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橘座两个后腿在地上一蹬,高高跳起,猛地扑在了小黑猫的身上。

它以压倒性的体重优势,狠狠将小黑猫压在地上,随后,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脑门上。

小黑猫被拍昏了脑袋,还来不及反应,紧接着又被一双橘黄色的巴掌在脸颊上左右开弓。

橘座嘴里念念叨叨:“你刚刚咬我,你刚刚咬我是吧?”

李盼夏看着这一幕,眉头紧蹙:“橘座,你干嘛呢?”

小黑猫看起来不过三个多月大,和橘座的体型一比,简直称得上骨瘦如柴。

它虽然力量不够,但胜在灵敏,趁着橘座分神的功夫,立马从身下钻了出来,抬手哐哐两下锤在了橘座的背上。

这两下打在橘座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但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你打老子?”

橘座满脸都挂着“不敢信”三个字,一个暴怒起身,又追了上去。

这和李盼夏想象中的温馨画面不一样。

她看着空气中四处飘飞的猫毛,选择沉默地背过了身去。

帮不了一点,这两只疯猫看起来像是有狂犬病的样子。

惨烈的争斗持续了大概半柱香,待到两只猫都耗尽力气瘫软在地时,李盼夏才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她从袖间掏出鸡肉,放在小黑的面前:

“呐,刚刚打你的这个大橘让我带给你的。”

小黑猫舔舐伤口的动作僵住,抬起头,不解地看了一眼李盼夏,再看了一眼橘座,随后,伸长鼻子嗅了嗅。

叫花鸡一直被李盼夏踹在袖子里,此时还略带温热,浓郁的香味喷涌而出,简直令人垂涎欲滴。

就在她以为那小黑猫肯定要忍不住冲上来狼吞虎咽的时候,对方却无动于衷地叫了一声:“下毒了吧。”

这话一出,橘座下意识抬起爪子,恨不得又拍它脑门上。

李盼夏连忙逮着它的前爪拖了过来。

她捡起一块撕碎的肉,猛地塞进骂骂咧咧的橘座嘴里。

“看吧,没毒。”

小黑猫不声不响地站起身,往前两步,停在叫花鸡前却还是没动。

它的声音像孩童般稚嫩:“它不会一会儿就死了吧?”

“……”

下一秒,橘座在李盼夏的怀里疯狂扑腾:“你才死,老子先咬死你!”

“你看它这精力旺盛的模样就知道死不了。”

李盼夏总算知道为什么小黑猫骨瘦如柴了,它太谨慎了。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导致它的每一个举动都小心翼翼,对每一份来之不易的善意都带着最极端的猜疑。

它拼尽全力只是想活着。

李盼夏看向怀里张牙舞爪的橘座,突然觉得它挺幸运的。于是,她抬手给了这个不公平的幸运儿一个爆栗:“安静点。”

橘座明显愣了一下。

半晌,它别过头去冷哼一声:“我才不屑给你下毒,你对老子又没威胁。”

直截了当,切中要害。

小黑甩了甩尾巴,沉默间,终于放下了戒心。

它太饿了,肚子里全是树叶和石头。刚尝到一口鸡肉,整只猫就化身成了饥不择食的狼,恨不得能一口吃光。

许是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美味的食物,它的眼眶蓄起一圈晶莹的泪水,嗓子里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橘座从李盼夏的怀里跳下去,看着这令猫叹为观止的一幕,忍不住抓耳挠腮:“李盼夏,它好像混得很差。”

她笔下的大雍朝虽说安定丰盈、民风开放,但人们对猫的接受度远不如现代。再加上,小黑出没的这一带是祁州划分出的里坊,仅用于居住。百姓依靠贸易赚的那点钱,正好够维持自家人生活开销而已,哪里还有心思管数九寒天里的流浪猫。

不消片刻,小黑猫便把那点儿鸡肉吃得个干干净净。

它转着圈儿地舔舐着油纸上残留的汁水儿,迟迟不愿意把脑袋从这样美味的食物上移开。

李盼夏拽着油纸边缘,生怕它一个激动把油纸也吃进肚子里去,手臂却又无力地垂落着,心疼得像针扎一样。

橘座眼睛微微一眯,趁着这个时候打起了感情牌:“李盼夏,它好可怜。这么冷的天,它连一个可以过冬的地方都没有。”

李盼夏奇怪地看了它一眼:“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不要多想。”橘座背脊挺得笔直,“毕竟它又不知道你有一个那么大的房间完全可以多住一只猫。”

“哦,我不会多想。”

橘座被噎住,它这些手段在狡猾的人类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

道德绑架行不通,它索性开始猫咪原始的撒泼打滚那一套。

“李盼夏,你最好了,你把它带回去吧。你看它这么小一只,占不了多大位置的。而且你也不用花钱给它买吃的,你那些不爱吃的骨头都丢给它就好了。”

“大不了,大不了我吃鸡腿肉它喝汤嘛。”

“李盼夏,好不好嘛,好不好!”

