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边，当然要安排一场酣畅淋漓的滑雪。
远处一群十多岁的小孩，正往坡道滑去。这边的坡道不是很斜，就算摔了，带了护腕基本没事，况且穿了那么多层衣服，摔了也不是很疼。
姓周的还给他儿子买了一个小小的滑板，看着十分迷你。
周舒正蹲下来给他捆护膝，磕了别的地方还好，要是磕到头部和关节，那就完蛋了。
远处老盛已经自己玩起来了，他此前偶尔去过人造雪场，滑雪对他来说轻轻松松，他用的是单板滑雪板，跟滑板差不多。
盛未堂吭哧吭哧爬上一个小坡，向小鬼招了招手：“过来，你爹先带你玩一把。”
小鬼闻言连忙爬了上去，雪地上留下他一个个小小的鞋印。
盛未堂抓着他两只手，环住自己的小腿，小鬼整个人像一只树袋熊般，坐在滑板中间。
“臭小子抱紧了，不可以突然松手知道吗？”
小鬼连连点头。
盛未堂把头盔前的墨镜拽下来，翘起单板，慢慢从坡上滑下去，渐渐速度快了起来。小鬼兴奋到尖叫，嘴巴张成一个O，配着一张圆圆的脸，很搞怪也很可爱。
没一会，松林充满了小孩鬼的笑声。
老盛这技术着实牛逼，保证稳的同时又能让你玩得爽。周舒小跑了几步，连忙掏起手机拍照，雪花带着风从他身边刷过去，两人停在不远处。
“很帅。”周舒说着，把手机对着他，盛未堂低头瞧了一眼，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便是还行，如果拍得不好，周舒估计早被他扇了。
老是在这个小坡滑也没意思，老盛说：“要不，顺着这条路滑下去？看看下面有没有冰淇淋店？”
小鬼听到冰淇淋，眼睛都亮了，扭着屁股：“好呀好呀…我要吃冰淇淋。”
“吃屎。坐稳别乱动。”
周舒还在来来回回翻看着那几张照片，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抬头应了一声。
那小鬼只能先跟老盛一起，因为他还不会自己滑，走道的话，需要把控方向，比较难。如果小鬼今后想滑雪，老盛有大把时间带他去学，不急这一时。
周舒滑得是双板，三人顺着道路慢慢滑下去，这条滑雪道很宽。小鬼完全是坐在板上，顾及他，老盛滑地很慢很慢。
道路边三三两两穿着大棉袄的外国人，每个人帽子边都吊着两颗毛球，不，在这里，他们三个才是外国人。
为了庆祝圣诞节，每家每户门口装饰着不一样的圣诞树，树上亮晶晶的，有糖果，有彩带，有礼物……有些还会唱歌。圣诞节唯美的气氛，笼罩每一个角落。
这个场景有点像盛未堂之前玩的一款游戏，他们像开发地图的玩家，一点点解锁这片浪漫的土地。
滑了半个小时，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个冰淇淋形状的房屋。
盛未堂把小鬼赶下来，滑板一收。
冬天吃冰淇淋的人很多，没一会，老盛便举着冰淇淋跑过来：“小鬼你要哪个？”
小鬼盯着两支不同颜色的冰淇淋，指向紫色，没一会，又摇了摇头，指向绿色的。
“到底要哪个？磨磨唧唧！”
“我选紫色的，等下老爸那个可以给我尝一口吗？一小口就行，一点点点。”说着，他还眨了眨眼睛，嘟着个嘴，装起了可爱。
盛未堂头顶冒着绿烟，摆出一张棺材脸：“你想得美，快选，不然老子两支都吃掉，剩两个壳给你舔，就你逼事最多。”
冰淇淋很大，小鬼一般自己吃不完，再说小孩子不能吃太多冰的，所以盛未堂没买三支，通常周舒和小鬼共享一个。
冰淇淋上插了两支小勺子，最上面的樱桃，被小鬼拎过去吃掉了。
吃到一半，一支勺子伸到小鬼面前，老盛挑着眉看着他：“吃不吃！”
小鬼连忙含住勺子，吃完又变了脸，凑到周舒耳边：“他那个一点都不好吃，还好我们选了这个。”
周舒捂着嘴呛了两声，在笑与不笑之间徘徊，忍住不看他，继续舀着手里的冰淇淋。
事实是，老盛那个更好吃，冰淇淋里还有饼干碎，吃起来香香脆脆，无比美味。而他们这支外表看着很诱人，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光有外貌，没有内涵的家伙，吃到后面还死齁死齁的。
周舒看了眼冰淇淋底部，说：“剩下你吃吧，我不要了。”
小鬼嫉妒到抓狂，内心：啊啊啊——早知道选那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座小镇变得更加美丽，暖光从一个个小窗户斜在雪地上，那里留下几个鞋印。
周舒拦了一辆雪车，三人先后坐上去，车轮渐渐转起来，伴随着鹿脖子上的铃铛，回荡在这一片雪夜之中。
很快他们回到住处，三人身上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雪。
晚上温度比白天低，而且白天有太阳，小鬼脸颊被冻得通红，连鼻子也是。
周舒拉起他的帽子抖了抖，小鬼指着他的睫毛：“爸爸，你的睫毛是白色的。”
“是吗。”
小鬼眨着眼睛：“你看看，那我会吗。”
“你不会。”
回来的路上，周舒一直拿围巾帮他裹着，他当然不会。
据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大雪。盛未堂脱下手套走进厨房，冰箱里面的食材还挺多，周舒中午叫人过来备过菜。
雪来得比天气预报，预知的还要早。外面黑漆漆一片，细看还能看见半空闪烁的白点，跟夜空的星星一样，亮晶晶的。
