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渡鹤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明明是很喜庆的盛典,突然就到了向神明活祭的地步。
血液刚刚溅到他脸上的时候还是温热的,没过一会儿就已经丧失了温度,就和台上那个人的生命一样,转瞬即逝。他觉得现在自己一定是被吓得僵住了,否则他不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但这也间接地帮了自己,毕竟全场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僵化,如果他下意识地作出什么反应,事情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过了好一会儿,人死透之后,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发生。国王扫了台下的主教一眼,说:“主教,为什么神明还没有所表示?”
主教沉吟一会儿,接着神色凝重地回答:“国王陛下,事情可能有些严重了。神明似乎觉得这祭品不够,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祭品。”
国王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座椅扶手,然后说:“那么我们还需要去哪里寻找祭品?”
“国王陛下,我们可以就地取材。”
一听到他这话,宁渡鹤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需要更多的高阶异能者,而据我所知,年轻一辈的贵族中有很多这样的异能者。”
“而他们现在就在这里。”
宁渡鹤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他当然知道所谓的“高阶异能者”是怎么回事。在云间城中,人们拥有异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这来源于神明的恩赐,比如他就有着操控锁链的能力。但后续的异能进阶就全靠各自的机缘了,好巧不巧宁渡鹤认识的很多朋友,包括他自己就是所谓的高阶异能者。
“那你还在等什么?”国王命令道,“卫兵,还不去带几个上去?”
宁渡鹤一惊,他站的位置很靠前,果不其然就看到几个卫兵朝着自己就过来了。
这种时候可不能再装死了!宁渡鹤甩出锁链,将锁链的另一头勾住二楼的围栏,然后用锁链将自己吊了上去。王室和教会人员似乎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还有神志,下意识地要去抓宁渡鹤。
这时国王喊道:“不许自乱阵脚!先把其他人带上去,当务之急是完成献祭仪式!”
于是卫兵们又将魔抓伸向其他人。
宁渡鹤一看,这样也不行啊!莫良他们几个也在里面,不能放着他们不管啊。但是现在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被控制了,根本不会逃跑,他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根本跑不了!
怎么办,怎么才能救他们?宁渡鹤的大脑飞速运作,突然,他看了一眼坠在最高层天花板上的巨大星星吊灯,心中有了个主意。他将锁链勾上星星吊灯,然后用自身的重量将星星吊灯往下使劲一拽——
有人注意到了上面的动静,一看宁渡鹤就吊在星星吊灯上,大幅度地摆动。而星星吊灯也因为他的动作逐渐摇摇欲坠——
国王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他赶下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秒,星星吊灯终于脱落,直直地砸向地面——或者说,是直直地砸向了祭台。
如果救不了砧板上的鱼,那就先把砧板给毁了!宁渡鹤看准时机又攀到了其他楼层,避免和星星吊灯一起掉下去。
星星吊灯如一颗流星般砸下去,正中靶心。
一时之间,星星碎片因为下落的冲击迸溅开来,同时激起的还有祭台被冲撞出来的碎石。一开始在祭坛上的那句尸体已经被淹没了,祭坛上一片狼藉,不出意外的话,整个祭坛的中央已经被吊灯砸碎了。
歌德用法术将原本在祭台上的教会人员都带到了外面,所以没有砸到他们。下面的祭坛足够大,其他人都站在外围,所以并没有波及到他们多少,但这样一来,祭坛也是被毁了。
理所当然的,接下来再有什么这个仪式那个仪式,也不能在这里进行了。
一看事情被耽误,还造成了那么大个烂摊子,国王怒极,当即下令:“把这个贼人给我抓起来!”
“坏了!”虽然做出这种事他就没想到这些人能放过自己,但真到了要逃跑的时候他也没做好心理准备,总之先跳到某一层,然后顺着看台一路往下跑。
但这里哪有路可以给他躲?很快卫兵就堵在了路前方,宁渡鹤只好又往回跑,然后从看台通过锁链又吊到另一层。
“都给我上!我看他能往哪儿跑。”
这时,王子尚夕晖站起身,主动请缨:“父王,请让我也去加入追捕行动。”
国王一颔首同意了:“务必要把他给我抓起来!”
然后他又超教会人员下令:“准备移动到其他祭坛!”
