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雅目光坚定扫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比武台上,只有一人轻轻抖动拂尘,正仔细打量着自己。
她向他点头致意,错开目光,回身拉住猩猩叮嘱一番。
猩猩会意,昂扬上场。
“第五轮比赛开始。”
她看着赛场上身法轻盈的猩猩,辗转腾挪之间已把灵器峰弟子的暗器消耗大半,比赛还算得心应手。
她想起出发前猩猩的惶恐,它说自己只会逃跑,不会打架。
她告诉它,那就一直跑,别被对方抓到就行。
她选出的这五只灵兽,不仅因为它们的特殊能力,还有它们是少数主动迎战的。
信任自己、勇于承担,是赢的第一步。
自古只有人修可以修炼的铁律刻在每个人和妖的心里,这些年更为盛行。
这导致很多妖兽忽略自身长处,一味寻求强大人类修士的庇护,利益纠葛之下往往不得善终。
她告诉它们,发下去的灵丹是止语仙尊亲自炼成,修炼时服用不仅可以提升修为,还可以与仙尊短暂结契。
前者有之,后者纯属瞎掰。
大家对渡劫期修士的盲目崇拜,导致它们没想到一个修士怎么可能同时与这么多妖兽结契。
立时信心倍增,刻苦修行,大部分都突破了修炼瓶颈。
能够站到这个比武台上,是灵兽峰走向世界的第一步,也是所有妖兽证明自己的开始。
当然这一切都是以赢下这场比赛为前提。
满天飞舞的暗箭、飞镖扎满比武台,灵器峰弟子从比赛开始就未离开过原地,手忙脚乱地应付猩猩发起的一次又一次进攻,始终和它拉开安全距离。
只有她注意到这名弟子发射出的暗器不同寻常,好像在遵循什么特殊走位,而不仅是防范猩猩近身。
不过这些暗器排列的图案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野猪吭哧吭哧走到她旁边,压低声音道:“是镇压符。”
她恍然大悟,止语仙尊曾用这道符咒对付鬼妖,若是把它用在妖兽身上,只怕是非死即残。
她急得额头上沁出汗珠,告诫野猪不要声张后,不露声色地溜到白马身边,拍拍它的脑袋道:“哭一个。”
白马不解,比赛马上就赢了,这会儿它也哭不出来啊。
她顾不得太多,对白马抱拳鞠躬,“得罪了。”眼疾手快地从马尾上连根拔起一根尾毛。
白马剧痛之下仰头嘶鸣,挣扎间不小心把她踢飞数米,场面焦点转移到灵兽峰这里。
猩猩抓住灵器峰弟子愣神的间隙,随手拔出一枚回旋镖迎面甩过去,自己凭借速度优势从他的视线盲区准备偷袭。
那名弟子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猩猩的最后一击居然正好在他布阵的关键处,他将计就计往它身上打出一件法器被猩猩躲开,正好落在大阵的最后一处关窍。
他赶紧催动灵力启动阵法,此时猩猩已成功近身将他扑倒在地,他无法打开事先准备好的防身法器,阵法一旦发动,自己也会被波及。
可他更不能忍受败于妖兽之手。
强大的灵气波动把半个比武台炸得粉碎,因为准备仓促,阵法并未发出全部威力。
叶清雅给猩猩争取时机后,正发愁如何将危险传达到台上,就发生了爆炸。
浓烟散去,杳无踪影。
一处乱石堆骨碌碌滚下几块落实,猩猩拉着已经昏迷的对手从里面出来。
两支队伍各自接回了自己的队员,所幸伤势不重。
众人议论纷纷,审判员既没有宣布结果,也不放灵兽峰众人离开。
周围空气密度增大,压得人喘不过气,刚刚被白马踹过的胸口隐隐作痛,她吃颗丹药缓口气,扬声道,“诸位要反悔不成?”
刚刚对战的灵器峰弟子指着猩猩,气红了脸,“它偷袭我们,不知用了什么妖法把小师弟绊倒了。”
此话一出,又引得之前和野猪等妖对战的弟子附和。
“那只马也有问题,怎么它一叫我就头重脚轻,人事不知?”
“它们是妖,肯定是傍着某位大能才使出高阶术法击败我们,不公平!”
她的眉头越皱越深,算是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
妖身攻击还不够,他们还想甩锅到止语仙尊身上。灵兽峰只有他一位渡劫期修士,仗着他不问世事,便如此栽赃。
她气得双拳越发握紧,她用灵气把声音放到最大,对全场澄清。
“我们灵兽峰从不做不义之事,拿下比赛是我们的本事,我的伙伴每日刻苦修炼,不靠人类照样能赢。
大道三千各走一条,凭什么妖兽就不能靠自己修炼。
你们派出来的弟子用药、法器、符咒、兵器这些外物来打架不也是借力吗,我们用的什么,肉身本体硬抗攻击。
你发射那些暗器的时候想到会伤到我的伙伴吗,没有。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赢得堂堂正正,你们凭什么不服?!”
