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谕今天又没来?”迟祈拽着张不耐烦的脸,从高三三班窗户前经过,好似漫不经心地朝后排那个熟悉的位置瞥去一眼。
“好像是…是的。”旁边的人亦步亦趋的跟着迟祈在前面走得飞快的腿。他也不敢多言,深怕惹得这位喜怒无常的大少爷不快。尤其是在关于朝谕的话题上,迟祈本就暴躁的性格就变得格外易怒,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上霉头。
在禾箐高校,甚至整个S市上流圈,没有人不知道迟祈和朝谕关系僵得很。
说是水火不容也不准确,因为那位在面对迟大少屡次三番挑衅时,大多还是那副冷漠平静的模样,和平时没有两样。
而迟大少却不同,但凡遇到朝谕,或是与朝谕有关的事,就变得格外爱招惹是非。
迟祈在教室前门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朝谕旁边的位置。本来应该空着的地方,此时却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他想也没想就迈开长腿走进教室,一路不知收获多少或好奇,或隐晦的目光。
迟祈走近了点,毫不收敛地打量着他,这个也许朝谕自己还不知道的新同桌。
迟祈很快就皱起了眉头,带着不知名的怒气。
“你是新来的?谁让你坐这的。”迟祈俯视眼下这个转学生的脸,勉强算是清秀,大概是现在女生最喜欢的那种小白脸。
事实上是迟大少先入为主地带了偏见,林宪洲,也就是新来的转校生,他的这张脸,是少见的俊朗十分,剑眉入鬓,狭长的丹凤眼端出几分冷气,让他看上去显得有点无情。带着股高冷自矜的气质,足够让任何一个小女生为之心存幻想。
林宪洲停下手中的笔,抬头分去一眼。
能来禾箐读书的学生非富即贵,即使林宪洲刚刚回国,却也认得这位大少。迟家捧在手心里的独子——迟祈。
他平静地开口,面对迟祈莫名其妙的质问不见动怒:“我坐在这有什么问题吗?”
迟祈看着他那张冷淡的脸,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秒就变了脸色,一拳就想砸到林宪洲那张脸上。
在拳头距离眉骨不到十厘米的位置,稳稳将它接了下来,又即刻松了手,像是多碰一下也忍受不了。
这次,林宪洲声似含笑地说:“他说得不错,你确实是一条疯狗。”
迟祈不知道他口中说得那个他是谁,他也不在乎。反正背后骂自己疯狗的多了去了,他没有耐心刨根问底。
“给我把桌子搬走,离这个位置远一点。”他在乎的只有这个。
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教室里的其他学生没有一个敢过来出言相劝,都只沉默着埋头看书。最多在心里默默为新同学默哀,刚来上学就惹上迟祈这样手段狠冽的魔王。
怪就怪新同□□气不好,挑在朝谕旁边的位置,他们还没来得及上去解释,就被迟祈先看到了。被迁怒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理解。可惜那张好看的脸,以后可能没好日子过了。
在禾箐私立的每一个学生,看似关系融洽和谐,却每个人都带着自保自持的冷漠,没有人热心到趟这淌浑水,半点好处捞不到不说,还有可能惹火上身。不如明哲保身,坐壁上观。
再说,迟祈这类真正权贵少爷的事,也不是他们能管的。
与此同时,迟祈却听到身后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迟祈堪堪回头,就看到朝谕拎着两本书,像是刚来上课的样子。
估计已经看到自己抬手揍人的全过程,即使没有成功。
他也不出口解释,反正惹事的确实是自己。但他倒是对朝谕会如何处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好奇十分。他了解朝谕,他是不会同意一个陌生人坐在他旁边的。
带着点幸灾乐祸,他微微错开身体,露出位置上的林宪洲与朝谕对视。
同时盯着朝谕脸上的表情。
“朝谕,好久不见。”林宪洲看到来人,一秒就柔了脸色,看不出半点之前冰冷不近人情的模样。
朝谕面露异色,却也只是一瞬间:“什么时候回国的?”
“昨天,想给你一个惊喜。”
“怎么来禾箐了?”