睡前，周舒和小鬼拆了一双新袜子挂在床头。小鬼的袜子一般很小，袜子是红色的，前端是两颗圣诞树，还带了两颗毛球。
“爸爸，你说圣诞老人晚上会来吗？”
周舒的语气很肯定：“会。你睡觉的时候，他就来了。”
习俗只是习俗而已，圣诞老人不可能来，可对于童真的孩子，还是要保留一些浪漫的幻想。至于传统习俗是真是假，他们长大自会判断。
再说，小鬼年纪还小，保留他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知道太多反而不快乐。
小鬼吭哧吭哧爬上床，抓着还在玩手机的老盛，拿起枕头就往他脸上压：“老爸，你快点睡觉，都十点了。”
小鬼第一次像个老大人一样，一会催这个睡觉，一会叫那个别玩手机了，一会又掖了掖周舒身前的被子：“别看天花板了，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快点睡觉。”
周舒应了一声，支起身把灯关了。小鬼监督一遍，两人有没有闭上眼睛，这才放心裹着被子躺下。他想马上睡觉，一睁眼就是明天，看圣诞爷爷给他的礼物。
小鬼翘着嘴角，连梦里都是甜的。半夜，两个鬼鬼祟祟的人，默契地走下床，两人来到行李箱前。
小鬼的愿望很好猜，无非就是糖果和玩具。
“这么多，袜子应该塞不下吧。”盛未堂看了眼床，压低声音：“要不把袜子换了。”
周舒摇头：“不行，小鬼认得这双袜子。”
最后，两人硬是把袋子塞了进去，袜子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压力。
翌日挂钟一响，小鬼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另外两人早就醒了，甚至都已经洗漱完毕。盛未堂收拾着行李箱，挨个点数，他们等会准备回去了。
小鬼拉着被角滑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拎起床头那双袜子跑到周舒面前：“你看你看！！鼓鼓的！圣诞老人给我的礼物！”
“爸爸快给我打开！”小鬼激动到跺脚。
周舒放下手里的活，盘腿坐在地上。不知他们昨晚是怎么把糖塞进去的，现在死活拽不出来。
小鬼往袜子里头看了一眼：“哇！是糖果，我已经看到了，加油！”
周舒眼皮抽了一下，都拽了老半天，那糖依旧死死卡在里面。小鬼看着周爸深吸了一口气，把袜子递给了老盛。
只见，盛未堂稍微拔了几下，那袋糖就掉出来了。
如果，周舒刚刚再坚持那么一下下，可能糖就出来了，偏偏在糖即将要出来的时候，递给了老盛。这样对比下来，显得他嗯……稍微……嗯……有点弱鸡。
糖果外面是一层波光粼粼的纸，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很像挂在圣诞树上亮晶晶的彩带。
“圣诞老人给了你什么？”周舒问。
小鬼往袋子里探着眼睛：“有糖果和三个小人。”
三个小人？
周舒凑过来看了一眼，糖袋里果然还有三个玩偶小人，估计是糖果隐藏的彩蛋之类，难怪昨天塞得那么费劲。
小鬼抓了把糖果，大方地递给周舒，又掏了一把，放旁边准备给老盛。零食多他就大方，零食少他就小气。
小鬼摸了一个紫色的：“爸爸给我拆，我要吃。”
“还没刷牙，不准吃，先给我滚去刷牙。”
回葵园没几天，陈少枫就打来了视频，他们家的狗生了，视频里的狗崽子走路跌跌撞撞，甚至连眼睛都没完全睁开。
“就一只？”
“对啊，当时宠物医生说有两只来着，哪知道生出来是一只。早知道只有一只，就不给你家小鬼养了。我们家的独生子啊！”
小鬼听到风声，立马拿奥特曼手办爬上沙发：“我要我要……！”
“吵死了，别在我耳边喊。”盛未堂推开他的脸，拿着手机坐到沙发另一边，小鬼又不死心地跟了过来。
陈少枫看见屏幕里，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子，故意道：“还是我自己养吧，毕竟就一只，我有点舍不得。”
陈家那只金毛与其他母狗不一样，养了这么久，只怀过这一胎，他家金毛体质比较差，常常要去看医生。老陈细心养了几年，他家狗身体依旧差。
其实，陈少枫在说谎，金毛的确怀了两只，不过另一只生出来就死了，金毛当时还伤心了好一阵，好长时间不吃不喝。
碍于小屁孩在旁边，他没有说。
小鬼头脑简单听不出话中含义，不代表老盛也听不懂，盛未堂推开小鬼：“一边玩去。”
小鬼踮着脚：“不，我要看狗崽。”
金毛一直舔着狗崽的身体，狗崽子颤颤巍巍，眼睛似乎睁开一点了。
视频里沉默好一阵，陈少枫突然又开口道：“还有个好消息，你们要不要听？”
老盛正思考着，要不要重新给小鬼买只狗，毕竟他儿子那么喜欢。
“说。”
“我和路川准备下个月搬过去你们那，就在葵园B区。”
盛未堂愣了一下：“靠，没开玩笑吧你？你家狗要知你这么良苦用心，估计下辈子让你做它的狗，它照你一辈子。”
“艹，什么我做它的狗？会不会说话！死老盛？”陈少枫没再纠结谁做谁的狗，他说：“等我们搬过去，再把狗崽送过去，反正都在葵园，它们母子也能经常见着。”
从视频里能看出小狗的毛色，白色中参杂着几片金色，应该长大后更像边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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