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东不知所踪,邓义禹想打探他的住所,最先想到的就是北衙禁军的官署,可他却被当值的禁军挡在门外。
邓义禹看了眼挡在自己胸前的佩刀,没有拔刀出来,已经算为数不多的客气。
“你是不是没听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他语气不善。
“不是,邓郎将,小的们也很为难……”
且不说金吾卫和北衙禁军不是同一个系统,单说三更半夜这个时辰,官署里除了他们这些看门的,里面没一个人值守,所有屋子都黑灯瞎火,主簿文官早就归家了。
这位邓郎将却说要进去查看林城东校尉的住址名录,哪怕就是让他们看门的其中任何一个陪同,也是万万不行的呀!
林城东是秦褚定的手下,秦褚定任北衙禁军郎将,与邓义禹同样官阶,谁比谁高贵?
哪怕邓义禹是兵部尚书的儿子,和清云郡主成了婚,也是不行的呀,秦褚定背后可是秦廷,秦贵妃,二皇子!
眼看双方就要发生冲突,嬴子翟这个时候正好赶到,挡在双方之间。
他眼神示意邓义禹稍安勿躁,自己代为开口,对那个守卫士兵说:“我不为难你们,不过……不知你们有谁知道林城东的住所?
林城东平日素爱结交,你们肯定有谁听说过一二吧?直接告诉我,省去问文官的功夫,现在时间紧迫,可耽误不得……”
“这……”
附近的士兵你看我,我看你,还是一副为难的模样。
“林城东绑架温相的儿子,已经没机会回北衙了,你们还护着他,当心被当成他的同党……”
“嬴校尉……不看僧面看佛面,秦褚定郎将要是秋后算账,谁也抵挡不住他的报复!”
嬴子翟任北衙禁军校尉,多年未升,这些年和官署的兄弟相处得无过无错,兄弟们也愿意卖他个面子,但秦褚定官阶毕竟压他一头。
这次他带兵出征,肯定有封赏,但嬴家和秦家在朝堂上的不愉快,大伙儿也有所耳闻。
现在局势那么迷离,大伙儿还是想保持中立,尽量哪边都不得罪。
嬴子翟顿了顿,还是说:“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他也回不来了……”
士兵们又面面相觑,难道有什么内情?
凭他们对嬴子翟的了解,说话做事一向稳重,绝不会无的放矢……他们内心又动摇了。
最终,有个士兵小心翼翼地说:“小的曾经听说过……
在新昌坊,靠近青龙寺……新昌坊旁边就是靖恭坊,那里有长安最大的马球场,经常听他身边的人说在那边可以结交王公贵族……
您可以先去看看,等天亮了,文官回来,您再过来?”
嬴子翟抱拳,“多谢!”
他们赶去新昌坊,将睡梦中的里正拉起来,打听林城东具体住哪里。
等赶到林城东家,却发现他不在,只有他的父母妻儿惶然不知所措地看着到访的官兵。
事发突然,林城东根本没时间安置他们。
邓义禹只好留人在林城东家看守着。
他和嬴子翟折返玉露楼,想从玉露楼掌柜那儿得到一些幕后主使的线索。
他去北衙禁军官署前,已经安排下属审问,可惜没问出什么,说玉露楼的东家不常出现,掌柜的只知道一个化名。
问不出?那是用刑没用到位。
“不知道?不知道敢做绑人的勾当?耍我?”
邓义禹松了松手脚,他正憋着一肚子气呢,直打到掌柜的牙齿全都掉光,才得出秦廷的名字。
“你信吗?”
嬴子翟问邓义禹,这未免有点太容易。
邓义禹擦了擦手,“反正现在有什么罪名都推到秦廷头上,我猜林城东也一样。不过,我还是要将那小子逮到,将温振遭遇的千百倍奉还!”
他眼中闪过狠厉的锋芒。
天亮以后,嬴子翟又带邓义禹去了一趟北衙禁军官署,核查林城东的住址无误。
问及其他同僚,林城东平日还经常去哪些地方,这次的回答反倒更容易得到些。
往日和嬴子翟交好的同僚过来当值了,听得嬴子翟开口,主动将平日听到的情报尽数告诉他,而不必顾虑什么立场问题,他们和秦党本就不对付。
东市,西市,平康坊……他们得到几个地点,就分头行动了,大海捞针一样,结果自然空空。
嬴子骞临近中午才醒来,他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安心了,得到温振,就像得到一切。
温振还在睡,还是那么一板一眼地躺着。
嬴子骞坐起来,看到温振的脚露在被子外面。
他用脚去试温振的脚温,还好,暖的,屋里炭火烧得旺,应该没冷到。
不知为何,他看到温振的脚搭在他脚背上这一幕,竟觉得有些赏心悦目……
就像……他被征服了……
他嬴子骞的确已非温振莫属……他心想。
他用脚背轻拱温振的脚底,这样,就像温振在踩他的脚背一样,有种被踩的真实感。
温振就这样被他拱醒了。
“你在干什么?”
