂吐槽。
真是没有一点技巧,而且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没有时间抱怨,剩余的狼卫已经开始翻墙进入节度使府。
温振心里骂了句娘,用围巾把脸蒙上。
做坏事就做坏事吧,他不想让人认出他是温相的儿子,方便他事后甩锅。
方天朔的位置容易找,哪里守卫最多,就暴露他在哪里。
温振一层层杀过去,每前进一步,就越代表他无法回头。
方天朔不知哪来的自信,虽面色不佳,但还是待在正厅里,坚信局面最后一定在他掌控。
斩首,斩首……温振看其他狼卫被府兵缠住,这样下去,别说斩首,能不能靠近方天朔都难说。
无法,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像一支长矛,破开人群,直奔方天朔去。
越靠近方天朔,他身边的护卫武功就越高强,几个人围攻温振一个,打得温振很暴躁,几次堪堪躲过,幸亏只是被划破衣服。
越危险,越专注。他静下心来,一瞬间,眼前仿佛只能看见对方的死穴,几个魅影走位,带走数人性命。
他越杀越忘我,直到被一个护卫偷袭,往后背割了一道口,才从疼痛中惊醒。
此时正厅里的护卫已寥寥无几,同时他也开始郁闷,这阿史那赫连去得也太久了。
正想着,阿史那赫连才“姗姗来迟”,和其他狼卫解决剩余的护卫。
方天朔拿起刀奋力反击,但毕竟老了,被阿史那赫连直接捅了个对穿。
“你……”方天朔死不瞑目,缓缓滑落在地。
“是不是等我死了,你才舍得出来?”温振阴阳怪气地说。
他咂摸着,自己似乎中计了,狼卫引导他去消耗方天朔身边的人马,阿史那赫连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阿史那赫连哈哈大笑,“我可不敢让你死,毕竟是温相的儿子!”
温振以为他在用场面话膈应自己,心里更气了。
阿史那赫连将方天朔的头颅砍下来,侧身瞥了一眼门口,将方天朔的头颅像蹴鞠一样,踢向温振身后。
温振转身,就看到头颅停在了刚踏进大门的金丝丽脚边,她手上提着一个布包,布包还在往下滴血。
她蹲下,将布包打开,将方天朔的头颅放进去,布包里还有另外一大一小两个头颅,温振直觉那是方天朔的儿子和孙子,于心不忍地皱起眉。
“没必要连小孩都杀吧?”
他说怎么去那么久,原来不仅去救金丝丽,还去取方天朔儿子和孙子首级。
金丝丽手捧头颅,也能面不改色,血液顺着她的纤纤玉指流下,衬得她比魔鬼还魔鬼,一家子都那么冷血无情。
阿史那赫连嗜血地舔了舔嘴角,“不把事情做绝,方天朔的募兵怎么可能放弃,发钱的人没了,父、子、孙都没了,绝无东山再起的可能,我很清楚,斩草要除根!”不然就会像他这样。
节度使府他熟,毕竟在这住过几年。他到后院,最先做的,甚至不是去救金丝丽,而是去找到方天朔的儿子、孙子,谨防他们逃了。
他在方天朔府上可遭受过不少非人待遇。
方天朔的管事躲在桌子后面瑟瑟发抖,被阿史那赫连嗅到他恐惧的气息。
阿史那赫连松弛地绕到他后面,一刀结果了他,杀人不眨眼,嘴上还笑道:“多谢招待!”
“既然这样,你还带我过来干什么,我看你们对付得也很游刃有余!”温振铁青着脸。
“自然是让你见证,我没有食言……”
只是让温振没想到,还附带杀一个儿子,一个孙子。
他的方式残暴,如果一开始就直接说要取方天朔父子孙、秦城、秦褚臣几人狗命,他们一定不能信任他,虽然最后一定会导致这个结果,但达成的方式方法很重要。
少说点,能少不少阻碍,所以他要徐徐图之,用最少的伤亡争取最大的效果,他手下的狼崽,死也要死得有价值。哪怕让温振觉得他卑鄙,过不了今晚,就别论什么以后了。
“而且,不带你过来,嬴家那两兄弟不会这么听话……”
他眼里全是对温振妇人之仁的嘲讽。
“我能察觉得出,你和嬴子翟都有同样的顾虑,不指望你动手,能不给我添乱就很不错了……我这不是杀完人再出来……”
显得他多“好心”。
温振咬牙切齿,“你最好别有什么歪心思,不然我取你狗命!”
