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闲玉跟着几人一起走,差不多走了一刻钟,前面几位婶子停了下来。
沈闲玉拐着篮子上前,瞧见地上躺着一个昏迷的男人,男人两边是两个年龄差不多的中年男子,神色焦急,眼神乱望。
那两个男人瞧见几位大婶带了一个小姑娘,叫道:“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请大夫了吗?”
两个男人昨日晚上听了自己妻子所言,可毕竟未曾亲眼所见,对于一个小姑娘的能力并不信任,二人又探了探自己大哥的鼻息,气息微弱,二人气道:“你们真的要害死大哥了!”
刘二娘叫道:“你懂什么,这位可是能救死人的小神医!”
言毕,她看向沈闲玉,攥紧拳头,心里急得不行,毕竟是她自己的丈夫,可她是亲眼见过沈闲玉治病的,若是连沈闲玉都治不好,隔壁村连小少年都治不好的大夫就更别说了。
王五娘对着二人道:“要是还想让大哥活命,你们就给我少说点!”
老二看着自己媳妇,叹了几口气,又将视线盯向自己大哥,他媳妇一向是个有主见的,可要是真来不及,大哥死了咋办。
老三见二嫂如此,也是急得不行,他们可就一个大哥啊,这下完了,大哥要没了。
刘三娘急道:“还是先让沈大夫瞧瞧吧。”
几人说话的工夫,沈闲玉已经将针匣和基本用具摆出,她蹲下来,给老大施针,先扎了心肺的经络,阻止毒性侵入心肺,继而扎被毒蛇咬伤的地方,阻止毒性再度蔓延到周身。
老二老三见沈闲玉几下就扎了大哥数十针,眸子中含着担忧与急切,叫道:“你行不行啊!”
王五娘喝道:“你们别打扰沈大夫!”
老二老三依旧不相信沈闲玉,可眼下大哥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按照眼下这种情况,他们的爹也遇到过,最后大夫救了一番,还是死了。二人想到大哥会死,不禁难过地抽噎着。
几个妯娌瞧着自己丈夫这样,顿时无语。
沈闲玉先是用针阻止毒继续蔓延,后又从篮子里拿出一些止疼的草药给老大用上,她朝刘二娘几人叫道:“婶子,过来帮我扶一下。”
几位大婶得了吩咐,立即上前推开两个兄弟,扶起老大。
老二老三见沈闲玉有模有样的,不禁愣了愣,站一边瞧沈闲玉治疗。说不定这小姑娘真能治好呢。
沈闲玉又在老大背后扎了针,毒蛇的毒性已经蔓延到心脏,不过所幸还未深入,否则要多耗费些时间来稳固心脉的力量。
王五娘安静瞧了半天,忍不住道:“沈大夫,不先给大哥清中毒的地方吗?”
沈闲玉道:“暂时没水,而且那毒是烈毒,又经由人体血液综合,最好别接触,我已经在用银针逼毒了,再等一会儿。”
老三盯着自家大哥黑紫的嘴唇渐渐变回正常,瞪大眼睛,暗道:“这小姑娘治起来如此简单,说不定大哥中的蛇毒与数年前爹种的蛇毒不是一种,我还是去找隔壁的赵大夫瞧瞧,万一这小姑娘不行,还有赵大夫在,比较保险一点。”
老二以及几位大婶没注意到老三的悄然离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老大与沈闲玉身上。
过了半刻钟,沈闲玉觉得时间差不多,从篮子里拿出昨日在镇上买的一个瓶子,用银针扎了老大的十个手指头,仔细地将毒血往瓶子里挤。
几位大婶静静地瞧着沈闲玉,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影响沈闲玉做事。她们瞧着老大十个手指头、一一被沈闲玉挤出黑色的血液,再去瞧老大面色,见他紧蹙的眉头渐渐舒缓,心里的大石头算是放下了。
刘二娘瞧了半天,问道:“沈大夫,为何还要留这可怕的毒血呢?”
她们一家作为猎户之家,对于毒蛇猛兽基本都是深痛绝恶的,数年前,她的公爹也是因为中了毒蛇的毒走的,遂见沈闲玉收集毒血,心里充满疑惑不解。
刘二娘说完,其余几人也看向沈闲玉,几人心中有同样的疑惑。
沈闲玉没看几人,依旧挤着毒血,说道:“毒血只是我们人的一个叫法,没有好坏,要看使用的人,特定情况下也可以救人。”
王五娘眼珠转了转,她一向好学,但因没什么条件,是以见沈闲玉小小年纪竟也懂这些,虚心求问:“沈大夫说得有理,这毒血是怎么救人的呢。”
沈闲玉道:“以毒攻毒,达到调和的状态,可以化解毒性,或者用来防身。”
说到这,她已经将老大的毒逼得差不多了,盖上瓶子装篮子里,看向王五娘,笑道:“婶子,你想要这毒血吗,若是想要,等我回家晒开制成粉给你一些。”
王五娘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就不要了,多谢沈大夫。”
沈闲玉笑了笑,念着大婶给她寻了处容身之所,她对几个大婶很有好感,道:“婶子,我接下来要将侵入肺腑的毒逼出来,你们不要害怕,这个毒出来就没事了。”
老二见沈闲玉还要逼毒,急道:“毒不是已经从手指流出来了吗,怎么还有毒,你靠不靠谱啊?”
