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了一个时辰后,沈秋斜擦去脸上的汗珠,到公共饭馆去吃早饭。
他穿着自己的常服,又低着头走路,人不少,但一路上竟没人认出他。
沈秋斜吃完早饭后,公共饭馆的人已经少了一半,都是去了练兵场。
沈秋斜回到自己的地方,换了身普通士兵的衣服,踱步到练兵场。
往日都是他站在高高的眺望台上,训着下面的士兵。不过太后下了懿旨,他这几日不用回来,所以这几日练兵的任务,就交到了左统领和右统领的手上。
他再次站到了下面,与之前还是个小小的士兵的时候截然不同。
沈秋斜看着士兵们井然有序的训练,心下一动,也混了进去。
左统领李木子和右统领苏年站在眺望台上,监督着下方士兵的训练,下方士兵中分成二十个队列,每队一百人,分别由一位护军掌管。
左统领和右统领负责总体的监督,护军负责小个体的监督,一片和谐。
沈秋斜的加入也没有打乱这片和谐,军中偶尔会有人告假,他专门挑了一个看起来少了个人的队列,悄悄挤了进去。
护军见到他,没有认出这是总统领,以为就是迟到了的普通士兵,严声质问他迟到的原因。
沈秋斜低着头,压着声音,答道:“回护军,人有三急,所以晚了点。”
护军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把戏,怕苦怕累,还来当什么御林军?早日回家算了!”
沈秋斜依旧低着头,没说话。
“等会大家解散的时候你继续训练半个时辰!现在回队列认真训练!下次再这样你就直接回家算了!”
沈秋斜点头称是,加入了队列。
上方的苏年注意到沈秋斜这边的动静,不禁皱了皱眉,大声喊道:“第十五队列!搞什么呢!还不赶紧训练!想被惩罚吗!”
护军摆摆手,以示自己收到,连忙继续训练。
一个时辰的训练后,士兵们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了训练。
再一个时辰后,训练结束,也到了中午的时候了,士兵们有秩序地解散,不一会儿,整个练兵场就剩下了沈秋斜和那个护军。
沈秋斜趁士兵们解散的一会儿和护军聊了一阵子,得知护军名叫陈兆胜,三十二岁,当御林军已经十五年了,却还是个小小的护军,平日里最讨厌的便是那些来谋个军爵的富家子弟,说话也挺直的,能力强,不过就是得不到晋升。
估计是得罪了人。
等到士兵们全都离开后,沈秋斜在陈兆胜的监督下,又练了半个时辰。
沈秋斜收了剑,和陈兆胜一起去公共饭馆吃午饭。
一路上没有什么人,士兵们吃完饭都会回去休息一下,然后下午就开始分批巡查,夜晚巡查的士兵和上午巡查的士兵则继续训练。
现在这时候公共饭馆也没有多少人,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沈秋斜和陈兆胜快速吃完饭后,准备离开去大理寺找秦相。
两人聊得还不错,临走前,沈秋斜拍拍陈兆胜的肩膀,笑着道:“干的不错,有机会一定会提拔提拔你的。”
陈兆胜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纪小,还比自己矮一点的男子,有点疑惑。
“你?你不就是个普通士兵吗?”
“确实。”
陈兆胜撇了撇嘴,“那就是咯,现在没点关系,都难晋升啊!心意我领了,要是有这机会,还是留给你自己吧!你还年轻,家中应该在朝中有点地位吧?再不济也会有亲戚?晋升总不难。”
沈秋斜越来越觉得这陈兆胜有意思,他答道:“并没有,也没有什么亲戚。”
陈兆胜:“……”你这让我很难回答。
沈秋斜收了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不是士兵吗?不回去补补觉?下午不用巡查?”
