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庆玉多耽搁了一个小时才来,所以他们没能登上电视塔,只能站在塔底仰望。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还能上,你怎么不早点过来?”庄效南埋怨他。
庆玉心里为悄悄扳回一局有些得意,说:“我下午有课,不方便请假,再说我又不是你的司机,一个电话随叫随到。”
庄效南诧异地转头看着他:“那你不还是过来了。”
“说明我这个人比较有良心,不会晾着朋友不管,不像有的人,一言不合就把人拉黑。”
“你在怪我吗?”庄效南像是听到了很有趣的话,不仅没有反思自己的行为,反而理直气壮,“拉黑你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但你也有责任,我们扯平了。”
庆玉不理解怎么就扯平了,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庄效南单方面的责任,那天晚上不明不白地亲他,说很多引人遐想的话,然后又突然消失断联,音讯全无,现在又若无其事地跑来找他,说原谅他了。庆玉想不到在这件事情里自己应该负什么责任。
“我有什么责任?”庆玉不服气,“我根本就没有得罪过你。”
庄效南别有深意地笑了笑:“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就是你最大的问题。不过我已经想通了,不跟你计较这个事。”
庆玉听他的语气,像是又原谅了自己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值得庄效南一次又一次原谅他,在原谅他之前,能不能先告知他罪名,他好决定要不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忏悔。
“你每次都这样,说话说一半,我实在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算了不说这个了,本来想约你登电视塔,现在限制人流上不去了,你说怎么办?”庄效南决定既往不咎,转移了话题。
庆玉不太理解他的动机:“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为了爬电视塔?你来茗州,来我们学校附近,就是为了这个事?”
庄效南笑笑:“不是啊,是许映谈了个异地男朋友,刚好是你们隔壁学校的,约好了一起过圣诞节,特地大老远跑过来见面,还钦点我做军师帮他掌掌眼。”
庆玉‘喔’了一声,原来许映也是同性恋,他身边怎么这么多同性恋。
他假意吃惊的模样:“看不出来,你朋友居然也是……”
庄效南挤挤眉头:“看不出来吗,他都快把取向写脑门上了,之前他还问我要你电话来着,我拒绝了。”
庆玉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为什么?”
“为什么?你真想跟他交换联系方式?”
“呃……不是,我是想说,你为什么要帮我拒绝?”
庄效南又用那副别有深意的表情看他一眼,摇摇头:“结束这个话题吧,不然今晚又要不欢而散了。”
虽然没能赶在六点之前登上电视塔,但是圣诞临近,节日氛围已经很浓厚。两人在电视塔的附近找了家咖啡厅消磨时间,八点左右又一起去看了场电影,从电影院出来时,路过商场,庄效南带着庆玉去奢侈品专柜买了两条围巾,合计14000元。
庄效南说:“圣诞节不就是应该互相送围巾吗,不过今天是我约你出来的,你没有准备,所以应该我送你。”
庆玉接过他递来的羊绒围巾,心情复杂,他全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都没有七千块,现在骤然收到一条价值七千元的围巾,有些手足无措。
“还是算了吧,这礼物太贵重了,”庆玉不敢收,“我本来也不怎么用围巾,不用送我这么贵的东西。”
庄效南像是不太理解他的反应:“许映为了来茗州见新男友,两三百万的车说提就提了,我只是送你一条围巾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庆玉差点被说动了,他应不应该告诉庄效南,钱这种东西是以元作为单位,而不是以万作为单位,七千块对他来说已经是很贵重的东西了。
他犹豫了一下:“虽然对你来说,几千块钱的东西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这已经非常珍贵了。不过你诚心想要送我,我也不好拒绝,这次我就收下了,谢谢你的礼物。”
见他终于肯收,庄效南脸上露出笑容,取过围巾为他戴上:“明天圣诞节,如果有人想要约你一起过节,记得戴上我送你的围巾。”
庆玉看着他有些凌乱的额发,恍惚产生了一种两人在热恋中的错觉。
庄效南将围巾系好,后撤一步,欣赏了一下:“不错,很适合你。记得等圣诞节结束后再摘下来。”
十一点半,两人在电视塔下分别。
庄效南明天就要回兰城,今天算是抽空跟他见一面。
临走之前,庆玉有些不舍,虽然他不清楚今天庄效南的目的是什么,但他过得很开心,这一天很圆满。
电视塔下有摊贩兜售玫瑰花,写着售价十元一朵,庆玉多看了两眼。忽然听见庄效南问他:“我的礼物送给你了,你送我的礼物呢?”
庆玉错愕转头:“礼物?我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庄效南抬手往旁边一指:“那就送我一朵玫瑰花吧。”
十元的玫瑰换一条七千块的围巾,稳赚不赔的买卖。
庆玉后来很多次想起这个瞬间,都觉得很懊恼,他做事总是瞻前顾后,他想送玫瑰的时候,首先考虑的是对方会不会接受他的玫瑰。他总是害怕被拒绝,害怕暴露自己的不安,他从来没有掌握过主动权。
本以为这次分别过后,下次再见面要等到寒假回家,可是没想到,再见面的机会比想象中来得快很多,就在第二天。
圣诞节前一天晚上,两人在电视塔下告别的时候,庆玉还很惆怅,晚上睡觉都抱着庄效南送他的围巾。他犹豫要不要给庄效南发条信息道个晚安,但又想起庄效南手机丢了,说不定信息发出去他也收不到,庆玉怀着惆怅入睡了。
然而第二天早上七点,他的闹钟还没响,电话铃声先响了。
他爬起来,迷迷糊糊接电话,庄效南的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响起:“你醒了吗?”
