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剖心为你

薛霆正要开枪,忽然感觉颈部一凉,是一柄银光闪闪的剑,他的手按在扳机上,迟迟不敢扣动。

熹和幻化出一把剑,直冲他的面门。

薛霆踉跄地退了两步,望舒手中的剑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薛霆眼神向右,转身,扣动扳机。

望舒侧身躲过,借着剑将他手上的枪震掉。

薛霆瞬间癫狂:“该死的,谁都别想阻止我!”身体开始膨胀、变黑,周围生长出触手,两只眼睛逐渐被巨大的独眼代替。

一只触手冲向熹和,微微侧身,触手擦着手臂过去,意料之外地受伤了,伤口泛着微弱的浅粉色的光,却没有同往常一样愈合。

熹和灵机一动,随即幻化出一把匕首,将那伤口上的肉生生割下,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再次尝试,伤口渐渐愈合。

熹和转头眼含笑意地看着望舒,望舒满眼心疼还是回了她一个笑容,两人的默契不言而喻。

二人一左一右夹击噬欲尸,噬欲尸伸出两只触手向他们冲去,二人用力一跃躲避攻击,向着噬欲尸的眼睛刺去,触手紧随其后。

熹和向上一跃,稳稳地定在半空中,护盾包裹住她,周身萦绕着暖黄色的光,手里幻化出弓箭,凝出箭矢,搭弓,向噬欲尸射去,却均被触手打飞。

与此同时,望舒将剑顶在噬欲尸的触手上,借力躲避,挥剑砍向触手,“铮——”地一声,剑碎成了两半。

正当望舒准备再次凝剑还击时,一只强有力的触手直逼他的心脏。

熹和看到了,搭箭,将大半的灵力灌注在箭矢上,射了过去,触手被打散。却没有注意到她自己身后的东西。

“唰——”触手贯穿了她的心脏,鲜血在空中如同鲜红的玫瑰般绽开,又如同雨点般落下。

望舒眼睛猩红地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噬欲尸,凝剑,将大部分灵力灌注在剑上,利剑通身散发着冰蓝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将剩余的灵力集中在脚尖,奋力一跃,向着噬欲尸的眼睛刺去。

无数触手向他袭来,他左右闪躲,一只触手直直地冲向他,来不及躲避,他咬咬牙向前冲。

触手贯穿了他的腹部,他却没有停止前进,如同离弦的剑般冲向那邪恶的眼睛,用尽全力刺入,黑色的血水喷溅,庞然大物消失,只剩下一个人倒在地上。

望舒单膝跪地,把剑插进地里,支撑着身子。

天空中白光乍现,洁白的羽毛飘落,所到之处皆恢复原样,长着翅膀,身着白金色衣物,浑身散发着圣洁光芒的主神降临。

主神向着薛暮走去,薛暮不敢看眼前的神明,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主神伸出手,呢喃了一句:“睡吧孩子,忘记这些。”

一片羽毛落在望舒身上,血渍、伤口消失了,他站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地来到熹和身边,抱起她,怀中的人依旧毫无生息地闭着眼。

望舒无助地看向主神,主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望舒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略带崩溃地说:“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您救救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主神走了过去,沙哑地说:“确实还有一个办法,把你的心脏分给她一半。”说完,定定地看着地上的人。

望舒听后激动地点点头,期待地望着主神。

主神挥挥手,金黄色的光随着她手的轨迹摆动,望舒的胸膛处也泛着金黄色的光,心脏缓缓出现。

望舒一下卸了力,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

一颗心脏在空中分成了两半,又重新长成完整的两个,两颗心脏分别飘到望舒和熹和的胸前,融了进去。

望舒抱着熹和,心里满是庆幸,主神开口:“你们回去吧,好好修养一段时间。”话毕,消失在了空气中。

望舒抱着熹和回到了神使宫,路上,囡囡看着快要晕倒了的望舒,三番五次地要帮助他,他却怎么也不肯放手,囡囡无奈只能跟着他。

到了熹和的房间,望舒轻轻地把怀里人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掖好了被角。

做完一切,直直地倒了下去。

囡囡伸手惊呼着:“大神使!”然后费力地把他带回自己的床上,收拾完一切后便离开了。

另一边,主神回到主神祠后,一路扶着墙壁回到了床上,下令谁也不准打扰,自己在床上蜷缩着,用翅膀包裹着自己,喃喃道:“好疼啊,不过……真像我们……”

