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好笑,之后秦褚臣就再没见过金丝丽,也没从她那里得到过任何信息,没想到当初随口说的几句话,竟在事后变成刺向阿史那赫连的回马枪!
他简直要笑疯!
“好一个母子情深!可笑的母子情深!太好笑了!太好笑了!愚蠢的母狗,你真的太蠢了!哈哈哈哈……”
秦褚臣没有直言,他那戏弄的态度说明了一切,秦金鼎真的死在他手。
“不!不!不!是你跟我说金鼎在长安得秦廷重用的!你说的!你说的!不!不!不!”
金丝丽当场疯掉。
“恶魔!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恶魔!恶魔!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秦褚臣张扬地笑,肆意地笑,讥讽地笑着……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阿史那赫连将金丝丽绑到秦褚臣对面,让疯魔了的金丝丽日夜对着他发疯,尖叫,像女鬼一样扑向他。
还是附近站岗的士兵嫌她吵,堵上她的嘴才消停点。
不过,她叫得太多,也叫不出来了,只能满嘴是血地发出嗬嗬的沙哑声音,昔日的金丝雀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处理完这一切,阿史那赫忽然感觉一阵头晕,身形晃了一下。
那匕首有毒……他又黑着脸去找军医了。
温振看了看秦褚臣,又看了看金丝丽,有些犹豫。
他之所以还留在那里,是想知道秦褚臣到底对金丝丽说过什么。
但金丝丽已经疯了,秦褚臣……也别指望能从他嘴里得到什么……
他正打算走,秦褚臣在他背后信誓旦旦地说:“等着瞧,即便把我抓回去,你们也不能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他回过头看他。
温振没有小看他的意思。
恰恰相反,他能害太子被罢黜,摆嬴子骞一道,三言两语将金丝丽玩弄于股掌间,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是温振从前忽视他了,相识这么多年,他竟从未真正看懂、看全这个人。
可惜秦褚臣没再搭理他,而是看着对面的金丝丽,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时不时笑两下。
可等温振真正走的时候,秦褚臣又盯着他的背影不放。
他回想起小时候,他曾经落水,温振不会游泳,却愿意为他豁出性命,连他亲哥都不会……他哥只会打瞎他的眼睛……秦褚臣自嘲。
这份恩情,他一直记着,所以一直将温振视得比秦褚定重要……小时候的拯救者,如今变成了让他沦为阶下囚的最大推手。
甚至,他面对他站着,他屈腿而坐的姿势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沦为了阶下囚。
所以恨的时候也格外恨,是抛弃的感受,背叛的滋味。
他一次次站在嬴子骞身边,让他一次又一次感到背叛,这种折磨已经够了……小时候他救他一次,他回救他两次,是他为人大方……从今往后,他要跟他恩断义绝,一刀两断!
秦褚臣暗自发誓。
温振向值守的士兵打听到阿史那赫连去了军医的营帐,自己屁颠屁颠地跟过去,而嬴子骞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温振掀开门帘时,就看到阿史那赫连在生嚼草药的生猛操作,一旁的药柜被他翻得乱七八糟。
军医一脸委屈地跟在他身后,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生怕对方一拳就将自己干废了,六十好几的高龄,只能看这年轻人的脸色。
“哎哟,大爷,您要找什么药材,先跟老夫说可以吗?老夫替您找……”
军医苦逼着脸,在一旁干着急,原本满是皱纹的脸是更皱了。
“边塞流通的毒药我比你熟,拿这些,再去给我熬碗药来……”
阿史那赫连将识别出来的草药一箩筐塞到药童手里。
药童哆嗦着接了,赶紧跑出去,省得再留在这里面对这阎罗。
温振看他还中气十足的模样,放下心来,才想起自己后背也有伤,对军医说:“劳烦也帮我上点药好吗?我后背有条口子……”
可没想到衣服已经跟伤口黏在一起,硬撕下来一点点,直接导致伤口裂开流血。
嬴子骞打他手背,制止他再强行撕开衣服的举动。
“哎哟,这得先用热水泡软……”老军医看温振一身脏污,身上染了不少血迹,已然干枯,提议道:“大人不如先回去洗个澡,把衣服弄下来,老夫再给您上药可好?”
“不用洗也可以吧?我一个月前才刚洗完,就不能剪了衣服,随便打点水弄湿,把布弄下来敷药吗?”
温振丝毫看不见自己身上的脏。
一旁的嬴子骞白眼早已翻上天,什么鬼话,一个月前是“才刚”洗完?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听说明天就启程回长安,大人确定不洗洗?我这边还有一堆断手断脚的没换药,要不,我把金疮药给您,您回去看着处理,可好?”
