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地藏王、泰山府君、酆都大帝,还有……”洛神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她的目光变得惆怅,浓得化不开。
“他们……都是神?”怀罪吃了不小的一惊。
从前在冥界见惯了,也从来没有鬼告诉过她,她还一直天真地以为他们只是平平无奇的隔壁老王,没想到这群老家伙居然这么谦虚,这么能憋得住话茬,多年来一个字都没透露,一朝背井离乡,才知风云人物竟在我身边。
一下子,冥司在怀罪心里的形象光辉了不少。
“原来,除了神界 ,唯一一个有神的地方,是冥界。”她有些自豪。
“他们不再是神了。”洛神更正,“舍弃了神识,他们只是拥有神族血脉和□□的鬼,与孤魂游炁相比,只不过多了副躯体;与赋有幽都灵力、可变幻肉身的冥差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比祁张口哑然,他转头看向怀罪,怀罪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她想说些什么。
“就像龙吉公主,她是神祇后裔,却隶属仙界;就像池头夫人姜休,她身处冥界,却不是鬼而是人,就像温元帅,他既是我冥界东岳十太保之一,又可以提拔到神界任镇守南天门。六界间的界限本可以不那么分明,为什么到了后土娘娘他们这儿,就变得这么严苛了呢?”她的语气里有惋惜,似是在替冥司觉得可怜。
“这便是神。”洛神的语气与她相仿,“神的臂膀,既要能担得起顶礼膜拜,也要受得住跌落神坛。”
眼前缓缓浮现出一众冥司的脸,怀罪唇瓣翕动,她为他们感到难过。
“罢了,不提这个了。”为免不开心,洛神转了话茬,言辞尽量轻松,“碧霞元君近来如何?同泰山府君的关系可曾好些了?”
“还是老样子,”怀罪老老实实答,“两人谁也不见谁,泰山府君闲来无事会念叨碧霞元君几句,虽然都是嗔怪,但心肯定是软了。碧霞元君嘛,来地府述职的时候,尽挑泰山府君在的时候,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抬头挺胸的,就是不和他说话。”
洛神便笑:“这父女俩,看来气消得差不多了。”
这是个有趣的话题,但此刻的怀罪志不在此。
听了洛神那么多鬼神之说,她这才知道平日里围着自己打转的是何等人物。她想,怪不得刚到神界,神祇们就已早早迎候;又想,怪不得神界的人对她这么热情,原来,除了本身的贤德与涵养,还有“君自友乡来,应知友乡事”的情谊。
“洛神,再和我说说后土娘娘她们的事吧。”怀罪目光熠熠。
洛神正欲开口,忽然,跑堂小倌悠扬的声音从庖房一路奔来。
“水晶肴肉——”
“往事太多,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洛神嫣然一笑,道,“由洛水宫一直向东走,在神界正中央,是昆仑之巅,断崖之上有一处巍然的洞窟,名为莫愁窟,其中刻有壁画,记载了历来的神祇志。有些事,或许你们可以在那里找到答案。”
昆仑之巅,莫愁窟,神祇志——怀罪默默记下了这几个字。
与其他几位神祇相比,洛水宫的这顿饭丝毫不逊色,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怀罪、比祁、九元煞童俱是撑肠拄腹。
怀罪自知自己容易受美色诱惑,所以,对于洛神的劝饭,她一次都没能招架住。用饭的时候,心里仿佛有个小人在踢她的耳朵,呐喊道:“不就是六只凤尾虾吗?不就是三口香酥焖肉吗?不就是半碗油焖春笋吗?不就是一碟子的红糟排骨吗?不就是枣泥酥佛手酥玫瑰酥墨子酥吗?洛神笑着递过来,你真的舍得不吃吗?”
怀罪舍不得,于是造成了现在时不时便要闷个隔出来的尴尬场面。
“接下来,想……去哪儿?”九元煞童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副身残志坚的模样,却仍旧不忘身上沉甸甸的责任,“要不,要不去,去紫微宫坐坐?”
“怕是去不了了……”
今日,怀罪本来是想多拜访几家神祇的,但清晨那顿已经将肚子填得满满当当,还没来得及饿,又在洛水宫风卷残云了一番,实在是走不动也吃不下了。
此刻正值午时,日光灿烂耀眼,满地金黄,吃饱了想睡觉是人之常情。
于是,三人毫不犹豫地就此别过,各自打道回府。
这几天日日奔波,怀罪和比祁也确实累了,阳光和暖催人犯困,二人仰面往床榻上一趟,很快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一觉很实在,一觉睡到了大天黑。
怀罪醒来的时候,神女宫宛如泼墨。已经入夜了,晚风透过窗牗温柔地飘进来,拂去了沉沉的胀腹感,拂去了最后一丝困倦的睡意。
她看看漆黑的天,又看看稠白的月色,心中一阵咯噔——这下好了!晚上睡不着了!明天又该昏昏沉沉的了!