就这样几人不知昏迷了多久。

望舒缓缓睁眼,光线进入眼睛,使他不自觉地闭了闭眼,待适应光线后,缓缓起身,坐在床上,休息了片刻,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来到客厅,只见客厅如往常一样一尘不染,望舒挪动着脚步,来到熹和房间门口,抬手准备敲门。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熹和焦急的神色在看到望舒的那一刻缓和了,呼出一口浊气,牵着望舒的手,满眼关心。

望舒轻松地笑了笑,说:“都没事,放心吧。”

熹和也笑着说:“那你还挺厉害嘛!一个人打败了噬欲尸,是不是……队友祭天,法力无边?”语气里满是挑逗。

原本轻松的气氛又沉了下来。

望舒拉着熹和的手臂,将她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头埋在熹和的颈窝,闷闷道:“别这样,我差点就失去你了,我快疯了,我宁愿被献祭的是我……”

熹和愣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揽住望舒的腰,轻轻地安抚他。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当初是谁牵一下手还要害羞哒?”青鸾飘过来,身后跟着囡囡。

望舒、熹和两人赶紧分开,熹和转移话题道:“你不是幻界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鸾听后得意洋洋道:“我随着诞灵树出现,神界和幻界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接着,又懊恼道:“就是不能去人界,我活得自己都不知道多久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烂熟于心,我很爱这里,但还是好想见见不一样的世界……”

没等几人安慰,青鸾已经自己从失落的情绪里走了出来,左飘右飘,像海洋中的水母,轻巧灵动,没有烦恼。

囡囡轻声说:“打断一下,二位神使。”说着便把一个精致的盒子拿了出来,小叶紫檀,加上金色的纹路好翠羽的点缀,打开后是红丝绒的布料,里面放着两颗玻璃珠样式的东西,透明得没有任何杂质。

没等两人开口问,囡囡解释道:“这是灵珠,上次的任务极其困难,消耗了那对夫妻所有的思念之力,如今只剩这灵珠了。”说着,脸上浮现出难过的神色。

望舒问:“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重塑灵体?”

囡囡答道:“本来是没有的,但主神说,灵珠这么纯粹的人,不应该就这么消失了,于是施了法术,现在只要把这两颗灵珠交给他们的孩子保管,思念和爱足够强烈时,他们就能再次相聚。”

望舒接过盒子,扣上盖子,与熹和对视一眼便离开了。

来到烨华家时,他正在洗碗,转头看到两人,吓了一跳,三人面面相觑。

烨华警惕道:“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望舒拿出盒子,打开,展示给烨华看,说到:“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遗物。”

经过严格训练的烨华本来应该警惕眼前的两人,却在听到是父母的遗物后,鬼使神差地接过,轻轻地摩挲,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不禁流下泪水。

两人离开后,烨华如梦初醒,似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只知道手中的东西是父母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他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蹲下身子,轻轻抱住盒子,就好像父母还在身边。

时光飞逝,转眼间,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也满头白发,明媚的阳光下,漫山的枫树像熊熊燃烧的烈火,枫叶铺了满地,给大地穿上了红衣。

烨华躺在摇椅上,满身的枫叶,怀里是父母留给他的灵珠。

风一吹摇椅便轻轻地晃,像一位慈爱的母亲,轻轻地摇着摇篮,唱着安眠曲。

在这美好且平凡的一天,有人长眠于世。

神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对夫妻正在收拾屋子。

女方边擦桌子边说:“你们说这样行吗?烨华会喜欢吗?”

男方正在挂画,听到这个问题后答道:“这你就别担心啦,到时候肯定要和他商量着再改改嘛。”

女方轻轻点头,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说:“也是。”

“咔嗒”一声,门开了,熹和与望舒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

夫妻二人看见后,连忙把手在衣服上抹了几下,眼里满是泪水,脸上却是笑容。

烨华喊了一句:“爸!妈!”跑过去,三人拥抱在一起,此刻,思念溢出,化作泪水,重逢的人,不会再次分离。

望舒与熹和眼含泪水,默默退了出去,关上门,呼出一口气,二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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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离开
连载中唐乐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