这才是老军医的真心话,他这里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这种小伤就不要麻烦他了。
也只能这样了,温振欣然接受,随后向阿史那赫连发出邀请,“后边有河,一起去洗洗?”
阿史那赫连嘴角一抽,倒也不必这么自来熟,“大可不必,我比你干净。”
温振耸耸肩,不去就算了,他看嬴子骞替他接了药,于是离开军医营帐。
他本打算直接去河里洗洗,嬴子骞拽住他胳膊,“干什么去?”
“去河里洗洗……”
“……现在闲下来了,倒也不必这么作践自己,我找人给你烧水!”
“哎!哎!哎!用不用这么麻烦?”
他敌不过嬴子骞的蛮力,被他拽着走。
回到他们自己的营帐,嬴子骞扭头吩咐底下的士兵到他们营帐后头搭个简易火灶,把浴桶搬来,直接架在火上烧,水就直接铲雪化开,烧热就能用。
“不用这么麻烦,去厨房提桶热水,你帮我剪个口子,我擦擦就行!”温振退而求其次。
“擦什么擦,你都馊了!今天不洗就不准睡帐里,扭扭捏捏,你是女的吗?”
“你才女的,这叫男人味,你懂不懂!”
“男人味个屁!你敢不洗我就收拾你!”
嬴子骞堵在营帐门口,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温振也只能骂骂咧咧地烤火等着。
温振心里百般不愿,可看到烧得热气腾腾的两个大浴桶时,还是狠狠心动了。
营帐后面搭了两个简易火灶,热着两大桶水,水不够也不必等。浴桶四周都用布围了起来,既能遮挡视线,又能防风保暖。
围挡一直延伸至营帐门口,这样,即便只是短短几步路,沐后也吹不到寒风,可以说十分细致周到了。
温振起初还假惺惺不肯洗,是嬴子骞强硬推他去,他才半推半就。
嬴子骞拿剪刀把他伤口附近的衣服剪了,这样他就能把衣服脱了,粘连的部分再泡一泡就能脱落。
“洗吧,衣服不要了,我去给你拿新的。”说罢,他公事公办的样子,转身就走。
温振也不客气,脱了衣服,只留一条亵裤,美滋滋就泡上了。
嬴子骞拿衣服回来时,就看到温振伤口黏连的布料已经拿掉,露出一道不深不浅、翻红的刀伤。
他两只白花花的胳膊架在浴桶上,闭目享受着,那风尘仆仆、灰黑的脸倒是没有半点变化!
嬴子骞将干净的换洗衣物放好,随即走到温振背后。
“你这脸!就是不肯洗!什么毛病!”
他将温振整个头按进水里,自己手还不断往温振脸上又摸又搓,“你今天必须给我洗了!”
“混蛋!”温振在水里冒泡泡,好不容易上来换口气,又被嬴子骞按下去,“嬴子骞!”
他杀人的心都有了,骂声几乎传遍整个军营。
附近的士兵都在偷笑,这些馊啊、洗啊、擦啊、吵啊、骂啊的对话,他们已经听大半天了,有些不怕死的还敢伸长脖子看热闹。
温振拍掉嬴子骞的手,躲到另一边,戒备地看着他,一副他再按他进水里,他就直接出去跟他干一架的架势。
奶奶的,害他喝了好几口脏兮兮的洗澡水!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脸已经基本被搓干净,恢复以往白皙的模样,此时正红着眼圈瞪着嬴子骞。
发髻已经散了,温振将碍事的湿发拨到脑后,露出优越的骨相。
嬴子骞心头一热,他竟……有些怀念他原来的模样……
嬴子翟路过,闻声靠近,好奇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嬴子骞答道:“大煮活人……”
此时温振嫌泡的这桶水太脏,已经跑到另一个桶泡了。
他起身时,纯色的亵裤紧贴他腿部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流畅完美的弧度,衬得他双腿矫健修长,有种说不上来的美感。
温振倒是大大方方,没在意这些,反而听到嬴子骞大煮活人的话,大笑道:
“哈哈哈哈,你倒是去取点葱姜蒜八角桂叶,我的洗澡水也很鲜,盛点给你下面吃,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了。
他笑累后,像是冷了般,将鼻子以下的部位都泡进水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过腾腾的热气看向嬴子骞,似乎不明白他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嬴子骞回过神,不想暴露自己的失态,转身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别泡太久了,对伤口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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