李盼夏决然道:“不好。”

光是养橘座一只都有的受了,再来一只,它俩不得把客栈掀翻。

橘座见状,泄气地靠着墙瘫坐着。

它突然觉得,吃软饭的日子好难。

作猫,还是不能太依靠主人。主人不是猫的救世主,猫应该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创造自己的未来。

猫与猫,要团结。

既然李盼夏不管小黑,它来管!

它明天就起早贪黑地去湖边捞鱼,捞不到就去西市鱼贩子的摊位上偷,总归不能饿死小黑。

李盼夏抬起手掌在橘座那双迷离的眼睛上晃动两下:“走了,回客栈了。”

橘座挠了挠满是心事的肚皮,拒绝道:“你先回去吧,晚上的寒风可以让我清醒。”

五六个月,牙都没长齐,竟开始悲春伤秋起来了。

“行,那我先回去了。”李盼夏撑着膝盖站起身,干脆利落地拍了拍衣裙上的灰,转身就走。

一米远。

橘座忽然觉得晚上也不是那么适合想事情。

两米远。

橘座纠正自己觉得“软饭难吃”的封建思想。

三米远。

橘座鼓励小黑老大不小了,需得自立自强。

“等等我,等等我。”

趁着李盼夏的身影还没消失在它的视线里,它一个箭步冲刺上去。

夜色朦胧,摇晃的灯笼下。

小黑伸出爪子在石砖上反复抓挠,不舍地将那张属于它的油纸“埋葬”起来,而后,懵懵懂懂地跟在橘座的身后。

一整条蜿蜒漆黑的巷道唯有烛火指路。

李盼夏走在最前面,她听着身后明显不一致的脚步声,无奈地勾起唇角,算是默许了。

大不了,再多一副碗筷。

一只猫而已嘛,能吃多少。

.

如果不是超过两分钟了,她一定会撤回上一句不成熟的话。

深夜熄了蜡烛,李盼夏刚躺上床掖好被角,房间里响起清脆的杯盖落地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阵奇异的咕噜咕噜喝水声。李盼夏转头,正好对上漆黑房间里那双幽绿色的眼瞳。

早饭,李盼夏就着馒头下白粥,转身挪凳子的功夫,手里的馒头突然缺了一个角。它那一身黑的皮毛,倒衬得丢失的一角馒头更加雪白香甜了。

吃排骨时,它会叼着所有骨头放到一个角落偷偷存起来。

丢给它半个玉米,它能恨不得把玉米棒子一起嚼进肚子里。

……

李盼夏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煤球,一身黑得跟块炭似得,小小的一只,恍然一望,只能瞧见一双绿色的眼睛,完全是卡通煤球的复制粘贴版。

她想着,这煤球长得太不显眼,倒适合去做上梁揭瓦,帘窥壁听的好事。

不过,它现在不知事,还得再培养培养。

李盼夏再次将目光放回在那只靠着窗边郁郁寡欢的橘猫身上,唤道:“橘座。”

橘座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干嘛?你现在都喜欢别的猫了,还叫我做什么。”

“过来。”李盼夏从身后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只卤鸡腿,晃了晃。

橘座双眼登时亮起精光。

李盼夏道:“帮我做件事。”

她要做的事,是让橘座去江宣家偷听墙角。

解除江宣和庄婉定婚误会的任务还剩下百分之三十,这百分之三十就像一根刺梗在她的心头。

李盼夏反复思考,既然江宣知道了虞渺渺态度改变的原因,也借机在梅花宴上和对方解释清楚了,那任务怎么会未完成呢。

难道是虞渺渺失去了对江宣的信任?

虞家高门大户,日升月恒,虞渺渺更是祁州县令虞季同视若珍宝的独女,相较之下,江宣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穷酸秀才,且不说中举后是否仕途坦荡,光是明年秋闱能否中举都还只是一个未知数。

江宣心中卑怯,只肯一心苦读,盼着来年中举后衣锦还乡,再上虞家提亲。

南国有佳人,皎皎冰雪姿。然可望不可即,翘首空嗟咨。

虞渺渺于江宣心中就好似高悬于夜空中纤尘不染的玉轮,能惠及几分月光已感激涕零,岂敢轻易将其摘下。唯有金榜题名,才配得上她。

两人之间门第悬殊太大,此题不是不可解,只是需待来日。

然而,一夜新霜即可使芭蕉新折败荷倾,对绿鬓朱颜的女子而言,无数个漫长等待的夜里,难免因惶惶不安而退却。

如若江宣,真的选了庄婉她又该当如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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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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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养猫在古代爆火了
连载中寄灵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