庆玉甩甩头,眼睛都睁不开:“刚才没有,现在醒了。”
“会不会开车?”
“会吧……”
庆玉前世经常开车,重生后还没有机会再开,上一次开车还是在庄效南葬礼上,不过当天他就被撞死了。
“那你现在来酒店找我,我借了许映的车,你开车送我回兰城。”
庆玉的三魂七魄此时才归位,意识到庄效南又给他创造了一个见面的机会。
他赶忙从床上爬起来,边穿衣服边回应道:“这么早就走吗?我刚醒,你等我半个小时。”
庆玉用半个小时的时间洗漱穿衣,请假,出门打车,最后踩点来到庄效南住的酒店门口。
听庄效南说,许映跟他的异地小男友一见面就天雷勾地火,缠缠绵绵轰轰烈烈,正是最上头的时候,大概一个星期都不会离开茗州。庄效南一看他不急着走,就把他的新车借了过来,自己先回兰城。
只是今天出行运不太好,车子刚上高速没多久就堵住了,导航显示前方路段出了车祸,正在清理道路,大概会堵四十分钟左右。
这个左右也不太准确,两个小时后车流才开始缓慢移动,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再次发生拥堵。
庄效南将头伸出窗外,看着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叹了口气:“许映这车不行,当时我就劝他别买,现在果然出了问题。”
庆玉不解:“跟车有什么关系?”
“如果许映不买这辆车,我就不会跟他借车,如果我不跟他借车,现在就不会被堵在高速上。”庄效南回头看他,“喔对,还有你,如果不是这辆车,你也不会跟我一起被堵在高速上。”
庆玉倒是不怎么在意堵车,反正他请了两天假,就算两天都被堵在高速上,那也是跟庄效南一起堵,便宜他了。
两人早上八点出发,中途堵车三次,经过两个服务区,在离兰城50公里时,又一次发生堵车,此时已经下午六点。
庆玉堵了一天,已经堵得很坦然,反正走走停停也不累,马上下了高速就到兰城了。
今天是圣诞节,他第一次跟庄效南一起过节,虽然是被堵在高速路上一起过,但至少结果是好的。
堵了半小时,庄效南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庆玉透过车窗看到前方车辆上的人纷纷探头出来,他跟着将头伸出窗外,发现天上居然开始零星飘起雪花。
茗州很少下雪,这是庆玉今年看到的第一场雪,忍不住心中激动,伸手推了推副驾驶上的庄效南:“别睡了,快醒醒,下雪了。”
庄效南在兰城不知道看过多少场雪,不理解下雪有什么好看的,但看庆玉欢喜,他也跟着下了车,两人站在车尾,看着这场突然降落的雪越下越大。
“看来今天也不算很倒霉,这场雪下得刚刚好。”庆玉边说边兴奋地仰起脸,“雪是什么味道的,我想尝尝。”
庄效南抬手捂住他的嘴:“很脏,不要丢人现眼。”
庆玉拉着他爬上车尾,两人并排坐着,欣赏雪景。
在圣诞节跟喜欢的人一起堵车,一起坐在车顶看雪,庆玉觉得这简直是最幸运的事。
“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他偏过头飞快瞥了庄效南一眼,觉得脸颊烫烫的,他的少男心事又在初雪中沸腾了。
庄效南微微拧着眉,不知道哪里浪漫:“下雪有什么浪漫的,等会地上积了雪,车都刹不住,要是把许映的新车剐蹭了,他不会放过我的。”
庆玉忙道:“我只是帮你开车的,我什么也不懂,赔钱可别找我啊。”
庄效南嗤笑一声,没接话。
两人在车尾坐了半个小时,雪越下越大,庄效南冻得受不住,回到车里继续睡觉。
天已经黑了,车里的空调开得很高,有点闷热,庄效南蜷缩在副驾上,觉得又困又冷又闷,他小声喊道:“你把窗户打开,空调开低一点,再帮我找一下我的外套。”
庆玉张望了一圈:“你的外套在哪?”
“后面。”
庆玉解开安全带,探到后座将庄效南的外套捞过来,他将外套抖开,想要盖在庄效南身上,却意外从外套衣兜里抖出来两张照片。
他扫了一眼副驾驶上蜷缩成一团昏昏欲睡的庄效南,伸手将照片捡起来。
照片上的人很眼熟,一张是他,另一张,也是他。
有一张是暑假亓明真生日会那天,他狼狈地吃冰淇淋时被庄效南拿ccd抓拍下来的照片,当时庄效南开玩笑说要打印出来送给他,庆玉拒绝了,后来完全忘记了这件事。还有一张,是他去年春节发给庄效南的他和亓明真放烟花的合照。
庆玉隐约想起,庄效南在看到这两张照片时,都评价过一句:好看。
当时他以为庄效南只是随口敷衍了他一句,并没有太在意。
庄效南为什么要留着这两张照片呢?庆玉本不该多想,两张照片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庄效南只是心血来潮想打印照片,又正好随手放在了外套口袋里,又碰巧被自己抖落出来,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唯一让庆玉觉得在意的是,那张他和亓明真一起放仙女棒的合照,画面里的亓明真被截掉了。庄效南打印出来的照片上,只有他一个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