“放心,我会回来的。”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而已,
说完没等陈兆胜回答便抬脚离开了。
有些士兵会趁着午休的一段时间偷溜出去,然后在下午巡查的时候再回来,只要不被发现,便没有什么事。陈兆胜以为沈秋斜也是这样,摇了摇头,回去休息了。
沈秋斜到大理寺门口的时候,秦相刚好从里面出来。
秦相见到他,往外伸了伸手,沈秋斜会意,转身和秦相一起走。
秦相走得很快,似乎要急着去做什么事情,沈秋斜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去哪?”沈秋斜问道。
“先去吃个饭吧,我还没有吃饭。”
“我刚吃了。”
“那就看着我吃。”
“……”
“不然的话你就滚吧,改天再来。”
“……没别的意思,也就是纯粹地想看你吃饭。”
两人来到王姐的饭馆,和王姐打了声招呼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沈秋斜本来打算和秦相边吃边聊,结果秦相不停地吃,也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他只能作罢,等秦相吃完再说。
最后一口饭入口后,秦相满足地擦了擦嘴,随后他道:“昨晚翻了下些古籍,没有找到相关的内容,不过倒是和南疆的文字有点相似,或许会是南疆某个部族的文字,不过南疆部族众多,很多部族都有自己的文字,有点棘手。”
沈秋斜点了点头,脸上没有表情,也不知似喜似忧。
秦相往周围看了几眼,从怀中拿出昨日沈秋斜给他的那张纸,摊开给沈秋斜看,指了指那张纸右下角的一点空白,随后将纸递给沈秋斜。
“仔细看,会看到一个弯月暗纹,很淡,但是有轮廓,看到没?”
沈秋斜点点头,右下角那里确实有个弯月的轮廓,得在光线较暗,且在特定的角度下才能看到,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秦相继续说道:“襄王你知道吧?十七年前被先帝派到南疆,驻守在南疆的南部地区。据说他管辖的地区,生产的纸张的右下角都有一个这样的暗纹,如果确实是这样的话,那范围就可以大大缩小。”
襄王名池琅,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年三十七,比先帝小了十二岁,二十岁封王,并被先帝派往南疆驻守,期间十七年,除了在过年的时候会率兵回到安都,其余时间都在南疆,看上去是安安分分的,但是谁知道他有没有在私下谋划篡位呢?
当时都道先帝这是未雨绸缪,毕竟彼时他最大的儿子才十岁,自己的身体却有种要垮下去了的征兆,且朝中渐渐有了襄王党,若是彼时襄王谋反,后果不堪设想,还是把襄王派到边疆地区为好。
结果襄王安安分分,先帝也直到儿子们都长大了才驾崩,先帝驾崩后襄王也没有篡位,一直安分到了现在。
只是这安分,却让人提起十二分精神。
沈秋斜把纸还给秦相,秦相将纸仔细叠好,放入怀中,道:“再多的便没有了,我估计也只能帮你到这,太后今早下旨让大理寺也参与这件案子,有人会查的,你在这方面应当不太了解,没有线索的话也不必强求。还有其他线索的话,我再通知你。”
沈秋斜应了一声,结完账后,两人一同走出饭馆。
一个向西行,一个往东走。
秦相要回大理寺,沈秋斜打算回宫。
沈秋斜走到街上的时候,街上人正多,各种杂乱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卖东西的吆喝声,买东西的讲价声,过路人的交谈声,女子头上的步摇碰撞时发出的声音……
沈秋斜略感不适,加快了脚步,想要离开这嘈杂的地方。
路过一个茶摊时,他忽然停下脚步。
据说茶摊是收集情报的最佳地点。
沈秋斜稍微低下头,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小二过来问他要什么茶,他随口说了个乌龙茶,并在小二的热情推荐下,点了份茶点。
沈秋斜端着茶杯,假装自己在喝茶,实则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茶客的交谈。
茶客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说的尽是些粗俗之话,沈秋斜忍着听了许久,也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将早已凉掉的茶和未动过的茶点稍微推开点距离,准备结账走人。
正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几道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吗?工部尚书谢言谢老爷最近捡了个六角玉佩,听说这六角玉佩罕见得很,倒是让他捡了便宜了!”
“听说了听说了!我还挺想看看六角玉佩长什么样呢!”
“嘿嘿,我就不同了,我在谢老爷府上做个苦工,那天带回来的时候我还有幸看了一眼呢!”
沈秋斜挑了挑眉,继续坐着,听那些人讲下去。
[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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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风遗河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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