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的雾气在灯光下氤氲缭绕，许衡的筷子在空中微微一顿。舒凇敏锐地注意到他左手不自然地颤抖，那片薄如蝉翼的牛肉险些从筷尖滑落。
“你的手……”舒凇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餐巾。
许衡迅速调整姿势，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可能是昨天那台手术站得太久了，休息会儿就好。”
舒凇的眉头拧成一个结。她不由分说地伸手去拿许衡的筷子，指尖相触的瞬间，许衡的手像触电般缩了一下。“让我来。”她的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医学上说，肢体疲劳时最好有个支撑点。”
还没等许衡反应过来，舒凇已经轻轻托起他的左手，引导着环上自己纤细的腰肢。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许衡整个人僵住了——掌心下是柔软的针织面料，再往里是温热的肌肤，他甚至能透过衣料感受到舒凇均匀的呼吸起伏。
“舒、舒凇……”许衡的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喉结上下滚动，“这样不太……”
“嘘。”舒凇用筷子轻点他的嘴唇，眼角弯成月牙，“专心吃饭。”她熟练地涮着肉片，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一场精密手术。鲜嫩的牛肉在滚烫的汤底中舒展变色，被她精准地夹到许衡碗里。
许衡的左手僵在舒凇腰间，一动不敢动。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那片柔软的衣料，随即像被烫到般停住。“你的腰……”他鬼使神差地低语，“比我想象的还要细。”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许衡恨不得时间倒流。舒凇的睫毛轻轻颤动，脸颊飞上两朵红云，却故意又往他怀里靠了靠：“那你要扶稳了。”她的发丝擦过许衡的下巴，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
“咳咳！”凝鸢夸张地捂住眼睛，“二位考虑过在场观众的感受吗？”
温程配合地捂住胸口：“这顿饭吃得我心肌梗塞。”
舒凇置若罔闻，又夹起一片裹满香油的牛肉递到许衡嘴边：“啊——”她哄孩子般的语气让许衡既窘迫又甜蜜，乖乖张嘴接住。牛肉鲜嫩多汁，却远不及此刻心头泛起的甜意。
饭后，四人在商场闲逛。经过一家鞋店时，许衡的目光被橱窗里一双蓝色高跟鞋吸引。“这双很适合凝鸢。”他轻声对舒凇说，“跟她的气质很配。”
舒凇眼睛一亮：“你说得对。”她转头招呼凝鸢，“快来看看许医生给你挑的鞋。”
“哟！”凝鸢促狭地挑眉，“现在都开始妇唱夫随了？”她故意在“妇”字上加重音，惹得舒凇作势要打她。
分别时，夜色已深。舒凇执意要送许衡回家，路上她第三次问起他的手：“真的只是疲劳？没有其他问题？”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许衡停下脚步，轻轻握住舒凇的手腕：“我保证。”他的拇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画着圈，“医生最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可医生也是最不听话的病人。”舒凇嘟囔着，却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前走。许衡的手掌温暖干燥，让她想起小时候握过的阳光。
第二天中午，舒凇推开办公室门时，许衡正仰躺在沙发上小憩。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眼下的青黑更加明显。舒凇蹲下身，近距离端详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睡着时眉心仍微微蹙着，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唇边有一道浅浅的纹路，像是经常抿嘴留下的痕迹。
“许衡。”她轻声唤道，手指悬在空中，想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又怕惊醒他。
许衡倏地睁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舒凇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化作温柔的笑意。“我睡着了？”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像砂纸轻轻摩擦过舒凇的心尖。
“饿了吧？”舒凇递给他一杯温水，“食堂今天有红烧肉。”
食堂的饭菜确实如许衡所说不够辣。他舀了一勺麻婆豆腐，失望地撇嘴：“这顶多算微辣。”
舒凇突然凑近，近到能数清他睫毛的数量：“许医生，你该不会是四川卧底来的吧？”她的呼吸拂过许衡的唇角，“哪有山东人这么嗜辣的？”
许衡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他手忙脚乱地去捡，额头差点撞上舒凇的下巴。“我、我真是山东人！”他急得方言都冒出来了，“俺们那旮沓也吃辣！”
舒凇被他突如其来的乡音逗笑了，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那你给我说说，正宗的山东煎饼该怎么卷大葱？”
许衡如数家珍地比划起来，说到激动处甚至站起来演示。舒凇托着腮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忽然发现这个平日里沉稳冷静的医生，谈起家乡时眼睛会闪闪发亮，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整个人鲜活得像幅被重新上色的画。
“下个月……”舒凇突然说，“陪我回趟山东好吗？我想尝尝你说的煎饼，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许衡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望着舒凇认真的表情，胸口涌上一阵暖流。这一刻他忽然明白，爱情不仅仅是心跳加速的悸动，更是有人愿意走进你的过去，了解你成为现在的每一个瞬间。
“好。”他轻轻握住舒凇的手，“我带你去见我小时候常去的那家煎饼铺，老板还记得我。”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正宗的山东大葱可比你想象中辣多了。”
舒凇笑着捏了捏他的手指：“有你在，多辣我都敢尝。”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将这一刻的温暖无限拉长。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