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千见缝插针的迅速把三人进来之前的场景描绘了一遍。
包括从旅游小镇到坐上公交,然后下车,下车后开始架起手机录素材……反正能说的她们都说了,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
“楚三江?我们真的是一路人吗?”
林千千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脱口而出的话真实得把楚三人一个大男人吓得手抖了抖。
紧张气氛下,四人皆是先咽下了一口唾沫。
“我应该知道了,这种时候,应该是对身份了。”顾晴开口打破安静下来的气氛,一双眉眼跟着说话的动作上下,哪怕是在漆黑一片中,也有着几分亮眼的特色。
“除了名字,我们双方都没有知根知底。”顾晴正色道。
“我们为什么要对彼此知根知底?”楚三江满脸不解。
“就凭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顾晴说道。
紧接着,顾晴问了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问题,她问,“楚三江,你生活的年代是什么时候?”
这问题听起来多少有些多余。要是放在平常时候,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但是放在现在就不一样了,气氛烘托,所以奇怪的问题变得合理起来。
林千千忽然间明白过来,顾晴这是在问一件事。她在问,这个世界存不存在着时空交替错乱,就像电影里面那样,两个不同时代的人相遇,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20……”许是因为紧张,又或是因为想要接着嘲笑却又被三人较真的模样震慑到,楚三江吞了口口水才看着三人的眼睛,犹豫的说完了那一窜并不长的数字,“20……05。”
不对!他怎么是这种反应?
无奈答案已经说出。
但换来的却是震惊。
三人在听到的瞬间瞳孔骤然放大,像是受了刺激的猫,下一秒就要窜起屋顶一样,“2005!”
“对,你们看起来很震惊。”楚三江不解。
林千千:“我想我大概没有听错!”
顾晴:“是,我们震惊极了。大哥,你听好了,我们来自对于你来说有点遥远的2018。”
“……”
“2018?骗人的吧?”
“真的是2018?”楚三江并没有从三人的眼睛里读出欺骗。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楚三江相信这个定理。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为了骗我,你们竟然想出来如此拙劣的方式。”
但楚三江的嘴显然不信。
林千千:“难怪我一直觉得你的造型特别古怪。”
“哪里古怪?”楚三江疑惑。
“这年头,谁顶着一个老式登山镜出门?”
“我说了,我这叫探险!”
“……”
“探险?我总觉得你是带着目的的。”
一人一句冷嘲热讽终于把楚三江气急了,如同林千千料想的一样,这个人,根本没有耐性。
楚三江起身要走,“我觉得,我没法和你们这些骗子呆在一块!”
“你可以走的,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楚三江气炸了,但回过神来又发觉不对,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又被另一道话音打断了。于是刚刚产生的音节如初生的婴儿,还没见到太阳呢,就被命运掐住了咽喉,塞回了诞生之地。
不对啊!他先来的!
顾晴在楚三江开口之前抢先说话,“你先等等再走。”
楚三江:“……”
“你是真的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
楚三江在心里气愤地想说:这里只是一栋荒废的房子,是你们的心理作用在告诉你们,这里很奇怪。
“是,奇怪。”楚三江不得不承认。因为他从进到这栋房子就无法自由了(不能出去了),和三人的情况基本一样。所以,楚三江不能昧着良心告诉她们。这里不奇怪。
楚三江这句话在三人意料之外。
“还有,你打着手电……”程希的话音未完。
“探险需要手电。”楚三江还是选择嘴硬。
程希抿了抿嘴,“对,打手电是因为这里很黑,完全没有亮光。楚三江,不管你觉得我们是在骗你也好还是怎么样,我就问你一句,你来这里的时候,是白天还是夜晚?”
“白天。”楚三江脱口而出,似乎是想要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白天,那竟然是白天,这房子的窗户也没有被封死,那为什么这里一点光亮都不见,非要靠着一个手电?”程希说到这,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蹦出,“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楚三江一怔,他发觉自己的脚跟蓦然间僵住了,像是大树生根,仅仅是抓住了一小块地方。
没错,房子里很黑,没有亮光。就像没有星星的宇宙。
程希:“我们只是觉得,你和我们一样。”
“竟然你是一个人,定然有很多事情做不到,我们也是。多个人多条路,你若是觉得自己不需要,我们不会拦你。现在我们和你说这些,只是出于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联系。”程希说到后面,情绪越是显得跌宕急切有诚意。
前路未明,她们只是不想让别人无端去送死。
哪怕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认识一天也算认识,比起那些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我们起码还记住了彼此的名字。”
所以,她们试着告诉楚三江后面可能出现的后果。
楚三江最终还是坐了回去,不管出于什么,现在将他们互相捆绑在一起的,是生命。
“楚三江,你可以相信我们吗?”看着重新回到刚才位置的楚三江,顾晴狐疑地问道。
“行吧。”脸还是那张脸,但心已经动摇了。
顾晴接着问道:“那你信,我们存在的年代不同吗?我们来自2018,而你,则是来自2005。”
楚三江的眼皮随之跳了跳,他低头按住,揉开,“暂时。”
三人为此,皆是笑颜一展,舒心地笑了出来。
那就,暂时结个盟。
林千千在旁边看着,内心有些不可思议——程希和顾晴,刚刚是在给楚三江洗脑吗?
