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夏日的树林蝉鸣此起彼伏。
舒年躺着,看着这一小方天地,心乱如麻。
她提不起往日的激情,一想到长公主一死,她又会回来,这循环怕是破不了,心里郁结更深。
翻来覆去,待醒时,天光已亮。
春雯收拾晾干的衣裳,看到舒年,回头浅笑:“姑娘醒了。”
“王爷呢?”环视一圈,那两人不知去哪了。
春雯皱眉,掐算时间:“说是去寻些吃的,都过去一个时辰了,也该回来了。”
这附近,应该没有流民吧?舒年之前是没遇上过。
又等过一刻钟,还无动静,舒年安耐不住询问:“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
两人寻着闻臻慎两人离去的方向查找,两人坐在马车外,左顾右盼。
行过两里路,还未见到人。
“姑娘,不会出事了吧。”
舒年观察过,一路上闻臻慎没留下什么痕迹。
想到闻臻慎的身手,如果他被抓,那她去救,不过是去送死。
想到此处,舒年悬着的心松懈,半倚着,微眯着眼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湛蓝的天空,飞过一只漆黑的鹰。
舒年和春雯被绑了。
这些人很胆大,只是将她们的手脚捆住,连布条都没塞,眼睛也没遮,是不想留活口吗?
春雯眼中的惊惧,似要溢出,紧咬嘴唇,身子可见的颤抖起来。
舒年盘算着,如果她先死,还会重生吗?她真的会死吗?
躁动的心,跃跃欲试起来。
“这位兄台,可否告知往哪里去。”舒年大胆起来。
春雯身体碰了碰舒年,舒年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继续询问。
“这附近荒无人烟的,兄台莫不是想带我们回去繁衍子嗣?”
男子继续不说话,只管架着驴车,往前前行。
“小哥,你这驴车还不如我那马车便捷,不如我们回去换上马车,再怎么说,马车也值些银两。”
一路,全是舒年在说,男子不为所动。
口干舌燥,突然看见一小木屋。
白木正在旁边劈柴火,一看到舒年高兴的招手,又看到她们身上的麻绳,顿住身形。
着急忙慌的上前跟男子比划起来,一通手上沟通后,男子松开麻绳,定定的站着。
舒年的期盼落空,有些沮丧,又立马提起精神,好歹生命无虞。
“王爷呢?”
“在屋里呢,周……里面的老人生病了,王爷在帮忙。”
闻臻慎席地而坐,静静地观察老人。
“这是谁?”床上的老人有些眼熟。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老人家经年劳碌,身体亏空,又有救济,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不想让她知道,还带她来,她才不信。
“王爷还会看病?”
“略懂一二。”
“王爷想救,不如带回京都,请太医诊治。”
“姐姐又在装糊涂了。”闻臻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看向舒年,“姐姐不如说说这位是谁?”
”王爷好能耐,长公主才保下一位,王爷却能保下一双。”
“诶!”闻臻慎抬手,“我若是知道此处有人,昨夜何必风餐露宿。”
舒年嘀咕,这破屋子和风餐露宿也没差。
老人轻咳两声,幽幽转醒,灰败的目光看到闻臻慎瞬间明亮。
艰难的撑起身子,“五王爷……”
闻臻慎立马上前扶起,“老人家,不必多礼。”
他的目光又落在舒年身上:“这位是……”
“你们聊,我先出去了。”舒年瞬间寒气上身,这个老人给她带来一种不祥的感觉。
一出屋子,就闻到米粥的味道。
这地方,还能吃上米,这位老人又姓周,舒年心中已有定论。
这周家这趟浑水他是一点都不想掺和,这些弯弯绕绕太费脑了。
吃上热乎乎的米粥,心里暖暖的。
两刻钟后,屋里的两人姗姗来迟。
男子激动地上前在周老人家面前比划着,没一会儿,一大一小就抱头痛哭。
闻臻慎刚坐下,舒年开口询问:“王爷要回京都了?”