“因为能看到你啊。”林宪洲已全然没有之前高冷的作风,不知真假的开着玩笑。
“打电话给我就可以见面,没必要这么辛苦自己。”
他们多说一句话,迟祈的脸色就黑上一分。意料之中的画面非但没有出现,却意外发现这个死面瘫貌似是朝谕的旧相识。
之前高冷的不行,却在一看到朝谕之后,就换了个模样。
迟祈气的牙酸,心中暗骂:装模作样的贱人。
朝谕绕开堵在面前的迟祈,坐回自己的位置。没分给还站在教室里的那个迟大少半点视线。
迟祈最讨厌的就是朝谕这副永远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原来是我搅和了你们老情人回国重逢的恩爱戏码。”他阴阳怪气地开口。
“知道还不滚一边去。”朝谕对这位S市太子爷说话,却是从不留情面。
林宪洲知道朝谕只是懒得解释,却不受控制的为迟祈口中这个情人身份暗露喜色。
迟祈注意到林宪洲的神色,意外地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自己恶心人的话却让人爽到了。迟祈顿时比吃了屎还恶心。
明明话是自己说得,最后生气的却还是自己。
迟祈看着林宪洲那张死人脸上像笑得抽了似的嘴角,说,“朝谕,你给我离这个家伙远一点,别惹一身腥。”
“不劳烦迟大少费心了。”朝谕冷淡的回复。
“你不会对这死面瘫有意思吧?”迟祈感觉自己额头有青筋猛跳。他脸色阴沉,仿佛朝谕要是承认的话,就能把眼前的桌子掀了。
“他是我朋友,满意了吗。”
“满意。”迟祈看着林宪洲平下去的嘴角,露出来今天第一个真情实意的微笑。
他继而慢悠悠地把手撑在林宪洲的桌面,低头伏在林宪洲的耳边警告:“听到了吧,把你那点恶心人的心思藏好。”
声音模糊,朝谕也没有兴趣探究。
说完迟大少就直了直身,好心情的离开教室。
“倒是和传闻里的一模一样,像他这样名副其实的脾气恶劣倒也确实不多了。”林宪洲不见生气,还有心情在朝谕耳边阴阳这位大少两句。
“左右不过是个幼稚的蠢货。”朝谕摊开书的动作没有停下。
听了这句话,林宪洲瞬间打消了心里对迟祈的警惕。
朝谕说得不错。
迟祈就是一个被迟家宠坏的任性少爷。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我的同桌。”林宪洲聪明地换了个话题,敛下眼里的暗光。
“客气。”对待老朋友,朝谕往往会耐心更多一点。
分去眼神望向旁边端坐的林宪洲一眼。
十九岁就在国外别人争破头的一流大学拿到三个学位,在校期间还做出不少漂亮的课题。
这样炙手可热的英年才俊。
却突然选择回国,现在又委屈国内高校重读一年高三,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无人阻拦。
又或许是阻拦无果。就像当年在一众富二代还在醉生梦死的时候,林宪洲就一言不发的一个人出国留学。
就连朝谕,也只是收到一条告别消息,就再也没有下文。
直到今年三月,才开始慢慢又有了联系。却也只是林宪洲不知疲惫的寻找话题,自言自语,有时候担心打扰到朝谕也会装模作样的道歉,然后在朝谕片言只语的回复后,继续分享自己的日常,询问朝谕的生活。
说起他们之前的关系,也确实曾亲密非常。林宪洲总是像影子一样跟在朝谕身侧,明明是个世家公子,做事却比下人还体贴周到几分。
朝谕倦于社交,算来算去好像前生十几年也只有林宪洲这么一个朋友。倒也不是朝谕性格不好,即使他是个躁郁狂,也会有人往前凑,上赶着和他做朋友。
只是不知道林宪洲在明里暗里帮他拦住了多少人。
朝谕从不关注这一切,天地间的社交都是利益交换,他疲于交往,因此也不在乎林宪洲对他身边关系的垄断处理。
林宪洲出国后,朝谕甚至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不仅是少了个顺手的助理,身边更是突然冒出了不少苍蝇,惹人厌烦。
即使大多数都被处理干净,却仍是有一个怎么也赶不走——迟祈。
因为一些手段,林宪洲也是招了不少恶意,他只是林家不起眼的一个旁系后代,却因跟在朝谕身边才受了不少重视。当时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为了权利才在朝谕身边伏低做小,当尽狗腿子。还胆大包天,插手朝谕的社交。
只有林宪洲知道,不是这样的。他明白为什么那些妄图接近朝谕的人在他眼里都面目可憎,为什么心甘情愿把一切最好的都捧到朝谕眼前。
也许是第一眼,也许是出国前。他决心要用一切手段,让自己继续留在朝谕的身边。
就是现在,他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呆在朝谕的身边。
不在乎朝谕那个所谓哥哥的警告,也不在乎圈子里那些充满恶意的冷嘲热讽和恐怖喝退。
继续守着他的王子。
“其实我很后悔,后悔出国。”
林宪洲转头看向朝谕,一字一顿,说得很认真。
朝谕看着林宪洲注视着他的眼睛,没有半点平日在别人眼里的冰冷,只有一片春风化雪的柔软,和一点难以察觉却真实存在的感伤。
朝谕察觉他话里有话,却也懒得探究林宪洲到底在后悔什么。他收回视线,继续低头看手上的题。
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头顶落下柔软发丝,没人知道手感如何。耳边发丝轻垂后,露出肤色白皙的后颈,惹人注目。
林宪洲无声注视,没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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