阿史那赫连作出一个当然的表情,随后道:“赶紧走吧,刚才打斗,府兵燃了信号烟火,巡城守卫很快就会赶到……”
他从金丝丽手上接过布包,低声在她耳边道:“有人会带你躲在这城中其他地方,等我回来接你……”
金丝丽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究竟在为谁做事?”
阿史那赫连一顿,随后拍了拍她肩膀,按住,道:“我在为我自己做事,为真正的突厥狼卫做事……”
金丝丽一怔。
嬴子骞等人亥初便赶到营寨附近,却临近子时才出现在玄武国士兵的视线范围。
这个时辰也颇有讲究,早一步,陷入与秦家军的苦战,晚一步,里外夹击。
两兄弟带着一个戴了兜帽、遮盖住大半张脸的狼卫。
今夜乌云遮月,让人看不清脸,只觉得此人身形与阿史那赫连相似。
其余狼卫自动离开,若有太多狼卫跟在后面,反会让玄武的士兵警铃大作。
他们三骑在营寨门口停了下来,跳下马。
嬴子骞掏出自己的令牌表明身份,那守门的士兵一愣,并未阻拦,另有士兵迅速去主营帐通传。
嬴子骞打量今晚守门的士兵,眼神一暗,都不是嬴家军,他给嬴子翟一个眼神,嬴子翟也同样发现了。
他们往里走,感受到营寨里还在外值守的士兵的注目。
有几个秦城的部下还在外面,看到嬴子骞等人,原本还在吩咐的话瞬间就停止了,视线一路跟着他们。
有个眼神凶煞的将领悄悄对一个士兵耳语,让他去告诉秦城和秦褚臣,嬴子骞回来了,还带回嬴子翟,还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突厥人。
另一边,主营帐,嬴叔嵇和嬴展、张瑾还在商议怎么营救嬴子骞、温振,就听到士兵通传嬴子骞和嬴子翟回来了,众人皆惊。
嬴展最先冲出去,第一眼看到嬴子翟,就迫不及待冲过去,狠狠抱住他。
“回来了!可算回来了!”
嬴子翟回抱他,眼神柔软,唤了声展叔。嬴展又狠狠抱了他一下,才努力恢复情绪,放开他。
嬴叔嵇看到他们两兄弟,同样松了口气。
他看向他们身后的狼卫,不禁问:“这位是?”
嬴子骞先行了个军礼,随后道:“父亲,突厥狼卫有意归降,他是来送归降书的……”
所有人又是一惊。
嬴叔嵇看了看两个儿子的眼神,决定先让他们三人进帐详谈。
进到营帐,狼卫也不废话,直接掏出归降书,双手呈上。
嬴叔嵇在默默看归降书的时候,嬴展问:
“温振呢?”
“……他有事,和狼主在一起……”
嬴子骞开不了口,不知怎么告诉嬴叔嵇,温振去做和狼主刺杀河东节度使这么疯狂的事。
他纠结地看向嬴子翟。
嬴子翟却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告诉父亲今晚秦党会造反,让他有所防备。
“父亲,说来话长,今夜秦城可能会有大动作,他勾结狼卫和节度使,欲对我们不利……”
话音刚落,营帐外突然传来集体朝这边靠拢的脚步声,没有人说话,只有脚步声。
“元帅?”帐外,看守的士兵传来惊疑不定的叫唤。
嬴叔嵇等人连忙出来查看,只见以秦城、秦褚臣为首,无声集结了一批秦家军,后面还有士兵源源不断合拢过来。
嬴家军这边,有将士见情况不对,早已悄悄去将休憩的兄弟赶起来,匆匆集合,渐渐与秦家军形成对峙局面。
秦褚臣视线来回巡视,没有看到温振的身影,眉头不由一皱。
秦城盯着那狼卫,认出不是阿史那赫连,但也说明今晚狼卫不会引嬴家军出寨了。
他心里大骂阿史那赫连是叛徒!
同时,嬴子骞注意到营寨大门已经关上,最后合上的那一下,发出了响声。
“元帅,军营里怎么会出现狼卫?”
秦城眼眸半阖,看似询问。但他身后秦家军的气势充满威胁和压迫,可不像好好说话的态度。
“突厥狼卫有意归降,是来送归降书的。”嬴叔嵇的眼神也冷了半分。
“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这个时候送,我看不妥吧?你让之前牺牲的兄弟情何以堪?突厥旧部不死,无以慰众弟兄在天之灵!”
嬴展要被气死,之前的兄弟是怎么牺牲的,还不是拜秦党所赐!他摆明想找个借口动手!他瞧一旁的狼卫也不出来辩解两句,揭穿秦城的真面目,真是气上加气!
殊不知那狼卫听不懂汉语,因此只像块木头一样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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