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洋发现江盈的时候，她已经死了，而且似乎已经断气了很久，尸体上都有了尸斑……”说到这里，楚磊惋惜地摇了摇头，像是错过了一百万大奖一样痛心疾首，“我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处理她的皮肤，用了许多化学剂和去味剂，这才减少了皮肤上的尸斑，我用外科缝合的肉线将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缝合、上色，这才做好了你们眼前这绝无仅有的人皮标本。”
林灵闻言，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身后展示在柜子里的江盈的皮肤，皮肤很薄，如蝉翼一样，可以看出是楚磊精心处理才剥下的，并且上面的确有许多伤痕和斑痕，如果靠近了便依旧能够看到这些化学试剂抹不掉的痕迹，纵然楚磊用了与江盈皮肤相似的试剂掩盖人皮上的伤痕，但这些可怕的痕迹却永远不会被抹去。
看着楚磊一脸得意的样子，林灵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他强忍着不适，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一些。
而此时的楚磊，还沉浸在自己的作品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林灵的反应。
楚磊继续介绍着：“这张人皮标本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啊！它不仅保留了江盈的面容特征，还展现出了她独特的魅力。当然，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需要精湛的技艺和大量的时间来完成剥皮和处理工作。说真的，放眼整个中国的标本制作师，估计没有几个人能够有我这样的手艺，就算是那些医学院的解剖专家，也很难达到我的精度、做到我的细节。我的艺术品，就是独一无二的！”
楚磊说着，嘴角微微上扬，一提到他的作品，他就有说不完的赞美之词，仿佛在密室里藏着的是一件件稀世珍宝，他的眼神充满了痴迷和满足，仿佛这张人皮标本及其他所有的人体标本就是他生命中的全部意义。
林灵听着楚磊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他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会对这样残忍的行为感到自豪和满足。同时，他也意识到情况似乎比她想象中要更加复杂，江盈，永远回不来了，楚磊能够保留下江盈的皮肤，但是江盈的灵魂，却永远无法再一次回到□□。
“楚医生，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林灵蹲下身，平视着楚磊。
从头到尾，她都称呼楚磊为“楚医生”，因为她知道，楚磊很喜欢自己的职业，身为一名医生，的确在治病救人的时候很有成就感，她一直这么称呼他，是为了拉近和他的距离，刻意和胖哥及江辰形成一个反差，让楚磊潜意识中认为林灵是相对而言自己可以信任的人，那么在林灵询问他问题的时候，他潜意识里就会透露林灵更多的真话，同理，平视，也是为了拉进和楚磊之间的距离，减少审讯对象内心的抵触情绪，从而达到一种面对面交谈的氛围，让他能把她当做可以信任的谈话对象，而不是言行逼供的敌人。
楚磊歪了歪头，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地看着林灵。
“小姑娘，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你不会问我这个问题。当然，如果你完全不相信我的话，你也不会问这个问题。”
“我知道楚医生的话里面，一定有真话。”林灵淡淡一笑，“但是你知道什么样的话最容易骗人吗？真话和假话掺杂的话，因为这样，说话的人的神态会表现出说真话的真诚，同时又用假信息替换了关键信息，蒙混过关，楚医生，我知道你的话里面有真话，我在乎的是，是否全都是真话？”
“那你觉得呢？”
“……”林灵眯起眼睛，近距离看着楚磊，嗅着他身上的消毒水的味道，看着他平静的眼眸，实在是很难看透那双眼眸深处的情绪，“我不知道，或许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不过，楚医生，事已至此，我认为我们应该已经达成‘合作’的共识了，我希望能够看到你的诚意。”
诚意？
楚磊也微微一笑。
“我认为我足够诚意了，我现在跟你们说的，都是我知道的全部真相，我调查到了江盈已经死亡，并且我也知道陈洋报警了，江盈的尸体被送去了发现尸体的县区公安局，我也是走了点门路，这才拿到我了我要的东西。”
“那你做这些事情，陈洋知道吗？”
楚磊冷哼了一声：“你觉得他都在我的密室里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如果陈洋真如你所说，对江盈是很在乎的，为什么不阻止你？你的行为分明就是对江盈的亵渎，你不尊重死者，而作为深爱死者的人，却没有阻止你的变态行为，这说不通，楚医生。”
林灵靠近了楚磊，压低了声音，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地面，试图引导楚磊潜意识感觉到压迫感，并透露真话。
但楚磊毕竟是楚磊，杀了许多人的他，心理素质极好，自然不会被轻易诱导。
他往后挪了挪身体，直接靠在了门板上，感受着门板上传来的寒冷的温度，摇了摇头：“这我怎么知道呢，小姑娘，我曾经也担心陈洋会阻止我，不过出乎意料的，他默许了我的行为，我也不打算瞒着他，或许他也希望他深爱的人能够与永远留在他的船上吧，至少这样，他们也算是永远在一起了。”
“开什么玩笑！”江辰一拳打在墙上，冷不防吓了林灵一跳。
“莫激动莫激动，他或许在骗我们也说不定，你先别激动……”胖哥忙上去劝阻，隔在了江辰和楚磊之间，他担心江辰一个暴怒直接把楚磊打死。
不过，事情的来龙去脉，林灵大概已经了解了。
如果楚磊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江盈的未婚夫陈洋是很在乎江盈的，并且提前预感到了危险，让楚磊在江盈身上植入了小芯片，让他即使出海、不在江盈身边也能够掌握到江盈的行踪，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还是走了最坏的可能性，在他出海之后，江盈遇害，并且还被抛尸荒野，陈洋第一时间返航，但当找到江盈尸体的时候，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早已经变成了浑身是血的尸体。
陈洋报警了。
但出于某种原因考虑，他并没有告诉警方尸体的身份，却暗中保留了尸检报告，并默许了楚磊的行为，让江盈永远留在了自己的“永夜号”上。
他想做什么？
想调查杀死江盈的人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跟警方透露江盈的身份呢？利用警方的力量不是更方便调查吗？
那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这有点不合逻辑啊……
林灵眉头深锁，陷入了沉思。
突然 ！一个念头闯入了她的脑海中。
——还是说……
——其实陈洋已经猜到了杀死江盈的人是谁，所以并不打算走合法渠道报仇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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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四夜·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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