接过粥,闻臻慎吹了吹冒出的热气,点头:“怕是不能陪舒年去周山寺了,舒年会不会难过。”
不会。
“原本就是劳烦王爷,王爷的正事要紧。”
场面话张口就来,舒年可还记得,闻臻慎自己闯入,非要掺和她的生活,舒年不懂他到底在图什么。
“看来舒年是恼了,容我想想如何补偿舒年。”
“不必。”
舒年又被送回长公主府,刚入小院准备休憩,就听到丫鬟送来东西。
一个匣子,是闻臻慎送来的。
“王爷可真有心。”春雯端着眼里的欣喜藏不住,“姑娘不如考虑王爷。”
“你可曾想过,我的身份,嫁给王爷,只能是做妾室,来日若是王妃心善,我还能勉强过活,若是个善妒的,我不还是任人随意拿捏。”
打开匣子,舒年眉目一挑,熟悉的东西,是虞娘的铺子。
她确信闻臻慎不是重生的,可,为什么送来的与之前无异。
“收着吧。明日,我还要去趟周山寺,你多准备点东西,还有要隐蔽些。”
翌日清晨,府里冷清,舒年刚洗漱完,准备从后门出去,燕雪荷突然出现。
“母亲。”
“长公主呢?”燕雪荷上下打量舒年,似要挖下她的皮,看清里处。
“听门房说,是出去了。”
“哦?那门房可说了,是跟你的马车走的!”燕雪荷突然掐住舒年的脖颈,驱使着她抬头。
喉咙间的呼吸愈发困难,涨红的脸色,舒年艰难开口。
“女儿只是想出去散散心,并没察觉长公主跟随。”
“况且……长公主身边有护卫,不会有事儿的。”
燕雪荷松开手:“长公主若有事,你早就埋在土里了。说、长公主最近有何不同。”
舒年大口喘着气,咽下口水 ,强撑着站直身:“女儿不敢说。”
“说!”
“长公主好似变了性,突然待女儿如姐妹,女儿断然不敢,只敢躲在院中,其余的,女儿不知。”
燕雪荷嗤笑,“就你还敢跟长公主称姐妹!”
舒年远远地看到人影,跪下,垂着眼,声音如泣如诉:“女儿断然不敢,只是长公主的话,女儿不得不从,还请母亲放过女儿!”
“放过你!”燕雪荷攥住舒年的下颚,抬手让她直视自己。“就你这……”
“雪荷姑姑,好能耐,敢欺辱我长公主府的人!”声音带着喘息,长公主径直推开燕雪荷,拉起舒年,心疼溢于言表,“没事吧。”
舒年摇了摇头,别过眼去,暗自擦着眼泪。
“见过长公主,舒年……”
“舒年如何,我自有定夺,还请姑姑告诉母妃。既然人给了我,那便是我的人,要杀要剐要宠,皆是我的选择,还请母妃不要将手伸到我的府里!”最后几个字,长公主说的咬牙切齿。
舒年给春雯使了个眼色,春雯悄悄地隐身离去。
“哎哟,谁这么狠心,脖子上都红了。”柔曦刚来就开始尖叫。
“无事,习惯了。”
这话,令柔曦和长公主错愕。
“舒年对不起,我从来不知母妃会这样待你。”长公主心疼的搂着舒年,转身对春芯说:“快去拿膏药来,要最好的。”
春芯离去时,看一眼娇弱的舒年,不忍咋舌,活该她能管理长公主府,这演技,可惜了。
长公主一下子就忘记她刚入府时,听到舒年昨日就回来,还想着要狠狠地质问舒年到底去哪儿了。
一瞧见舒年委屈,可怜的模样,啥都忘了。
“长公主莫要心疼奴婢,奴婢受这些都是应该的。”舒年低眉顺目,全然接受着这一切。
长公主一瞧,愈发心疼。
“你我皆是女子,只是身份不同而已。皆是人命,你又没做错什么,她凭什么这般待你。”
越说越气,长公主恨不得当场冲进皇宫跟太后理论。
“长公主不可因奴婢跟太后生出嫌隙,太后只是关心长公主的安危。”
“你别再为她们说话,你都这样了,你还替她们担心,你该关心你自己!”长公主怒其不争,弹出一口气,“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害你的。”
柔曦越听越觉得舒年好绿茶,这长公主还上套了。
她想着,这长公主若是在南国早就被人生吞活剥、只剩一具白骨了吧。
“这还不容易。”柔曦出声,其他两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舒年现在受制,还不是应为她是个宫女,人呐,受制于皇宫,不如长公主将舒年放出,这样宫里就没有理由了。”
舒年眼光瞬间明亮,又立刻掩住,希冀的偷瞄长公主一眼,又低下头。
这一切长公主尽收眼底,回想一番:“柔曦说的对!你且等着,我定让你全须全尾的离开皇宫。”
深夜,舒年坐在小院,独自斟茶自饮。
柔曦从外回来,手里拿着想喷的烤鸡,大咧咧的坐在舒年的对面。
“听说长公主去宫里了。”
“我还得谢谢你呢。”舒年给柔曦斟上一杯。
柔曦端起,在鼻尖轻晃,“好茶。”
“以后会更好的。”舒年不客气的拔下一个鸡腿,咬上一口,“不弱说说,长公主这几日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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