王五娘拉了老二一把,道:“你别打扰沈大夫!”
刘二娘和刘三娘也来劝老二,老大是刘二娘的丈夫,她道:“我都没急,你急什么,交给沈大夫就好了。”
刘三娘本想说些什么,她目下望望,忽觉自己丈夫不见了,不由惊道:“我那家的呢?”
王五娘道:“估计是找赵大夫了,没事,不用管他。”
于是几人又将视线移向了沈闲玉的身上。
沈闲玉收回了扎了阳经上的银针,本想消毒,发现她们这里没有火,虽然她用银针扎过的穴位并非为了验毒,但一般情况下,用过一遍的银针没有消毒不能用第二遍,便看向老二,问道:“大叔,你有火折子吗?”
一般打猎的人去山里,为了驱虫蛇,都会自备一些火折子,沈闲玉在山里住过,也会自备许多火折子。
听了这话,刘二娘妯娌几个看向老二。
老二哦了声,立即找自己身上的火折子,谁料找了一圈,发现自己身上的火折子一个也没了,不由急道:“好像没有了……”
刘二娘也急:“你怎么能没有呢,你大哥关键节点,你一点忙都帮不上!”
王五娘看向自己丈夫,问道:“你好好想想,今日上山的时候可有带火折子。”
老二想了想,叫道:“对了,我们没带,本来大哥嘱咐我们要再买些火折子,但是没来得及,这可怎么办啊。”
沈闲玉道:“没事,进入肺腑的毒我已经逼至一处,一个时辰逼出来即可。若是大叔醒了,还有旁的法子,可眼下大叔昏迷,只能借助外力逼出来。婶子,你们家离这远吗,一个时辰之内能赶回来吗?”
刘二娘道:“离这还挺远的,一个时辰应该勉强能赶到,我这就回家去拿。”
沈闲玉想了想,道:“婶子,你们去我家拿吧,我家离比较近。”
老二灵机一动:“沈大夫,你看能不能我背着大哥去你家?”
沈闲玉道:“中了蛇毒不宜移动,否则会加速毒性蔓延。这次毒性如此快发作,也是因为大叔走了一段路,这才导致毒性加速发作,陷入昏迷。”
老二听了这话,下意识反驳道:“我们之前也被蛇给咬过,也是兄弟三个互相搀扶着回家,去找大夫的,怎么这次就不行了呢。”
王五娘见自家丈夫跟沈闲玉杠,生怕惹得沈闲玉不高兴、直接撒手不管了,急道:“沈大夫,实在对不住,他不会说话,您别生气。”
刘二娘心里有气,狠狠瞪了老二一眼。
沈闲玉没把老二的话放在心上,她道:“你们要是能走回家,这位大叔也不会昏迷了,少说废话。婶子,你们回家去取火折子。”
刘二娘急道:“诶!好好好,我这就去。”
王五娘和刘三娘道:“大婶,我们跟着你一起去。”
妯娌几人几乎是跑着回的家,只留沈闲玉和老二。
老二方才说了沈闲玉,被沈闲玉怼了一句,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下来。
过了一刻钟,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沈闲玉与老二放眼望去,沈闲玉还以为是大婶她们,但是想想又不太可能,因为大婶说过至少得一个时辰。
待那脚步声走近,沈闲玉见老三在小路上走着,身后还跟着一位年龄约莫六十岁的老者,老者有一搓白胡子,背上背着药篓子,大步走着,看起来精神抖擞。
沈闲玉看看老三,又瞧瞧老二,没说话。
老三看向老二,叫道:“二哥,我把赵大夫带来了。”
赵大夫在桃花村的隔壁村,隔壁村离这里近,是以老三去了隔壁村很快回来。且赵大夫在两村的名声很不错,只要他认为救不好的人,基本就没希望了。
老二瞧瞧赵大夫,道:“沈大夫已经将大哥身上的毒血从手指逼出来了。”
赵大夫听了沈闲玉的做法,望向她,见她小小年纪,瞧着十三四岁的样子,竟敢做这样的事,气道:“荒谬!哪有人不先把伤口上的毒血清理,而是从手指头逼血的?”
***
另一边,陆祈待沈闲玉走后下了床,见灶台上有沈闲玉摘的野菜,便打算煮个野菜汤。
他眼下需要靠沈闲玉修养身体,与沈闲玉相处时间虽短,看出沈闲玉喜欢乖巧的弟弟,他便扮演好这个乖巧的弟弟,待修养完毕,离开这里。
煮了野菜汤,陆祈没吃,而是回棚屋休息,等沈闲玉回来。
不知等了多久,陆祈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起初还以为是沈闲玉,才从床上坐起来,发现那些脚步声不止一人,显然不是沈闲玉。
下一刻,王五娘的声音传过来:“人呢?”
刘二娘道:“一个小孩受这么重的伤,能跑哪去?”
刘三娘道:“不然咱们去屋里瞧瞧。”
王五娘几人正欲进屋,见陆祈缓步出来,叫道:“沈大夫让我们回来拿火折子!”
陆祈目光极淡地扫了几人一眼,道:“没有火折子,拿火把去吧。”
王五娘道:“那咋行?”
陆祈没与几人说话,他用打火石取了火,点燃火把,交予王五娘几人。
王五娘见陆祈如此迅速便弄了火把,微微一惊,经刘二娘一提醒,拿着火把便跑。
陆祈目送几人离开,微一思量,有些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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