这时歌德对主教说:“主教大人,我留在这里帮忙,请您们先准备移动吧。”
主教颔首同意,圣子做事他一贯是放心的,于是他带上其他教会人员,以及在场的群众准备迁到其他祭坛。
这一幕被在上面来回躲避的宁渡鹤看见,他当即觉得不妙,如果这时候莫良他们被带走了,他做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可是说实在的,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实在没有其他精力去救人。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然发生了。
当有一个人突然开始抱头痛呼的时候,这个现象就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播开来,在场的所有普通群众突然都开始露出很痛苦的模样,不一会儿就都开始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教会的人和王室似乎被这一变故惊到了,国王怒喝一声:“还是迟了!”
“先撤退!将这里封锁起来,不能让这些人跑出去!”
于是卫兵们纷纷放弃宁渡鹤,转而去应对暴乱。宁渡鹤也被这一变故吓到了,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刚才还如同行尸走肉的人们,这会儿却一个个犹如猛兽,他们完全丧失了理智,仅凭野性开始向着不同于他们的“异类”撕咬。
这场面,似乎似曾相识。
宁渡鹤没由来的有了这么一个念头,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些画面,他好像以前也对付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宁渡鹤又听到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那动静如地动山摇,仿佛要把楼层给震塌了,这次多半不是那群卫兵们,而是这些野兽般的人们要冲上来了。
这比刚才的情况还要不妙得多啊!如果被卫兵抓到了,还有一点周旋的时间,但是要是被这些人抓到了,他保不准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但是现在往门那边也已经来不及了,士兵早就先一步出去将这里封锁了。宁渡鹤咬咬牙,决定另辟生路。
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之前不能从这里逃跑,是为了救人,这会儿他要救的人可能转手就能把自己撕了,他只能先自己逃出去了。
于是宁渡鹤来到一处彩窗前,将这块彩窗击碎,然后翻身逃了出去。
然而外面的情况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还有不少人也在教堂外面——虽说教会能容得下城内的所有人,但室内教堂终归还是做不到容纳那么多人的,所以大部分人都围在外面,密密麻麻的,只过了一会儿就彻底形成了包围圈,这会儿还有很多卫兵在试图控制他们,这会儿很难让人逃出去。
宁渡鹤绷不住了,他又不会飞,这会儿翻出来了也没办法出去啊!
总之不能吊在这里,于是宁渡鹤先用锁链将自己吊上教堂的屋顶。结果他刚一翻上屋顶,没想到的是居然已经有人在这里了,而且还是两个人!
仔细一看,这不是圣子歌德和王子尚夕晖吗!
宁渡鹤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又要跑,却先一步被歌德拦下:“欸,你等等!跑什么啊我们俩又不抓你。”
宁渡鹤攀在房檐上,警惕地看着他俩,事情一有不对他就要立刻坠下去跑路。
尚夕晖根本没给宁渡鹤眼神,他瑟缩一下,将身上的大氅裹得更紧:“喂,这种高处也太冷了吧,你动作快点行不行,回头给我冻昏过去了你还得把我抬下去。”
歌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本来就不需要你,你还非要过来凑热闹。”
他不打算和尚夕晖继续掰扯了,他对宁渡鹤道:“喂,我帮你逃出去吧。”
宁渡鹤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有什么目的?”
歌德一挑眉:“什么目的不目的的,你怎么把人想的那么坏,我就不能只是单纯的路见不平吗?”
“行了,你还有心情说废话啊?”尚夕晖忍无可忍,打断了歌德的话,自己对宁渡鹤道,“我们需要你去王城的城堡地下密室,将里面的东西带走。王城城堡,离这里很近的,从那条路一路过去就能到。”尚夕晖指了指外面的一条路。
宁渡鹤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什么东西?而且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去?”
“什么东西,你到那儿之后就知道了。至于为什么让你去,你事儿怎么那么多?”尚夕晖很不耐烦,他简单描述了一下该怎么进地下密室,最后又嘱咐道:“找到他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带他离开云间城,永远都不要回来。”
“他?”
尚夕晖无视了宁渡鹤的疑问,他看了歌德一眼,歌德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轻点了一下手中的法杖,下一秒,宁渡鹤就原地消失了。
尚夕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喂,要不你也把我送下去,这儿也太冷了。”
“所以说你上来是来干什么的?”歌德无语了,他将法杖一点地,却不是将尚夕晖送走,而是展开了一个巨大的屏障,将整个教堂都笼罩在了里面。
“如你所见,我现在很忙,没空帮你。”
尚夕晖暗骂一声,然后看向城堡的方向。
希望事情能顺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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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265、异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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