楚三江:“我先问一下,竟然我们两边的时间线不一样,遇见的东西也不一样,那为什么我们可以碰见呢?”
林千千:“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我们的说辞?”
楚三江:“我想要解决问题。”
林千千鄙夷地会心一笑,“看来,你很清楚自己遇到的问题。”
同样是被命运选中的人,经历怎么可能完全不一样。楚三江对她们是有隐瞒的,他绝对不是单纯来探险的人。林千千心想,从他们遇见的那一刻开始,楚三江很慌乱,或者说,从进到这栋房子开始,楚三江就很慌乱。
至于是为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程希:“这里的时间是混乱的,空间却不是。”
“我们不是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先行解决吗?”程希的目光犹如冬夜萤火,落在静静躺在地面的地图上,立马就能够受热点燃一样,“为什么,在楚三江的时间线里,那间可以保命的主人房不存在?”
楚三江:“保命?什么保命?”
“那间房间,可以保命吗?”
林千千不以为然,“也许吧,我们也不知道那个房间能不能保命。但是就目前来说,我们是相信那个房间可以保命的。”
能够保命,是那间主人房给她们的解释。仅仅是解释,至于真假,还未得到验证。
程希话锋一转,“楚三江,你可以将你的行动路线在地图上走出来吗?”
“我就是一直按照这张地图走,一楼没走全,至少这间地下室没有去过。”楚三江的指尖落在地图上标记着的地下室一处,他继续说:“我直接上了楼,一间一间房间走进去,里面的景象和其他废弃的房子没什么不同,不过还是零零散散的有一些原屋主的信息。我猜,是主人在搬家的时候漏下的。然后一直到这里,才有了变化。”
现在的这间房间,虽说是摆设陈旧,却也齐全,原主人的生活痕迹也十分明显。就好像,原来就是这样。但是,相差很多。
“然后呢?”程希看楚三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以为,这里就是尽头了。”
顾晴蹙起眉头,“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的事实就是这样。”
在楚三江的世界里,这栋别墅里,根本没有主人房的存在。
他看到了什么?
一堵墙,一堵结结实实的墙。
“再然后呢?”
“再然后?再然后我就模模糊糊的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我以为是我的问题,我出现幻听了,因为出现在我眼前的事情过于不可思议,所以我就想静一下,就进来这间房间,然后就锁了门。”
“我才呆了一下,然后你们就撬锁进来了。吓我一大跳!”这句话多少是带着一些怨念的。
“所以,你知道了什么?”
楚三江有些愕然,一脸相信科学的样子,“我能知道什么?这里不过一处老旧的房子,世上根本没有鬼神。”
“难道你们不相信伟大的马克思主义吗?”这句话更是来的措不及防。
“我们并没有封建迷信,只是这世上真的没有鬼神吗?你怎么就可以确定这世界上没有鬼神。无法验证的存在,我们自然无法确认它到底存在或是不存在。就像平行时空,大多数人都愿意相信,在另一个世界,存在着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林千千仿佛凝住了呼吸,窗子外面,仍然是黑暗。
但茫茫无尽的黑暗背后,是否会有人们期待的光明与希望?
楚三江?
你为什么要来这样一个地方探险呢?
仅仅是因为一张破旧的地图?
这些都不成立。
“这么认真干嘛呢?”楚三江被林千千的一番话弄得心虚,没有任何理由的心虚。
他这一路来,没有遇到鬼神,却碰到了来自未来的人。他无法不相信她们口中说的一切是为了装神弄鬼吓唬他,同样的,他也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会如此怪异。
说不上别的什么,他只是无法接受。
这三个人,像是会读心术。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动着,一边是过去,一边是未来,不知为何,中间出现了缝隙,于是过去和未来逐渐重合,变成了混乱的模样。
“如果我们都能离开,我大概不会这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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