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艾斯

三人几乎前后脚同时到达。

可恶,埃希尔看着一脸轻松的香克斯,这家伙在枝叶繁茂的树林中如履平地,直直朝这边的屋子赶来,如同自带导航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见闻色霸气吗?不知道他能不能学……

按下心中纷飞的思绪,埃希尔

双手叉腰,无奈道:“看来这场是平局。”

“你俩可是抢跑了,这样算和你们一起到的我当然是第一啊。”香克斯一脸不服,伸手指指点点。

“抢跑?我们不是在数字1之后跑出去的吗?”

香克斯压低身子,单手环着埃希尔,声音满是愤懑,“节奏完全不一样好嘛!”

说罢便手舞足蹈起来,左手还没松开埃希尔,右手就在空中胡乱比划着数字,声音也搞怪似的拖长“3——2——”,尾音还没散,语速骤然转快,举起一只手指,飞快来了句:“1!”

埃希尔努力克制住上扬的嘴角,歪头看向他,璃珠般的大眼睛满脸无辜道:“怎么了吗?”

香克斯看着这张精致的脸,莫名有种撒泼撒不出来的感觉,只能气鼓鼓蹲下身转向小骑士,轻轻戳了下小家伙的一只角:

“还有你,赛跑你怎么能飞呢!”

小骑士的脸上毫无波动,只是抬头认真盯着他,却莫名传来一种无辜感,格外熟悉,他咬咬牙,看向埃希尔。

埃希尔眨眨眼同样无辜回应,“可恶!你们这俩个家伙!”

香克斯开始原地打滚。

“吱呀——”

似乎是察觉到外面的声音,房门被从内推开。

香克斯左右翻滚的身子骤然停住,连忙爬起身,扫了扫身上蹭上的草叶,一手紧紧按着头上的帽子,咧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

金粉发女子映入眼帘,蓬松的发丝在光下泛着细碎的暖金光泽。有几点雀斑跳跃在她脸上,耳边怒放的扶桑花格外鲜艳。

下意识地,他想起埃希尔之前和他说过的自己母亲的发色。

他张了张嘴,脑子里预先准备的那些话骤然消失无踪,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露玖一眼便看见了那顶熟悉的草帽,对方朝自己露出那熟悉笑容的一刻,她下意识攥紧了手边的衣料,指尖微微泛白。

罗杰……

她匆匆低头,几乎是小跑着靠近,正当香克斯不知所措之时,露玖径直越过了他,蹲下身一把抱住了埃希尔和小骑士,裙摆随着动作纷飞,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最后轻轻落到草地上。

埃希尔被突忽其来的拥抱惊到,他抬眼,直接撞进露玖满身担忧与欣喜的瞳孔中。

小骑士被挤在两人中间,伸出两只小手就抱了回去,还安慰似的试图拍拍露玖后背,可惜心有余而手不足,小短手最终只碰到她耳边的扶桑花。

埃希尔莞尔一笑:“我们回来了,露玖姐姐。”

露玖听到这句话,眼底的温柔瞬间涌了上来,嘴角也跟着弯起柔和的弧度。

她轻轻松开怀抱,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声音像浸了温水般软:

“欢迎回来。”

埃希尔刚想伸手去抱小骑士,没想到露玖快他一步,双手轻触小家伙身子两侧,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顺势将它整个捞起放到怀中。

一只胳膊垫在小骑士屁股下稳稳托住,另一只手自然环过腰背,像是抱着小婴儿一般。

结束这一动作,她才转头看向一旁的香克斯:

“失礼了。”

香克斯下意识扯出一抹笑,“没有没有,你们一看就感情很好。”他有些无措地挠挠头。

“我来介绍一下。”埃希尔一边说着一边靠近香克斯,安抚似拍了拍对方的胳膊,随后面向露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露玖姐姐,这位是您的干儿子。”

话音刚落,香克斯一只手环住埃希尔的脖子,另一手抵在他脑侧,胳膊肘微微发力,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哪有这样介绍的!我之前和露玖女士都没见过呢!”

埃希尔拍拍脖颈前的胳膊,五官皱成一团。他的身体没有感觉任何疼痛,心灵却被狠狠伤害了。

顺着香克斯的动作,他被迫微微踮起了脚。

“我之前不是说带你来见养母嘛!”

香克斯跟着来完全是因为想见见船长的妻子和孩子,至于所谓的“养母”,他完全是当埃希尔在开玩笑,他以为两人是心照不宣的!