大清早玩他脚底板?这你侬我侬的小家子姿态多少有点诡异了。
嬴子骞又凑过去想亲他,被他挡住。
这会儿,温振已经彻底清醒了,清醒得可怕。
“干什么?昨晚也就亲了……几百口而已,不会要我负责吧?”
嬴子骞视线往下,盯着温振的嘴唇,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温振的神经随他的举动发麻,脸一下子也热起来。
嬴子骞迅速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嬴子骞想要,嬴子骞就能得到。
温振也没真拦,不然不会让他得逞。
不过他还是很嫌弃地说:“还不起床?林城东不查了?你这人怎么这么黏糊,耽误正事!”
回应他的,是嬴子骞的又一吻。
结果就变成,嬴子骞追着亲,温振嫌弃地躲,还每次都被嬴子骞得逞,玩闹一样。
他们正在床上推揉打闹,门外小厮着急的声音传来:
“二少爷,不好了!在咱家借宿的那个突厥狼主吃食被人下了毒,查出是婢女安昭妤干的,元帅喊您过去呢!”
“毒死了?”温振大惊失色,推开嬴子骞坐起来。
“怎么下的毒,又怎么发现是安昭妤下的毒?”嬴子骞也没了嬉闹的心情。
“这个安昭妤是谁?”温振小声问他。
“子翟的婢女,也是他的心上人……”
偏偏是他哥的心上人,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所以嬴子骞才这么问。
门外小厮听到里面有两个声音,也顾不上回答温振了,接着嬴子骞的话继续说:
“正值午膳,那狼主用少爷养的鹦鹉试毒试出来的……”
“什么!用的哪只!”
这回轮到嬴子骞变了脸色,他匆匆起来套衣服。
温振见状,也跟着一起起来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奇怪,只是区区一只鸟,何至于此?他就算酷爱飞禽走兽,也不至于这么分不清时候吧?
“这……小的不知。他住的地方离鹦鹉园近,今朝小的喂食,那狼主可能被吵醒了,过来看了看,带走了几只体型小的玄凤鹦鹉,小的阻止无用,还没来得及禀告少爷……
那狼主发现膳食有毒,禀告了元帅,元帅让经过手的人都站出来,是安昭妤自己主动站出来承认的!”
嬴子骞和温振赶到时,嬴叔嵇正在厉声审问安昭妤。
他刚进门,从悬梁飞下来一只玄凤鹦鹉,精准停在嬴子骞肩头。
嬴叔嵇审问时,它不叫,偏偏看到嬴子骞背后的温振,又开始叫了。
“崽种!崽种!龟儿!龟儿!”
“……”
温振好久没有这种吃瘪的感觉了,认出它是那只他曾经和嬴子骞争抢过的玄凤鹦鹉,竟还养得好好的。
嬴子骞把它抓在手里,松一口气,而它在嬴子骞手里又开始装死了。
阿史那赫连抱胸看着,说:“那只玄凤鹦鹉跟人精似的,不肯吃我喂的,我只好又挑了只笨的,嬴二少,不会舍不得几只鸟吧?”
而实际,他刚把这只玄凤鹦鹉抓出来,它就上演装死这一幕。
他以为是自己太用力,刚把它放到一旁,它又一下子龙精活虎,直接飞上悬梁,看到嬴子骞来了,才又飞下来。
这只可不行!
嬴子骞拉下脸,“我养的鹦鹉就没有一只笨的!肯定是你强行灌食,用它试毒!”
阿史那赫连眼观鼻鼻观心,最后观天,就是不承认。
温振偷偷拍了拍他的背,以作安慰。
他用一条宽厚的围巾挡住大半张脸,就怕嬴夫人认出他,不过嬴夫人此刻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
嬴叔嵇:“是不是秦廷安□□回嬴府,连同你母亲,你们是不是被秦廷收买了,说!”
安昭妤双手被捆,坐在地上,冷脸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嬴夫人在一旁火上浇油,“我就说吧,子翟就不应该娶她,她心机叵测,阴险如斯!”
安昭妤红了眼睛,恨恨地瞪着嬴夫人,“我会变这样,可有你一半功劳!”
“你还想狡辩,来人,掌嘴!”嬴夫人气道。
嬴子骞阻止了下人,“把哥哥叫回来吧……”,想给她最后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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