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曲清辞最终还是不敢再硬气,却也没因为刚才叫她舒钧而认错,“我们就这么站着,有点尴尬啊,哈哈哈哈……”
隔了片刻,终于在曲清辞快要笑不出来的时候,舒钧收起了细丝,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是挺巧。”
那个她以为只是装饰的简易红穗子,居然还是一件法器。
舒钧继续漫步向府门走去,边走边回答她之前的话:“不能,凭玲珑骨也不能进天元宝印的结界,我们得去找下一样东西。”
曲清辞深呼出一口气,她在原地停了两秒,才继续跟着舒钧走,“要去哪里?找什么啊?”
舒钧听到她的呼气声,轻轻勾起了唇角,“去延泗城。”
“嗯?”曲清辞快走两步,和舒钧并排,“延泗城?”
“给你的地图都没看?”
“看了,延泗和宁宜一样,也是九大副城之一,位处大陆最北,那是极寒之地,我们到底要去做什么啊……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好奇……”
虽然被舒钧威胁,但曲清辞现在却并没有那么怕她,这位上神虽然看上去尊贵傲气,但其实不是那么在乎尊卑的人,就是不让别人叫她名字而已。
不让叫就不叫,但她也没必要像以前那么拘束了,挺好。
曲清辞一贯想得很开。
说话间,舒钧和曲清辞已经走出了卓府,天已然大亮,舒钧看着眼前迎面走来的人,没再回答曲清辞的话。
那人一身灰色长棉袍,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正在摇晃,狭长的眼睛与略显狡黠的笑容,看上去就是一副奸商的模样。
“呦,”宗泽看到舒钧后直接收起了折扇,她道;“小姐也是被那白光吸引过来的吗?”
将玲珑骨取出现世之际,是曾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
可宗泽昨日还在宁宜城内,如今不过卯时,若非刻意,怎么可能于此时出现在此地?
舒钧道:“不是。”
宗泽走上前一步,她道:“是吗?那小姐就是始作俑者了?我看那白光特殊,恐怕不少修道之人都被引过来了,小姐还不赶快离开吗?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曲清辞闻言表情有些微妙,她轻嘶了一下,对宗泽道:“那个……你暴露了斋主,我家小姐当时设了结界,没人能看到白光的。”
除非预先了解,否则根本不可能有理由待在此处和她们“偶遇”。
舒钧无甚表情地看着宗泽。
宗泽一点都没有被拆穿后的尴尬,她摊手,无奈道:“没办法啊,你们两个看上去生人勿近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搭话啊。”
能知道她们在干什么,还知道玲珑骨取骨之时会发出白光的人,居然会不知道怎么和人搭话,曲清辞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不可能。
还不等舒钧二人说话,宗泽又道:“那个……你们要去哪里,带我一起呗,我不添乱,就想见见世面……”
舒钧直接拒绝,“路程太远,你跟不上。”
宗泽看上去确实特殊,但她体内却一点灵力也无,也非妖非鬼,确确实实就是个普通人类,赶路最快的方式也就是骑马,怎么可能跟得上她们两个人。
舒钧与曲清辞御风而行,从宁宜到延泗,不过就用一刻钟便好。
岂料那宗泽还不死心,“那你就告诉我你们要去哪里,我自己想办法。”
舒钧直言道:“延泗。”
而后她便和曲清辞一起御风而去。
只剩宗泽一人站在原地,她沉思片刻,低语道:“先是宁宜……再是延泗,下一个地方会去哪里……南成吗?”
舒钧很快和曲清辞到了延泗城外,延泗位处大陆最北,一年有十月都被冰雪覆盖,此时正值一年最冷之际,沿路上的花草都覆了满满一层冰霜。
延泗虽然气候不适宜人居住,但却并不显荒凉拓败,反而十分繁华,这里最多的,便是修仙门派以及各种散修。
还没进城,就能看出延泗与其他城池的不一样。
延泗主城其实没宁宜大,倒是城外的山脉奇多,占地很广,也有许多依山而建的小城镇。
延泗城外没有蜃石,进出审查也并不严格。
延泗是修士的聚集地,甚至不乏即将飞升成仙的大佬,想必没有妖想不开来送死。
城内,舒钧和曲清辞身上的单衫终于不在突兀,在此地有不少人都是那副单薄装扮。
“仙长,要看看灵器嘛,价格便宜用处大,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百年难得一见的冰灵玉,便宜处理了,仙长要看看吗?保管你心动!”