一人手持拂尘翩然上前,一双眯眯眼总是弯弯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他开口道,“我是灵咒峰陆青。
师妹方才的御兽之术了得,我等本想请教一二。但有一事不明,”
陆青双眼半睁闪着精光,“这白马踢伤了你,是否说明妖兽是需要人来管束的呢。”
她早已看出陆青的领队身份,本以为是个好说话的,到头来竟如此咄咄逼人。
周围金丹期以上修士不少,不能硬闯出去。她额头上冒出细小的汗珠,保持住冷静的声调道,“首先,不是御兽。
我们灵兽峰生死与共,是不可分割的伙伴。
其次,我以为我们落月宗七大峰本是一家,如今却独独针对我们灵兽峰,若有外敌来犯,我们先自己耗死了,拿什么对付外面?”
她心脏砰砰直跳,早在第五轮比赛开始前她就派小山雀去请了止语仙尊,这会儿应该到了啊。
“阿雅阿雅。”小山雀扑棱棱飞到她头上,趴在耳边说,“没找到仙尊啾。”
她脸色一变,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转瞬又恢复镇定,对审判员道,“我不信落月宗千年传承连这点公道都给不出。”
她不能退,灵兽峰不能退。
场面胶着之际,“轰”得一声巨响,大地震动,灰尘漫天,从里面走出一庞然大物,随着浓烟散去,正是骑在小虎上的止战仙尊。
四周弟子皆被他的威风凛凛折服,赞叹不已。
剩下的半边台子被砸出一道大坑,原来是比武台的地方成了一片废墟,一旁的审判员狠狠蹙起眉头在本子上唰唰唰记下数笔。
止战仙尊无视他的小动作,骑着小虎不紧不慢地来到叶清雅身前。
她努力扬起头,只觉今日的阳光格外刺眼,这人又黑又高根本看不清面部。
她被轻轻往前推了一下,转身看去,白马前膝跪地,示意她骑到背上。
她翻身上马,和止战仙尊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倒是边上陆青等人纷纷行礼,“拜见师祖。”
止战仙尊道:“这是你们小师叔,不得无礼。”
叶清雅也学着别人行礼,“拜见师伯。”
小山雀悄悄说:“做反啾,你是女啾,别行男子礼啾。”
她匆忙换手,被止战仙尊尽收眼底,撇开头道:“不必拘礼,起来吧。”
她直言不讳,“师伯,我等为小虎前来,还请您高抬贵手放它回家。”
止战仙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拍拍身下的虎头道:“来接你的,想去就去吧。”
小虎仰天长啸,百兽臣服。
在场妖兽全部俯首,向它们的王表忠心。
她被白马猝不及防的一跪,差点趴到地上,只好顺势翻身下马。
如今小虎已经臣服止战仙尊,若是它用血脉压制其他妖兽,她灵兽峰不得全军覆没?
“拿着。”
一大号锦囊被扔到叶清雅怀里,止战仙尊道,“我不是你的敌人,出了灵兽峰别总想着打架,常来看看师伯。”
说罢腾云而去。
她拿起锦囊掂了掂,里面稀里哗啦一通响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这就是见面礼么。
审判员眼珠一转,留下一句:“刑法堂听讲。”便拂袖而去。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就散了。
也有几个贼心不死的,回头看灵兽峰众人时,眼里淬着恶毒的光,最后也只能被其他人推搡着离开。
叶清雅打开锦囊,从里面依次掏出来六支玉牌摆在地上。她往里面大致一扫,灵药宝器应有尽有,不可能是止战仙尊一人送的。
野猪凑上前,用猪鼻子拱了拱地上的玉牌道,“这里面有传音法阵,输入灵力能接通对应玉牌。”
小山雀道:“那不就是各峰主的私人玉牌啾。”
“应是。”
她想起刚刚审判员说的话,鬼使神差地拿起印着刑法堂的玉牌,灌入灵力。
等待数息,一道威严的声音从玉牌里传来,“讲。”
叶清雅不自觉捏紧玉牌,字正腔圆道:“师伯好,请问刑法堂怎么走?”
不等她再解释,那边道,“跟玉牌。”
通信中断,她举起忽明忽暗的玉牌,直到转向北方玉牌保持长亮,看来这就是正确方向。
她让其他妖兽先回灵兽峰,她要去刑法堂看看,只留小山雀在身边。
走之前,她请小山雀修复被砸坏的比武台,眨眼间比武台就恢复如初。自从建完竹屋后,小山雀的土木之功越发娴熟。
小山雀不解,“都走了为何还修啾。”
她把小山雀捧在手心里,顺了顺它的羽毛道,“善意不一定被看到,但总归是份心意。”
“啾啾啾。”小山雀舒服地眯上眼睛,不知听懂了多少。
落月宗依山而建,各峰之间都是崎岖山路,加之修士常年御剑不走山路的缘故,一路上杂草丛生不易行走。
她不敢御剑,怕半路上灵力不济摔下来。
本就出发晚,从灵兵峰的比武台到刑法堂步行起码两个时辰,等赶到的时候,人群刚刚散场。
漆黑乌木铸就的庄严殿宇前端立一位着藏蓝色长袍的仙者,见到叶清雅从远处前来,微微颔首。
小山雀悄声说,“他就是止夜仙尊啾,刑法堂堂主啾。”
她规矩行礼:“拜见止夜师伯。”
“免礼。”止夜仙尊接着道,“灵兽峰沉寂数年,如今也该承担守护宗门之职。
近来妖兽作乱,随我前来领任务,下山平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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