“嗯,我知道你。”

埃希尔和香克斯都愣住了,齐刷刷抬头。

“你叫香克斯对吗?”露玖露出个轻松的笑,“罗杰和我提到过你。”

埃希尔一个肘击,香克斯松开手,看向露玖:

“船长他……居然提到过我吗?”他指了指自己,明显是开心的模样,却又有些惊讶 。

露玖看着孩子有些局促的模样,将小骑士放在肩膀上,温柔问道:“这样坐得稳吗?”

小骑士乖巧点头,得到确认回复后,她一只手拉住埃希尔,一只手握住香克斯,朝屋内走去。

不远处的另一个屋子,透过窗户和门缝,隐约窥见乌泱泱一大片人影,他们似乎更加激动了。

那就是达旦一家吧?

埃希尔一边想着,一边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小屋子,室内布局与南海小洋房近乎一致。

是卡普造的吗?还是达旦他们?又或是村民们……

他有一搭没一搭想着,瞥了眼一旁几乎要同手同脚的香克斯,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关于“养母”这一概念,确实是他突发奇想的产物。

当时的他只是想着,让这位未来的四皇得知露玖的存在。这样至少在他和小骑士离开后,为露玖的安全加上一层保障。

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有没有用……

但是他们穿越来这个世界的原因仍然是一团迷,甚至不确定是否又会突然穿越回去,又或是去另一个世界。

遇上香克斯完全是个意外,直到酒馆第二次碰面,看到环着他的红发女子的那一刻,他才突发奇想有了这样一个决定。

至于那个红发女子,也就是香克斯的母亲,更是疑点重重。

埃希尔清清楚楚记得,在见香克斯的第一面,他并没有“看见”她的存在,甚至于现在,埃希尔暗暗扫了一眼香克斯——

她又消失了。

露玖将三人带到一个明显是儿童房的小房间内,步子放缓轻轻走到摇篮前,看着熟睡中的孩子,露出一抹格外温柔的笑。

“这孩子叫作艾斯。”

她把小骑士也放到摇篮里,弯腰摸了摸它圆圆的白脑壳,鼓励道:

“可以去摸摸看哦。”

小家伙看着眼前白嫩嫩的小婴儿,有些无措,身子下意识收缩团在一起,从上方看去,只能看见一只格外大的白色头壳。

它下意识看向埃希尔。

“我小时候也是这种样子 。”埃希尔扒在摇篮边,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小艾斯肉嘟嘟的脸颊肉,笑着说道:

“放心,小孩子没有那么脆弱,要摸摸看吗?”

小骑士歪头,它想到了假骑士和它的兄弟们,蛆虫没有外壳,肉嘟嘟的,和人类种族的幼虫很像,但是感觉又完全不一样。

它有些跃跃欲试,但很快按下了这股冲动,摇摇头跳出了摇篮。

埃希尔伸手接住,将小家伙抱在怀里。

对于战斗与冒险,它足够熟悉,在众虫眼中,它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在埃希尔眼中,它简直就是战神。

但是对于更加纤细的一些东西,小家伙的认知还远远不够。

但是没关系,他们的时间足够多,他们的旅途足够长,埃希尔会陪着它慢慢走下去。

香克斯注视着这个孩子,对于海贼来说,血缘并不是什么格外特殊的联系。

罗杰船长的孩子,与罗杰船长本身,是两个独立的生命。

但父亲有责任庇护孩子,丈夫有责任保护妻子。

罗杰船长没机会承担这份责任,那就让他出一份力,这也是海贼的道义。

香克斯取下自己的草帽,放在胸前,郑重道: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请您尽情开口。”

露玖扶着摇篮边缘,看着熟睡着小艾斯满脸慈爱,听到这句话,她神色不变,却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等这孩子慢慢长大,他肯定会渐渐好奇父亲的故事。”

“而我却没有陪伴罗杰经历那段波澜壮阔的冒险往事,所以肯定无法给出很好的答案。香克斯——”

她抬头直直盯着他,粉棕色瞳孔里像是闪烁着万千星光,眉眼弯弯,笑着道:

“等到那时候,你可以和他讲述吗?有关他父亲的冒险。”

香克斯看着她,郑重点头。

“那么现在——”露玖露出个轻松愉悦的笑,“该吃饭啦。”

“交给我们吧。”埃希尔应声道,怀里的小骑士也乖巧举起了一只手。

他们一溜烟跑了出去,埃希尔打开冰箱门,指关节轻点下巴,开始思索。

小骑士抬头,举起小手,同样装模作样开始思考起来,哪怕它完全不认得这些食材,但是不妨碍它出一份力。

突然,埃希尔鼻尖动了动,他阖上双眼,轻轻嗅了嗅空气中传来的气味。

嗯……

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但绝对是食物的香气。

冰箱里基本都是水果,他想着对面肯定很欢迎他们这些好邻居的到来,于是一个转身——

他决定了,今天就去和邻居交流下感情(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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