沿路有人摆着摊在叫卖各式法宝灵器,甚至还有妖兽内丹。
妖兽与妖不同,虽有些灵智,但终生不能化形,寿命也不如妖长。
曲清辞自幼天庭长大,从没见过这等热闹的场景。
“你看,”曲清辞伸手指着一个角落的小摊,“这里居然还有卖糖葫芦的!”
曲清辞见过的法宝灵器数不胜数,倒是很少见这种凡间小食,在同安城和宁宜城的时候,她顾及着舒钧的身份,一直都没敢说这些,她道:“我只在话本里见过,从来没有真的吃过。”曲清辞向那个摊子走了两步,而后回头问舒钧:“这个是糖葫芦吧?”
“是,”舒钧略微有些疑惑,她又问道:“你从未离开过天庭?”
曲清辞点点头,而后向小摊走去。
那边曲清辞正笑着和小贩买糖葫芦,舒钧总算明白曲清辞那仿佛与生俱来的骄傲和不识规矩是哪里来的了。
原来是仙生子。
成仙之后仙人多喜欢孤身修道或逍遥自在,少有人愿意与其他人结合生子。
而且她不过一千岁便是上仙,想来双亲身份不会太低,在九重天横行管了,一直都无拘无束。
曲清辞出生又晚,没真的见过上神,只是听过传说,是以才没有那种发自肺腑的尊敬,只当她是个厉害点的仙人罢了。
不一会儿,曲清辞双手各拿一串糖葫芦走了过来,她边走边咬了左手上糖葫芦的第一个,而后将另一只手上的递给了舒钧,含糊道:“喏,你要不?”
舒钧还未答话,就见曲清辞五官慢慢都皱了起来,她微微侧了下头,“……好酸啊。”
脆甜的外壳倒是很好吃,但咬开后里面的山楂却很酸人。
看着她皱起的五官,舒钧没忍住,笑出了声。
曲清辞默默收回了给舒钧糖葫芦的手,准备一个人把两串糖葫芦都吃掉,“不给你了。”
舒钧也没在意,她本身也不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小零食。
看着那红色糖葫芦,舒钧倒是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舒钧看着曲清辞,慢慢道:“你记不记得那天的那个知宾?”
曲清辞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一个酸酸的糖葫芦,咽下后道:“记得啊,怎么了?”
卓黎与越若成亲那天,那个知宾是舒钧在刚到喜堂的时候,第一个弄晕过去的人,后来她们直接走了……第二天再去的时候也没……
曲清辞越想越不对劲,“她现在不会还昏着吧?!”
舒钧面无表情,“应该是。”
她下的神通,想来普通人也解不开。
延泗城距宁宜城太远,若要解除,舒钧便得再回一趟宁宜。
她无奈道:“你先娶找个地方休息,我回趟宁宜,顺带找鬼王,让她把越若的魂魄入册,好转世投胎。”
曲清辞一手握着一串糖葫芦,闻言点了点头。
舒钧先回卓府,让那位知宾恢复了清明,而后到了地底。
地下一共十八层,最底下的三层是用来关押恶鬼及让其受刑的地狱,其上十五层则是地府,来往的都是鬼差和能够转世投胎的魂魄。
鬼王常年待在第八层处理事物。
如今她正在桌案前来回踱步,十分暴躁,“天帝那边还没有什么结果么?!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她身边的鬼差倒是很平静,声音慢悠悠地,像是在念经,“急是没有用的,生气也是没有用的,摔东西更是没有用的,对,你把东西放下……放下,乖,听话,放下,哎,这样才对,你看开点,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你放宽心,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
刚放下的镇纸咚地一声砸在了那鬼差身上,鬼王褚宿大声吼道:“你放狗屁!我宽心就会有植魂归府吗?!人间的草木就会死了吗?!”
她把桌上的东西一个一个都扔在了鬼差身上,口中振振有词,“让你说我没用,让你说我没用,我让你看我到底有没有用!”
那鬼差也不躲,毫不在意地站着任她砸,等褚宿把桌上所有东西都丢完,才继续道:“我没有说你没用,是说你做什么都没用。”
闻言褚宿指尖瞬间跳出一个火球,用力砸在了她身上。
鬼差拍拍起火的衣服,那火瞬间便熄灭了,她继续道:“所以别想了,咱们乖乖等着就行。”
接着她看向空无一物的大厅,继续用那念经的调子道:“上神来了许久,难道还不现身?就准备一直看我二人胡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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