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拂朝她勾勾手指：“你来。”
“你想干吗？”嘴上这样说，小身子还是乖乖靠了过来。
雍拂：“你口中的婆婆是不是长得瘦瘦小小，喜欢玄学、擅长用刀，而且还养了条听得懂人话的大黑蛇？”
见她没有反驳，雍拂立刻下意识地拍拍胸口，结果没想到这地方居然也有伤，疼得她呲牙咧嘴的，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被她吊在房梁上一整晚，全身哪儿哪儿疼，差点以为自己又要去地府报道。”
小女孩拔高声音，卖力地踮起脚：“不准这么说，呸！你快呸！”
雍拂心想，难道我刚才说了什么不吉利的话？
想到自己刚死过一次，现在又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她比谁都渴望吉祥如意，于是立刻“呸”了一声。
不呸倒好，一呸对面更来劲了。
小女孩气冲冲地大喊，脑袋上的呆毛随着动作左右摇晃：“要不是婆婆，你早就死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睁眼说瞎话。再说了，你那些伤又不是婆婆弄的，你怎能冤枉好人！”
雍拂眼珠子一转，这孩子果然不大聪明啊，稍微一激就漏得像个筛子似的。
太好了，如今她正愁搞不清楚情况，这丫头简直是送上门来的情报收集站啊。
小孩还想说什么，房门却突然打开，二人同步朝门口一看，只见黑衣婆婆提着竹篮，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们一眼。
“婆婆来了！”
小丫头赶忙迈着小短腿跑过去帮忙提篮子，若是她身上长了尾巴，此刻肯定已经摇成了螺旋桨。
她还不忘邀功：“婆婆，你喊我看着她，我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房间哦。”
随后又开始告状：“她疯了，我猜，极有可能是摔坏了头！”
婆婆仍是一袭黑衣，料子洗得发白，肩上和衣摆处沾了些东西，看着像是香灰。
雍拂隐藏在被子里的脚尖下意识勾起，虽然心里警惕，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于是她也学小女孩那样唤了声婆婆。
这时她发现婆婆的状态并不很好，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有些凌乱，脸上的沟壑也较昨晚更深，整个人像是刚经历过暴风雨的老树，眉间隐隐发暗。
她没理会小丫头的童言童语，也没理睬雍拂，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到房间角落又从身上抽出三支线香，点燃后念念有词。
念完朝四周拜了几拜，将香插进了香炉里。
香炉里的香灰多得都要漫出来了，周边贴着几张符箓，图案较昨晚所见温和许多。
雍拂看着那几张黄纸，心想，这些东西究竟是用来镇压谁的？
总不见得是……我？
婆婆转过身，抬了抬眼皮沉声问道：“雍家丫头，你好些了没。”
“好些了。”
“身上的伤，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
“撒谎！”
她突然大喝一声，提着竹篮的小女孩毫无准备被吓得浑身一抖。
老人眼中透出阴鸷，狠戾地看着雍拂：“你全身上下不剩一块好皮，不过只过了区区七日，你竟敢说不疼？”
七日？
距离那个晚上，已经过去七日了吗？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雍拂起身跪坐在床上，一边低头垂眼，一边努力回想着上辈子反复品鉴的精品古装剧，最后茶里茶气地回答：“疼，怎能不疼。可谁叫我怕你，所以才不敢说实话。我想着要是自己能表现得好些，或许你就不想杀我了。”
说完立刻在心里鼓掌，好一步以退为进，妙啊！
好嘴，好脑，赏！
“哦？为何你会觉得我想杀你？”
为了争取更多的思考时间，雍拂先给自己掖了掖被角，又换了个姿势，可惜还是没什么思路，最后只得脑子一抽，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那天晚上你杀鸡的动作非常利索……？”
……
在屋内稠得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雍拂破罐子破摔地说：“我胆子小，而且非常怕死，唉，我现在脑子很乱，你就当我得了失心疯吧。”
她继续低头作无辜状，只有自己知道心里有多慌。
头上痒痒的，不是在长脑子，就是头顶心马上就要流下三滴汗。
婆婆身上的敌意似乎淡了些。
雍拂敏锐捕捉，心想：不愧是我。
第一句回答真是乱说的，但第二句却是经过缜密计算的。
首先，她能活到现在，就已经说明婆婆目前并不打算杀她，所以小小的“俏皮”极有可能会被允许。
其次，立下失心疯的人设对她有好处，这样不仅可以解释为什么失忆，还能合理化她对这个世界的一无所知。
最后，通过身上的累累伤痕，她猜测原身不久前应该是遭遇了虐杀。
她自己知道皮下换人了，可别人不一定知道啊。遭遇大难的人醒来以后变得胆小怕死，那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没得PTSD都算她心理素质高呢。
如此缜密的逻辑，再搭配她影后级别的演技，雍拂简直不能更满意了：我果然是个天才。
虽然表面看来，她这人不仅不天才，甚至还有点抽象，但这样才更容易迷惑别人嘛！
而从婆婆此刻的脸色来看，她显然已经过关了。
老人缓和了表情，吩咐道：“二妞，去把篮子里的饼子和药一并拿给她。”
“你，先把药喝了，然后再吃粮食。”
二妞和雍拂同时点头。
“我要出去几日，你们两个没事不要在村子里乱跑。”
鹰一般的眼睛再次看向雍拂：“若我回来时你已死了，我连坟都不会给你立，只会将你扔到后山任凭野兽吞食，你可明白了？”
这话说的……你想要我怎么回答啊，雍拂只好无奈点头。
婆婆转身欲走，雍拂眼尖，瞥见了她手掌上的伤。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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