比祁不知是何时醒的,天虽然暗着,他的准头却很好,一个翻身靠过来,把她搂了个结结实实。
“比祁……比祁……”怀罪小声叫他的名字,可是他没有反应。
怀抱令人心安,这是真的,但他搂得太紧,闷也是真的,怀罪叫不动他,只听见耳朵上方比祁均匀的呼吸声。
原来他没醒。
那只能自力更生了——怀罪艰难地抬起头,又艰难地绕出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捏住了他的鼻子。
睡了一下午,比祁的睡意渐浅,原本就在将醒的边缘,怀罪这么一折腾,推助了他更早醒来。
沉默的夜明珠于此刻欢快地亮了起来。
“你干什么?”比祁轻声问,声音落在空旷沉寂的寝殿,也落在怀罪的耳朵里。
怀罪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少年才睡醒,脸上晕着薄红,眼眸透着光,神色懵懂,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他说了一句话,温热的气息拨乱了她的碎发。
罪恶的心理涌上来,怀罪肚子里冒出坏水,忽然很想糟蹋他。
她弯了弯唇,一手环住他的后颈,仰起脸去亲他。比祁没有拒绝的理由,由着她亲。但是怀罪亲得很不老实,每次比祁兴致正浓的时候,她就佯装着要停下来歇口气,晾一晾再继续。
如此三番五次,比祁终于开了口。
“你不行了?”他挑着眉梢,佻达地拖长了尾音。
“哪有。” 她凑上前封住他的口。
两人拥吻作一处,散落的发丝彼此缠绕,相互摩挲。但这一吻依旧不绵长,比祁的心快要沉陷的时候,怀罪再次退了出来。
比祁舔了舔唇,他扼住她的脸,讨公道一般:“神界的日子过得太好,把你的体力养得不如从前了?”
“没有啊。”怀罪不承认。
“那你怎么……”一语未尽,怀罪贴近他,又一次猝不及防地吻上了他。
经过比祁的抗议,这一回怀罪的表现要出色很多,耐心地陪他玩了很久。唇瓣碾磨之处残留着彼此的气息,齿舌往复相接,搅弄起甜腻的**。
忽然,气氛戛然而止,怀罪退下来,面色潮红,喘着气朝他戏谑地笑。
比祁眼里生出贪婪的光,有些忍无可忍,翻身将她反压在床上,把她的双手高高擒过头顶,决定亲自来掌控这个游戏。
怀罪被比祁牢牢拢在身下,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他吮吻唇瓣,任他探舌戏弄。这一吻似乎消磨了很久,比怀罪多番挑逗加起来的时辰都长,停下来的时候,两人如两尾枯涸已久的鱼,迷蒙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才算乐事。”比祁仍有力气教训她,“你那个顶多算是小打小闹。”
怀罪不看他,把脸别去一边,笑着继续喘气。
比祁不让她得逞,把她的脸掰回来,使她的目光不旁落地只望着他。
怀罪没打算向他屈服,下一刻,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将他往面前拉,要凑近了亲。比祁的防备顷刻间松懈,失了重,身子沉沉地压在了她柔软的身体上。心隔着皮肉衣服,在彼此的胸腔里跳动。
这一回,两个人都不太老实,亲吻一会儿就要换主人,一会儿你在上,一会儿我在上,床榻上的皱褶渐渐积深,如浅有雏形的花,一朵一朵在身下绽放,较劲一般相互挟制着。
发丝交缠,衣袂也交缠,暧昧的气氛悠悠然升腾起来,怀罪觉得口渴,觉得身体里钻出了一股酥酥麻麻的痒,像是被羽毛拂过心尖,微微战栗,渴望求得更多。
与此同时,比祁渐热的体温透过布料抵在怀罪的肌肤上,两人被看不见的火浓情蜜意地煨着,唇舌相吻,却得不到满足,只好紧紧搂着彼此,向吻痕的更温存处寻找答案。
某一刻,两人同时停了下来,似乎是玩脱了,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比祁被撩得面红耳赤,怀罪趴在他身上,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她下意识伸手,比祁忍不住闷哼一声:“怀罪你……”
后面的话吞了回去,禁欲的气氛随之涌现上来。
“比祁……”怀罪咽了口唾沫,“我们好像不太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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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爱(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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